更让他意外的是,这些俘虏里,有不少人是主动把枪交出来的——后来才知道,孙钰青早已趁夜摸进马家军的军械库,把能作战的武器搜走了大半,剩下的多是些老掉牙的破枪,根本没法打。
“这叫不战而屈人之兵啊。”程仕财感慨道。他终于明白,孙钰青昨夜的“神助攻”不仅是为了缴获物资,更是断了马家军的后路。没了武器,再凶的狼也成了绵羊。
投放完物资,天已经大亮,当孙钰青走到校场时,正看到红30军的战士们在清点俘虏,近4000名马家军士兵蹲在雪地上,黑压压的一片,个个缩着脖子,像一群受惊的绵羊。
程仕财拿着名册,一个个点名,遇到年纪小的、身上带伤的,就让卫生员先去处理,这让不少马家军士兵眼里露出了惊讶——他们没料到红军会如此待他们。
“老孙,你看这些俘虏咋处理?”程仕财走过来,指着人群里几个穿军官服的,“这几个是民团的头头,手上沾了不少老百姓的血,留着是祸害。”
孙钰青看了一眼那几个瑟瑟发抖的军官,沉声道:“罪大恶极的,公审后交给老百姓处理;剩下的,跟之前一样,送去修城墙、挖水井,让他们干点正经事赎罪。”
他顿了顿,补充道,“挑些年轻力壮、愿意改过的,编入补充营,好好训练,说不定能成好兵。”
打扫战场的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。特战团的战士们负责清点武器弹药,将步枪、机枪、炮弹分类堆放,光登记册就写满了三大本。
红30军的将士们则忙着清理街道,把马家军的尸体抬到城外掩埋,用雪擦拭墙上的血渍;女子独立团的姐妹们最是细心,她们挨家挨户询问老百姓的损失,登记受损的房屋、被抢走的财物,承诺战后一定赔偿。
“红军同志,你们真是菩萨心肠啊!”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拉着王荃瑗的手,眼里含着泪,“马家军在的时候,抢了俺家的粮食,还烧了俺的房子,你们来了,不仅把他们打跑了,还想着给俺们赔损失……”
王荃瑗笑着说:“大娘,您放心,红军就是为老百姓打仗的,以后啊,再也没人敢欺负你们了。”她让人给老太太送了一袋面粉,看着老人感激的背影,心里热乎乎的——这就是她们战斗的意义。
校场里,被俘的马家军士兵开始领取早饭,一碗热粥,一个馒头,虽然简单,却让不少人红了眼眶。一个叫马栓柱的年轻士兵,哽咽着说:“俺娘要是知道红军给俺喝粥,肯定会说……说俺们以前瞎了眼,跟着马家军干坏事。”
程仕财听到这话,心里一动。他走到马栓柱面前,问:“你愿意跟着我们干吗?好好打仗,为老百姓做事。”马栓柱愣了愣,随即用力点头:“愿意!俺愿意!只要能不再欺负人,干啥都行!”
太阳升高时,整个武威县城渐渐恢复了生气。炊烟从家家户户的烟囱里升起,孩子们跑出门,好奇地看着穿军装的红军战士。
商铺的门板被一块块卸下,掌柜的探出头,笑着跟战士们打招呼。孙钰青站在城楼上,望着这充满烟火气的景象,又看了看身边正在研究地图的程仕财,心里清楚:拿下武威,只是西路军复兴的第一步,接下来,还有更长远的路要走。
“程军长,”孙钰青转过身,语气郑重,“休整三天,咱们去古浪,把剩下的失地都收回来。”
程仕财抬起头,眼里闪着光:“好!有特战团的弟兄在,有这些好家伙在,别说古浪,就是打到青海去,俺也跟着你!”
硝烟尚未散尽的武威县城里,孙钰青站在马家军的军械库前,看着战士们清点缴获的武器,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。
仓库的木门被炸药炸开一个大洞,里面的景象令人振奋:成箱的步枪码到屋顶,黄铜弹壳在晨光下闪着金光,68挺捷克式轻机枪整齐地挂在墙上,枪管上的烤蓝还泛着幽光。
更远处,12挺马克沁重机枪像沉默的钢铁巨兽,炮架上的油漆尚未剥落——这哪里是“缴获”,分明是马家军给西路军送来了一座军火库。
“军长,清点得差不多了!”特战一营营长李彩云跑过来,手里的清单写得密密麻麻,“步枪6000支,子弹30万发,轻机枪48挺,重机枪12挺,手榴弹5万枚,迫击炮12门,野炮4门,还有炮弹2000多发!”
