战斗结束后,孙钰青最关心的,是马家军主将马元海的下落。他亲自审问了几个被俘的马家军军官,终于从一个民团团长嘴里得知:“马司令三天前就去了古浪,说是‘检阅部队’,其实……其实是带着几车财宝,不知道要运去哪。”
“古浪?”孙钰青眉头微皱,古浪县城是马家军在河西走廊的另一处重镇,驻守着一个骑兵团和两个民团,兵力不比武威少多少,马元海在这个时候离开武威,绝非偶然。
“可惜了,让这老狐狸跑了。”程仕财有些懊恼,马元海是马家军的悍将,手上沾了太多西路军战士的血,若能在武威将其擒获,也算为牺牲的弟兄报仇。
孙钰青却摇了摇头:“他跑不了的,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,他去古浪,要么是囤积物资,要么是想纠集兵力反扑。不管是哪一样,咱们都得去会会他。”
他走到地图前,指尖落在“古浪”二字上,“武威拿下了,下一个就是古浪,把马元海解决了,马家军在河西走廊的气焰就能彻底打下去。”
夕阳西下时,武威县城的城门重新关上,城墙上的红旗在风中猎猎作响。城内,炊烟袅袅,战士们在操场上擦拭武器,被俘的战友们喝着热汤,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。
城里的马厩里,战马在雪地里刨蹄,仿佛已经跃跃欲试,准备踏上新的征途。一场新的战斗,正在酝酿之中,而西路军的旗帜,将在更遥远的地方飘扬。
武威县城内的清扫工作正有条不紊地进行,战士们抬着担架,将刚解救出的重伤员往藏兵洞转移。这些伤员大多是永昌和倪家营子战役的幸存者,腿上、肩上还留着狰狞的伤疤,却一个个眼神发亮——他们终于等到了获救的这一天。
孙钰青站在县衙门的台阶上,看着卫生员给伤员包扎伤口,刚想吩咐通讯员安排后续转移事宜,侦察兵的身影就像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。
“报告,军长!不好了!在东四十里堡发现两个马家军骑兵团,正朝着武威县城方向狂奔!”侦察兵的棉帽上沾满雪沫,声音因急促而发颤,“看旗号,像是马元海的嫡系部队,人马不少于两千!”
孙钰青的眉头瞬间拧紧,两个骑兵团?这绝非偶然。马元海两天前刚离开武威,现在他的主力骑兵就杀了回来,是收到了什么风声吗,或是早有预谋。
“来得正好。”他嘴角反而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,“想捡便宜?就让他们有来无回。”
“各营听令!”孙钰青转身对身边的通讯兵下令,声音穿透了营地里的嘈杂,“特战五营守西门,特战六营守东门,红三十军守南门,女子特种营守北门!立刻把所有重机枪、轻机枪架起来,枪口对准城外,给我做足‘欢迎’的架势!”
“同时立刻集合特战一营到东门,特战二营到西门,特战三营到南门,特战四营到北门,全员上马,不管马家军的骑兵团从哪个城门进来,其它城门的特战团骑兵,在战斗打响之后,立刻包抄那些马家军骑兵,一鼓作气将这两个马家军的骑兵团吃下。”
此时特战一营、特战二营、特战三营和特战四营的战士们的动作快如闪电,立刻赶到马厩,跨上自己的战马,拿着自己的武器,迅速到东南西北四个城门内进行集结。
特战五营的李彩云带着4个机枪手,接到命令后立刻扛着马克沁重机枪冲上西门城楼,将冰冷的枪管架在垛口上,枪口微微下调,正好对准城外的必经之路。
特战六营营长丁伟,则是狡黠的集中了全营的重机枪,全部在东门的城墙裂缝处架起马克沁重机枪,射手们趴在结冰的砖面上,手指扣在扳机上,连呼吸都放轻了。
至于南门和北门,两门的布置规划也如出一辙,重机枪在前,轻机枪侧翼掩护,形成交叉火力网,只等马家军自投罗网。
不仅如此,宋承志还直接将12门迫击炮,一分为二架设在了东面和南面的城墙上,为了防止马家军从北门和西门进攻,同样各自部署了4门迫击炮在西面和北面的城墙上,同时还留下8门迫击炮在武威县城中心,一旦战斗打响,则是立刻调往最需要的地方进行支援。
“记住,没我的命令不许开火。”孙钰青通过通讯员给各营传话,“或许等他们的先头部队进了城门,再扣扳机!要打就打他们个措手不及!”
