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几人面面相觑、拿不出主意的样子,我忍不住敲了敲桌子,语气带着一丝不满:“怎么,一个个都没主意了?咱们几十号人,以后干什么都不知道,难道真要喝西北风去?”
茉莉被我一激,眼神一狠,带着她最熟悉的思维模式说道:“朱哥!实在不行,咱们可以接活杀人!这活儿我在行,来钱也快!”
我立刻摇头否定了这个最直接也最危险的想法:“杀人简单,一刀一枪的事。但杀了之后呢?麻烦会源源不断地找上门!万一不小心宰了哪个有身份有背景的,仇家寻来,咱们整个寨子怎么死的都不知道!这活儿不能干。”
独老头皱着眉头,搜肠刮肚地想了半天,试探性地提出另一个方向:“朱老板,那……军火生意怎么样?这东西利润不小,在这地方也是硬通货。”
我叹了口气,分析道:“军火确实是好生意,利润巨大。但咱们一没有稳定的货源渠道,二在当地武装和军阀那里没有根基,抢这碗饭,等于虎口夺食,死得更快。这生意,咱们现在做不了。”
一时间,房间里又陷入了僵局。大家都在自己熟悉的领域里打转,却找不到一条既安全又能发挥优势的新路。
就在这时,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张根硕突然小心翼翼地开口,问了一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:“朱哥……我初来乍到,有个问题。我看这地方,好像做生意的都挺有钱?”
我点点头:“嗯,这边搞偏门的,来钱是快。怎么了?”
张根硕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,继续说道:“既然大家都有钱,生意往来肯定多,那……借钱、欠账的事是不是也很普遍?”
我似乎摸到了一点他的思路:“你的意思是?”
“我的意思是,咱们可以干要债啊!”张根硕的声音提高了一些,“在国内,要债公司一般是收回款的10%作为佣金。对于一些拖了很久、要不回来的‘死账’、‘坏账’,哪怕收50%,都有人挤破门找!最关键的是,这行不压本钱,空手套白狼!”
他越说越激动,特意看向茉莉:“而且,咱们有茉莉姐和她这帮兄弟啊!对付那些欠钱的,茉莉姐他们去‘讲道理’,那简直是降维打击!比什么催收电话、律师函管用一百倍!”
根硕话音刚落,独老头猛地一拍大腿:“朱老板!这还真是一条路!不瞒你说,咱们寨子自己就有好几笔陈年旧账死活要不回来,我前几天还跟茉莉念叨,想请她带人去‘看看’呢!”
茉莉也想起了这茬,接口道:“对,是有这么回事。本来打算去的,后来朱哥你叫我去孟鸠办事,就耽搁了。”
“好!”我当机立断,这确实是一个能立刻验证的可行方向,“那就这么定了!先把寨子自己的这几笔烂账要回来!就当是练练手,看看这催债的生意,到底能不能做,油水有多大!”
独老头听我拍板,立刻从抽屉里翻出一个皱巴巴的账本,指着上面的一行记录说:“朱老板,欠咱们钱最多的,是一个做白面生意的泰国人,叫颂帕善。三年前,我们寨子给他运了两个月的货,跑的是最危险的那条线。结果货送到了,钱却一直拖着没给,连本带利,一共欠咱们五百五十万!这几年我隔三差五就派人去要,可他总能找出各种理由搪塞我。”
我抓住关键点问道:“他人现在在泰国?”
“不,就在缅甸境内!”独老头肯定地说,“离咱们这儿大概一百多公里,那边有他的一个加工厂,很隐蔽。他所有的‘白面’都是在那里生产加工出来的,他基本就在那里待着,算是他的老巢。”
我皱起眉头,有些不解:“既然离得不算太远,你怎么不去要账?”
独老头重重地叹了口气,脸上满是无奈:“朱老板,你是不知道啊!我年纪大了,腿脚不利索,经不起折腾。只能派寨子里的年轻人去。可……可他们一个个都被那玩意儿缠住了!每次派去的人,到了颂帕善那里,颂帕善根本不谈还钱的事,反而私下里给他们塞钱,还免费给足量的‘货’。那些人拿了钱和毒品,回来就糊弄我,说颂帕善没钱,要不回来……”
我点点头:“行,那就拿他开刀!”转头对茉莉下说道:“茉莉,你带几个人,准备好家伙和车。咱们现在就出发,去会会这个颂帕善!”
刚要走,我又想起一个关键问题,停下脚步问独老头:“对了,这颂帕善长什么样?有什么特征?别到时候认错了人。”
独老头立刻回答:“他加工厂里人不多,很好认。颂帕善左边脸上,从眼角到下巴,有一道很深的刀疤,像是被砍刀劈的,非常显眼。”
“脸上有刀疤……行。”我点点头,最后叮嘱道,“那你就安心在寨子里待着。我倒要亲自去看看,这个颂帕善,到底是个什么货色!”
一直站在旁边没说话的张根硕犹豫了一下,还是开口问道:“朱哥,这次……我也跟着去吗?”
我转头看了他一眼,语气平淡地反问:“怎么,你怕了?”
“不是怕!”张根硕连忙否认,但眼神里确实有一丝不安,他斟酌着用词,“朱哥,我就是……就是有点不习惯。你们这办事风格,太直接了,动不动就真刀真枪的场面,我……我主要是担心……”
我打断他,语气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强硬:“担心也没用。既然选择了留在这地方混,这种事你迟早得面对,躲不过去。早点见识一下,没坏处。”
说完,我转头对正在检查武器的茉莉说:“茉莉,给他拿把趁手的家伙。”
茉莉点点头,从腰后的枪套里抽出一把保养得不错的黑色手枪,利落地退出弹匣检查了一下,又“咔嚓”一声推了回去,关上保险,然后递向我。
我接过枪,没有直接给张根硕,而是看着他有些发白的脸,把枪在他面前掂了掂:“拿着。这是给你防身的,不是让你冲在前面。一会儿上车,路上教你怎么开保险,怎么上膛,怎么瞄准。不求你打得多准,关键时候别打着自己人就行。”
张根硕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,咽了口唾沫。他伸出两只手,像是接一个易碎品似的,小心翼翼、甚至带点虔诚地把枪接了过去。
“走吧,上车。”我没再多说,转身上车。
张根硕双手捧着那把手枪,深吸了一口气,像是下了某种决心,终于迈开脚步,跟在我身后也上了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