孙钰青接过清单,指尖划过“野炮4门”几个字,眼睛亮得惊人。加上之前在永昌、高台缴获的,西路军手里的野炮已经有12门了。
“12门野炮,足够编一个野炮团了!”他转身对炮营营长宋承志喊道,“宋承志,过来看看你的新家伙!”
宋承志一路小跑过来,看到那些野炮时,激动得脸都红了。他伸手抚摸着冰冷的炮管,指腹划过炮身上的刻度,声音都在发颤:“军长,这……这是瑞典造的博斯福75毫米山炮,射程能到7.1公里!比咱们之前那几门厉害多了!”
“厉害就好。”孙钰青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再给你半个月时间,把炮手练出来。下次再遇马家军的据点,就用这些炮给他们开开窍!”
除了火炮,轻机枪的缴获更是让各营营长喜出望外,68挺捷克式加上之前的储备,特战三团、特战四团、特战五团和特战六团,又能增加一个连的兵力了,每个班能配齐一挺轻机枪,火力密度比之前翻了一倍。
“以前打冲锋,全靠步枪硬顶,现在机枪一扫,马匪的骑兵根本冲不起来!”特战二营的一个班长扛着新缴获的机枪,在空地上试射了一梭子,子弹在墙上打出整齐的弹孔,引得战士们阵阵欢呼。
重机枪的补充同样关键,12挺马克沁加入后,重机枪营的规模扩大两个排,特战一营和特战二营,都可以有一个重机枪连的火力了。
孙钰青看着这些新家伙,当即决定调整部署:“把重机枪架在城墙四角,再在城外的土坡上设几个隐蔽阵地,下次马家军再来,让他们尝尝什么叫‘火力网’!”
最让战士们兴奋的是子弹和手榴弹,30万发子弹平均下来,每个战士能分到70多发,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“三发子弹打冲锋”了;5万枚手榴弹堆成小山,特战团的掷弹手们抱着木柄手榴弹,笑得合不拢嘴——这些家伙在巷战里最好使,一扔一个准。
“还有粮食!”程仕财带着红30军的战士们从马家军的粮仓里出来,肩上扛着成袋的面粉和小米,“光是小麦就搜出了5000多石,够咱们全军吃三个月了!”
孙钰青跟着他走进粮仓,看着麻袋上印着的“马家军后勤处”字样,心里冷笑。马布芳总说西路军“缺粮少弹”,却把这么多粮食藏在仓库里,宁愿发霉也不给守城的士兵吃饱——这样的队伍,不败才怪。
清点完战利品,孙钰青在县衙门里召开会议,桌上摊开的不再是作战地图,而是一张新的编制表。
“有了这些家伙,咱们得扩编了。”他指着表格上的“野炮营”“迫击炮营”“重机枪连”,语气坚定,“野炮营由宋承志任营长,下辖三个炮兵连;两个迫击炮连和一个野炮连,每个特战营可以配一个迫击炮排了。”
程仕财看着编制表,心里暗暗咋舌,红30军全盛时期也没这么阔气,别说野炮营,连一个完整的迫击炮排都凑不齐。“老孙,照这个编法,咱们的火力比红四方面军主力还强啊!”
“强才好。”孙钰青看向他,“等救出的那4000名弟兄归队,加上红30军和特战团,咱们能凑出1.4万人。到时候编三个团,每个团配一个炮营、一个机枪营,再配上骑兵,别说马家军,就是遇上日军也敢硬碰硬!”
缴获的武器不仅提升了战力,更给西路军将士们注入了强心剂。那些刚从县衙门里救出来的被俘战士,看到特战团的新装备时,个个眼里闪着光。一个断了手指的老兵摸着捷克式轻机枪,眼泪直往下掉:“要是早有这玩意儿,高台也不会丢啊……”
孙钰青走过去,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老哥,别难过。现在有了家伙,咱们再把队伍练强,一定能把失去的都夺回来。”
他让人给被俘的弟兄们分发新棉衣和粮食,又从缴获的武器里挑出最好的步枪,给他们配齐弹药。“从今天起,你们就是特战团的人了,跟着咱们一起打马匪!”
战士们齐声应道,喊声震得房梁都在抖。程仕财看着这一幕,心里对孙钰青的敬佩又深了一层。他原以为红30军已是西路军的主力,没想到特战团在孙钰青的带领下,短短几个月就从一支小部队变成了能独当一面的精锐——这样的成长速度,靠的不仅是缴获的武器,更是那份“不丢下一个战友”的信念。
傍晚时分,武威县城的城墙上,西路军的红旗在风中飘扬。战士们在城外的空地上操练,机枪的射击声、火炮的试射声、战马的嘶鸣声交织在一起,奏响了胜利的乐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