红30军的程仕财也没闲着,他按照孙钰青的吩咐,带着部队看押俘虏、清点战马,同时让人把校场里的柴火堆搬到南城门内侧——这是给马家军准备的“惊喜”,等骑兵冲进来,一把火就能把他们困在城里。
“弟兄们都精神点!”程仕财拍着一个机枪手的肩膀,“等会儿看特战团的弟兄怎么收拾马匪,咱们也别闲着,把俘虏看紧了,别让他们趁机作乱!”
一个小时的时间转瞬即逝,而当特战团和红三十军的将士们刚刚做好准备之后,就听到了城外传来了震耳欲聋的马蹄声。
透过城墙上的了望孔,借助刚刚落下的黑幕,依稀能看到黑压压的马家军骑兵,举着如同长龙一样的火把,像潮水一样涌来,马背上的马家军士兵挥舞着马刀,嘴里喊着听不懂的口号,显然以为武威县城还是他们的天下。
“看样子,他们还不知道城里换了主人。”东门城楼上,丁伟低声对身边的孙钰青军长说道,嘴角噙着一丝嘲讽。
为首的马家军骑兵勒住马,抬头看了看城楼上的旗帜——还是马家军的黑旗(孙钰青特意让人将红旗换成了马家军的旗帜,就为了麻痹敌人),顿时放下了戒心,朝着城门方向挥手大喊:“快开门!我们是马司令的部队,马司令回来了!”
城楼上的特战团六营的将士们憋着笑,故意让乔装成马家军民团的人员,慢吞吞地拉开城门闩。打开东城门,然后就听到厚重的木门“嘎吱”作响,先露出一道仅容两匹马并行的缝隙,然后再将整个大门全部打开。
那些马家军骑兵想也没想,催马就往里冲,马蹄踏在青石板上,发出“嘚嘚”的声响,浑然不知死亡已在门后等候。
“先头部队进去一百匹了……”特战六营营长丁伟,和孙钰青等人盯着东门进入的马家军数量,低声计数,“三百匹…五百匹…八百匹… 差不多了!”孙钰青看着那进入城内的马家军,已经进入到城内埋伏的尽头了,即便此时不发动进攻,那些马家军骑兵也会发生武威县城的变化了,于是边猛地举起手臂,左右两手中的盒子炮,迅速的被拿了出来,然后对着东城门外的马家军骑兵,就是两枪,“打!”
马蹄声碾碎了武威县城外的寂静,两支马家军骑兵团如两条黑色的巨蟒,一左一右扑向东门与南门。骑手们的羊皮袄上沾满雪尘,马镫撞击着马蹄铁,发出刺耳的叮当声。
走在最前面的骑兵嘴里哼着荤段子,想着城里的婆娘和暖炕,有人甚至已经摸出腰间的铜酒壶,对着嘴猛灌了一口——他们哪里知道,这座看似平静的县城,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。
“咋这么静?”一个满脸横肉的骑兵勒住马,疑惑地看向城门口。以往这个时辰,武威县城东门里面不到一百米的距离,总是车水马龙,民团的哨兵会在门洞里烤火,烤羊肉串的喊声会响彻东城门,挑货郎的吆喝声能传到半里外。
可今天,东城门虽然敞开着,却像一张沉默的嘴,黑漆漆的门洞深处看不到一丝光亮,连风穿过巷弄的声音都带着寒意。
“管他呢!”旁边的骑兵拍了拍他的肩膀,胯下的战马不耐烦地刨着蹄子,“说不定是马司令提前打了招呼,让弟兄们清静清静,省得咱们顺手给他们两个大耳刮子。进去再说,我那婆姨肯定炖了羊肉汤等着呢!”
话音未落,他就催马冲进了城门洞。身后的骑兵们紧随其后,马蹄踏在青石板上的声响在空旷的门洞内回荡,却始终没有听到预想中的迎接声。
虽然有人开始觉得不对劲,甚至下意识地握住了马刀,但是战马的速度快并没有减下多少,很快他们就冲进东城门内500米的东门骑兵营前。
不过这已经晚了——他们的战马刚到东门内的前马家军骑兵营前,就被巷弄两侧突然竖起的麻袋和拒马桩挡住了去路,麻袋后面,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们的胸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