骤然间,一道赤金光柱撕裂了夜幕,刺穿天际。
这光芒,好似一柄利剑,刹那间,震动了整个世界。
南疆十万大山的至深之处,锁链崩断,缠绕在蛇妖身上的符咒粉碎,一双血色的瞳孔中,莲火燃烧,无声地嘶吼。
东海孤岛之上,陈旧的铁笼轰然破碎,沉睡的巨鲸缓缓睁眼,发出低沉而悠远的鲸鸣。
北原万里雪域,无数雪狼挣脱束缚,齐齐抬首,对着同一个方向发出呜咽。
这不是召唤,而是来自灵魂深处的共鸣……它们,醒了。
同一时刻,神殿的震怒传遍四方。
十二金柱虽灭,但神殿的威严仍在。
清剿联军的旗帜高悬,昭示着对异类的彻底清洗。
凌王的声音回荡在天地之间:“踏平万兽谷,诛杀魔女!”
凤知微立于万兽谷之巅,神色平静得宛如一潭死水。
她的声音低沉而平缓,如在叙述一件与她无关的事。
“我们还有多少净火引?” “仅余三十六枚。” 她发出一声冰冷的笑:“够了。” 我要让这枚玉佩,成为他们的噩梦。
祭台之上,夜风猎猎。
劫心丹入口即化,一股焚心蚀骨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。
我调动残余的灵力,引导着那仅存的火焰,注入玉佩之中。
黑色的烈焰如拥有生命的藤蔓,自玉佩之上蔓延开来,一点点吞噬着玉石原本的颜色,最终在其表面勾勒出一幅繁复而威严的微型万兽天图。
我将玉佩交给雷母,声音嘶哑而坚定。
“不必说服任何人——只要让他们亲眼看见,一个瞎子如何重见光明,一个废人如何重新奔跑。”
一道鬼魅般的身影悄然现身于祭台之后。
他再也无法忍受,一个箭步上前,铁钳般的大手死死扣住她的手腕!
他的目光像是要穿透我的灵魂。
我知道他看到了什么——我的活典在一点点化为灰烬,而我记忆中有关他的,也如雪花般片片剥落,消散无踪。
他的眸色骤然沉得如同万年寒潭,指甲深深掐入掌心。
“若继续燃烧自己,你终将变成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。” 我看着他,泪水在眼眶中打转,但我的声音却异常坚定:“可只要我还记得要烧什么,那就够了。”
一只残破的梦引蝶虚影,带着微弱的光芒,在我周围盘旋。
它颤动着翅膀,发出轻微的嗡鸣,留下了最后的预言:“门开三日,血洗北境;若无人执灯,黑暗永存。”
我凝望着远处连绵不绝的军营火光,心底升起无尽的悲凉。
我不是救世主,但我可以燃烧出一条道路。
我唤醒了渊烬,它发出一声穿云裂石的龙吟,载着我化作一道黑色闪电,直插云霄。
我高举手中的长枪,指向了苍穹,凛冽的声音响彻天地,传令——万灵盟第一战,目标:凌王大营!
渊烬在云端盘旋,其后,九尊魔神般的庞大身影紧随而上……
北境的夜空,被两种截然不同的光芒割裂。
一边是联军营地连绵不绝的橘色篝火,如匍匐在大地上的贪婪巨兽。
而另一边,是自万兽谷方向蔓延而来的,死寂的黑暗。
然而,就在这片黑暗的尽头,凌王大营三十里外,夜幕的最低处,一点点赤红的星火,开始悄无声息地亮起,继而连成一片火海,正以惊人的速度倒映向天空。
骤然间,一道赤金光柱撕裂了黎明前最浓重的夜幕,自那座名为“盟誓之门”的古老石门中喷薄而出,悍然洞穿天穹,将漫天星辰的光辉都压制得黯淡无光。
光柱的能量并非狂暴,却带着一种无可抗拒的、唤醒灵魂的律动,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,激起的涟漪却扩散至整个天下。
南疆十万大山的至深之处,一条巨大的黑色蛇妖被数十根镌刻着镇魔符文的锁链贯穿双翅,钉死在崖壁之上。
她紧闭了千年的眼眸猛然睁开,眼瞳之中,两朵妖异的赤莲业火熊熊燃起,锁链上的符文在这目光下竟发出“滋滋”的哀鸣,寸寸崩裂!
