妇女的双眼因极度的恐惧和痛苦而圆睁着,眼白布满血丝。她眼睁睁地看着冰冷的刀锋,在张根硕被强制推动的手腕下,一寸寸地刺入自己的身体。她想尖叫,嘴却被死死捂住,只能发出“嗬嗬”的、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气声。她的身体像离水的鱼一样剧烈地扭动挣扎,但在两名壮汉的钳制下,一切反抗都是徒劳。
直到整个刀身都没入体内,她的颤抖反而变得更加剧烈,那是生命急速流逝时的生理痉挛。
突然,那名手下握着张根硕的手腕,猛地将刀抽了出来!一股温热的液体随之喷溅。妇女的身体猛地一挺,喉咙里发出几声模糊不清的呜咽,似乎想说什么,但最终一个字也没能吐出,眼神便迅速黯淡下去,头一歪,彻底没了声息。
我面无表情地上前,从张根硕那沾满鲜血、仍在剧烈颤抖的手中拿回匕首,在他衣服上随意擦了擦,插回刀鞘。只说了一句:“走吧。”
茉莉的两个手下立刻松开尸体,跟在我身后,迅速向树林外撤去。
我走了几步,听到身后没有动静,不用回头也知道张根硕还傻站在原地。我头也不回地喊了一声,声音在寂静的林子里格外清晰:“走了!还愣着干什么?留着是想给她们陪葬吗?”
话音落下几秒后,身后终于传来了踉踉跄跄、深一脚浅一脚的脚步声。我知道,他跟上来了。
我不需要回头安慰他,也不需要解释。有些事,必须他自己去消化,去承受。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地方,心软和犹豫就是最大的原罪。这两个暗桩必须死,否则,只要走漏一丝风声,让颂帕善有了防备,下次躺在这林子里的,就是我们所有人。
我们快速撤出树林,蒙子和茉莉已经带着他们的人在约定的地点等候多时了。
我一露面,蒙子就迎上来问道:“朱,怎么回事?我那边风平浪静,什么都没发现,怎么突然让撤了?”
茉莉的表情则凝重很多,她接口道:“我那边摸掉了一个暗桩,问出点情况。颂帕善根本不在这个加工厂里。”
我点点头,证实了她的情报:“我这边也抓了两个,问出的情况一样。颂帕善本人不在这个加工厂,这只是个幌子。他的老巢在几里地外的一个据点里,里面有五十多号核心手下,而且……” 我加重了语气,“火力不弱。”
茉莉补充道,语气带着担忧:“没错,我问出来的也是这个数。五十多条枪,而且都是老手,戒备森严。这下……硬碰硬肯定不行了,有点棘手。”
这时,蒙子注意到我身后失魂落魄的张根硕,他脸色惨白,眼神空洞,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魂,便低声问我:“朱哥,根硕这是怎么了?跟丢了魂似的。”
我头也没回,只是淡淡地说:“不用管他,让他自己缓缓。刚才处理那两个暗桩,他搭了把手。现在必须立刻行动,夜长梦多,我担心风声会走漏。”
我快速整理思路:“既然已经知道颂帕善据点的位置,硬闯是下下策。茉莉,你经验最丰富,侦察的任务交给你。”
茉莉干脆利落地点头:“明白,朱哥。”
我转向蒙子:“蒙子,你多带几个人,留在加工厂这边盯着。这边的防守力量应该很薄弱。一旦我这边给你信号,你立刻带人把加工厂控制住,切断颂帕善的一条胳膊,也能给我们留个后手。”
蒙子拍着胸脯保证:“没问题,交给我!你和茉莉小心点,那边五十多条枪可不是闹着玩的。”
“嗯,我们会见机行事。”
安排妥当,我和茉莉对视一眼,不再耽搁。我带着茉莉和几名手下,趁着浓重的夜色,再次潜入丛林,朝着颂帕善藏身的据点方向摸去。
这一次,我们要给他来个先礼后兵。能谈最好,如果不能……那就只能硬碰硬了。
我们在茂密的丛林中穿行了大约半个多小时,四周漆黑一片。走在最前面的茉莉突然停下脚步,蹲下身,向后打了个手势。我们立刻伏低身体,隐在灌木丛后。
茉莉凑到我耳边,用极低的声音说:“朱哥,前面派去探路的姐妹传回消息,再往前几百米,应该就是颂帕善的据点了。能看到亮光,门口停着好几辆车,有人在持枪警戒,防守很严。”
我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,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缝隙,隐约能看到远处林间空地上透出的几点灯火,以及人影晃动的轮廓。
我点点头,快速做出决定:“我一个人进去。你带着兄弟们,负责把外面的钉子都给我拔干净,一个不留。”
茉莉闻言,猛地转过头,即使在黑暗中也能感受到她眼中的惊愕和担忧:“什么?你一个人进去?!这太危险了!里面五十多条枪,万一……”
我打断她,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:“放心,我心里有数。咱们是来要债的,是债主!我们占着理,怕什么?他颂帕善再横,也是个生意人。以前独老头派来要债的人,他不是都好吃好喝招待,然后完完整整送回去了吗?对我,他不会轻易动手。”
我拍了拍茉莉的肩膀,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:“你只要确保把外面的暗哨都清理干净,里面的事,交给我。”
说完,我不再犹豫,深吸一口气,整理了一下衣服,将手枪藏在后腰容易拔取的位置,然后便从藏身的树丛后站起身,不再隐藏行迹,迈着沉稳的步伐,独自一人朝着远处那片灯火通明的危险据点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