她仰天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,那不是痛苦,而是压抑了无尽岁月的狂喜与愤怒。
东海之上,一座被唤作“无妄之狱”的孤岛,囚禁于海底玄铁巨笼中的老鲸王,那庞大如山的身躯微微一震。
它缓缓睁开那比马车还要巨大的眼睛,周身万年不变的冰冷海水,竟开始沸腾,蒸腾起滚滚水汽。
一声低沉而悠远的鲸鸣响彻深海,那并非召唤下的回应,而是血脉深处某个古老誓约被激活的共鸣!
北原万里雪域,上百头体型堪比战马的巨型雪狼,原本被淬了剧毒的猎网困在陷阱之中,此刻却像是被注入了神力。
它们不约而同地仰头望向帝都的方向,双目赤红如血,竟以蛮力硬生生撕开了坚韧的猎网,无视身上的伤口,化作一道道白色洪流,舍弃了巢穴,舍弃了猎物,朝着那光柱升起的方向狂奔而去。
这不是召唤,这是来自灵魂深处的共鸣。
天下间,所有曾被神殿标记为“祸胎”、所有身负古老血脉而被压迫的生灵,无论身在何处,无论被何种枷锁禁锢,都在这一刻清晰地感知到了那扇门的存在,感知到了那个挣脱宿命的契机。
神殿之内,残存的势力为之震怒。
尽管象征着最高权力的十二金柱已被凤知微摧毁,但神殿盘根错节的势力远未肃清。
一名地位尊崇的执事秘密启用最高权限,联络三大王朝的皇室,言明“魔女”凤知微开启禁忌之门,欲引万妖祸乱人间,组建“清剿联军”已是刻不容缓!
三大王朝本就对万兽谷的崛起心怀忌惮,此刻得了神殿的“神谕”,更是师出有名。
其中,以兵锋最盛的凌王最为积极,他亲率三十万铁甲精锐,号称“镇魔大军”,黑云压城般朝着万兽谷的方向推进,并且隔空传下战书,扬言三日之内必定踏平万兽谷,将魔女凤知微的头颅悬于帝都城门示众!
山雨欲来,万兽谷之巅,凤知微立于狂风之中,听着斥候带回的战报,神色平静得宛如一潭死水。
她转头看向身旁的老驼铃,声音听不出喜怒:“我们还有多少净火引?”
老驼铃满脸忧色,声音沙哑:“禀告谷主,只剩下最后三十六枚了。这是我们最后的底牌。”
凤知微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,那笑容里带着一丝疯狂与决绝:“够了。传我的命令,将它们全部熔进万兽令符里。我要让这枚小小的玉佩,成为他们所有人的噩梦。”
她一步步登上祭台,夜风猎猎,吹动她的黑袍,宛如一面反抗的旗帜。
她毫不犹豫地取出一枚通体漆黑、散发着不祥气息的丹药——劫心丹,吞入腹中。
丹药入口即化,一股焚心蚀骨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,仿佛要将她的五脏六腑都燃烧成灰烬。
她却强忍着剧痛,双目圆睁,逼出自己最后的心炎火种,以劫心丹催动的滔天能量为引,狠狠灌入悬浮于面前的万兽令符核心!
“嗡——”
刹那间,那枚原本温润的玉佩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悲鸣,表面裂开无数细密的血色纹路。
紧接着,一缕缕纯粹的黑色烈焰如拥有生命的藤蔓,从裂纹中疯狂蔓延而出,彼此交织,缠绕,最终在其表面勾勒出一幅繁复而威严的微型万兽天图!
星罗棋布的光点在图上闪烁,仿佛对应着天上苏醒的每一个生灵。
她伸手握住那枚滚烫得几乎能熔化钢铁的令符,手心被烫得焦黑,她却恍若未觉。
她将令符交到匆匆赶来的雷母手中,声音因透支而显得有些虚弱,但意志却坚定如铁:“雷母,你立刻带十名最快的信使,分赴三界。记住,你们不必说服任何人加入我们——只要让他们亲眼看见,一个被神殿诅咒而失明的瞎子,如何在这令符的光芒下重见光明;一个被王朝废掉经脉的废人,如何重新站起奔跑。”
雷母感受着令符中那股既磅礴又充满希望的力量,重重地点了点头,眼中是狂热的崇敬。
就在这时,一道鬼魅般的身影悄然现身于祭台之后。
沧夜看着她额头上因为剧痛而渗出的冷汗,感受着她此刻剧烈波动的识海,那双紫眸中酝酿的风暴终于无法再压抑。
他一个箭步上前,铁钳般的大手死死扣住她的手腕!
一股强大而不容抗拒的魔识,强行探入她的识海深处。
下一秒,沧夜的身体猛地一僵。
他“看”到了,那本该浩如烟海的活典,此刻只剩下薄薄的半册,其余的部分都已化作飞灰,消散无踪。
而最让他心胆欲裂的是,在那残存的书页上,关于他自己的一幕幕记忆,正在如同被风化的壁画般,一片片剥落,化为虚无。
“凤知微!”他低吼出声,眸色骤然沉得如同万年寒潭,另一只手紧紧攥拳,锋利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,溢出丝丝魔血。
他竭力压制着毁灭一切的冲动,一字一顿地说道:“若你继续这样燃烧自己,用不了多久,你就会变成一具没有记忆、没有情感的空壳!”
她却反手,用那只被烫得焦黑的手,紧紧握住了他冰冷的手腕。
她抬起头,那双因透支而略显黯淡的眸子,此刻却亮得惊人:“可是,只要我还记得我要烧的是什么,那就够了。”
就在两人对峙的瞬间,一只残破的梦引蝶虚影忽然凭空浮现,它绕着凤知微无声地飞了三周,洒下点点破碎的磷光,最终在消散前,留下了一句清晰无比的预言:
“门开三日,血洗北境;若无人执灯,黑暗永存。”
话音落下,蝶影彻底消散。
凤知微的目光越过沧夜的肩膀,投向遥远的北方。
在那里,凌王大军的营地火光冲天,如同一条贪婪的火龙,盘踞在地平线上,仿佛要将整个夜空都吞噬。
她轻轻挣开沧夜的手,轻声说道:“我不是什么救世主……但我能为他们,烧出一条路来。”
话音未落,她转身一跃,稳稳地落在早已等候在祭台下的渊烬的脊背上。
她手中凭空出现一杆漆黑的长矛,矛尖直指苍穹,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万兽谷:
“传我将令——万灵盟,第一战,目标:凌王大营!”
风卷黑袍,渊烬发出一声穿云裂石的龙吟,载着她化作一道黑色闪电,直插云霄。
其后,九尊魔神般的庞大身影紧随而上,无数道或大或小的黑影自山谷各处腾空而起,汇成一股势不可挡的黑暗洪流,一场即将燎原的战争,在这一刻被悍然点燃。
北境的夜空,被两种截然不同的光芒割裂。
一边是联军营地连绵不绝的橘色篝火,如匍匐在大地上的贪婪巨兽,喧嚣而张扬。
而另一边,是自万兽谷方向蔓延而来的,死寂的黑暗,那黑暗深沉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与声音。
然而,就在这片无边黑暗的尽头,凌王大营三十里外,夜幕的最低处,一点点赤红的星火,开始悄无声息地亮起,继而连成一片火海,正以惊人的速度倒映向天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