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示意糯登将敏文莱一只手上的绳子暂时解开,把手机递到他勉强能活动的手边,声音压得很低,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:“打吧。记住,别耍任何花样。你应该不想体验比蚂蚁蜂蜜更‘有趣’的招待。”
敏文莱颤抖着用那只自由的手接过手机,艰难地拨出了一个号码。短暂的等待音后,电话接通了。
我点开扩音键。
敏文莱深吸一口气,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依旧威严,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还是泄露了他的处境:“是我,敏文莱。”
听筒里立刻传出一个急切的声音:“旅长!您在哪?您还好吗?”
敏文莱顿时骂了起来,试图用愤怒掩盖虚弱:“你们这群废物!我这样能好吗?!少废话!现在,立刻把茉莉的那帮人全给我放了!让她们过来听电话!”
对方不敢多问,连声应道:“是,是!马上!”
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后,电话那头换了一个小心翼翼的女声:“喂?茉莉姐……是你吗?”
茉莉一听,立刻上前从敏文莱手中夺过手机,急切地说道:“是我!听着,你带着所有人立刻离开营区,去孟鸠!进城后第一个路口左拐,找个安全的地方藏好,等我消息!”
那女孩连忙答应,将手机交还给了之前接电话的人。那人接过电话,语气更加焦急:“旅长!您现在到底在哪儿?我马上带人去接您!”
我没等敏文莱开口,直接从茉莉手中拿回电话,用一种平静却不容置疑的语气对着话筒说道:“我们老大请敏旅长做客几天,事情办完了,自然完完整整地给你们送回去。”
说完,不等对方反应,我便直接挂断了电话。
安排茉莉的人去孟鸠,是因为那里是盟克军的地盘,当地武装势力再猖獗,也不敢轻易越界行动,这是最稳妥的选择。
处理完这边,接下来必须通知米赫了。我拨通电话,那边很快接起。
“米旅长,人在我身边了。您要跟他说话吗?”我开门见山。
米赫的声音瞬间拔高,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:“让那个叛徒接电话!”
我按下免提键,将手机递到敏文莱面前:“他能听见,您说吧。”
“敏文莱!”米赫的吼声在房间里炸开,“我他妈哪点对不起你?你竟敢联合外人来杀我!为什么?!”
敏文莱浑身一颤,声音带着哭腔和辩解:“旅长…弟兄们都想挣钱啊…您这也不让碰,那也不让做,下面的人怨气很大,我…我也是被逼得没办法…”
“放屁!我给你的钱少了吗?当初收编你们,我是不是要啥给啥?!你个养不熟的白眼狼,竟然想要我的命!”米赫的骂声如同雷霆。
发泄一通后,米赫的语气稍微平缓,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:“朱,这事你办得漂亮。把人给我带回来,我要亲手处置。”
我拿起手机,关掉免提,语气恭敬但立场无比坚定:“米旅长,人,我可以交给您。但只能是死的。”
米赫的声音立刻沉了下来,透着不悦:“我要留着他,在全体弟兄面前明正典刑!你给我个死的,有什么用?”
我早已准备好说辞,不卑不亢地解释:“旅长,请您体谅。我现在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办事,凶险万分,全仗着朋友收容。我绝不能冒任何风险,让这个地点泄露出去。否则,就是把我这朋友往死里坑。”
“你是不相信我?”米赫的语气带着质问。
“不是不信您。”我立刻接话,语气诚恳却寸步不让,“您敢保证,您手下就彻底干净,再没有敏文莱的暗桩了?万一消息走漏,我朋友这家瞬间就得被抹平。这种没把握的事,我绝不能做。再说了,活的死的一样能儆猴,您的目的完全能达到。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,米赫似乎在权衡。最终,他妥协了,但带着催促:“……好吧!就按你说的办。尽快把人带回来!”
“明白。”
我挂断电话,长舒一口气。
说道:“叫齐咱们的人,准备回孟鸠。”
大家闻言向屋外走去。我看向正要出门的茉莉,出声叫住她:“茉莉,你等一下。”
她转过身,眼中带着询问。我没有多说什么,只是将手中那把沾着泥土和血迹的短刀,调转刀柄,递到了她面前。
“你来处理。”我的声音很平静。
茉莉看着刀,眼神瞬间变得复杂,有仇恨,有恐惧,也有一种终于到来的决绝。她深吸一口气,伸手接过刀,我能感觉到她的指尖在微微颤抖。
她握着刀,一步步走向被紧紧绑在椅子上的敏文莱。
茉莉在他面前站定,泪水无声地从脸颊滑落,但她的声音却带着一种淬炼过的冰冷和坚定:“我等这一天……等得太久了!”
话音未落,寒光一闪!
她没有丝毫犹豫,用尽全身力气,一刀精准而狠厉地割开了敏文莱的喉咙。
鲜血顿时喷涌而出。敏文莱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,眼睛瞪得极大,最终头一歪,彻底没了声息。
茉莉握着滴血的刀,站在原地,肩膀微微耸动,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,又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。
我走上前,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:“走吧,该离开了。”
我蹲下身,利索地解开了敏文莱身上所有的绳索,然后和茉莉一前一后,抬着这具尚有余温的尸体走出了昏暗的房间。
屋外,蒙子几人已经准备就绪。蒙子看到我们抬出的尸体,低头瞥了一眼,神色如常地问道:“处理完了?可以走了吗?”
“嗯,”我应了一声,调整了下抬尸体的姿势,“把尸体弄上车,米赫那边要个交代。”
蒙子二话不说,上前搭手,我们三人合力将敏文莱沉重的尸体塞进了越野车的后备箱。引擎发动,一行人不再耽搁,朝着孟鸠的方向驶去。
车子在颠簸的土路上行驶。一路上气氛有些沉闷,手刃仇敌后的茉莉望着窗外发呆,似乎还未从剧烈的情绪中平复。这时糯登面带忧色地问我:“朱哥,咱们这就直接回孟鸠了?毒虫寨子那边……咱们还没给处理呢。”
“放心,忘不了。”我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,“你一会儿就先联系他们老大,就说我们这边事没办完,明天,我亲自上门拜访。”
糯登见我心中有数,放心地点点头:“明白了,朱哥,我到了有信号的地方就联系。”
正在开车的蒙子插话问道:“朱,既然毒虫寨子近在眼前,为啥不先把那边的事了结再回孟鸠?也省得来回折腾。”
我解释道:“不能这么办。茉莉的那帮人正在往孟鸠赶,他们刚出狼窝,人生地不熟,我们必须先回去把他们安顿稳妥。这是我对茉莉的承诺,也是当务之急。那边晚一天半天不碍事。”
蒙子闻言,通过后视镜看了眼神情复杂的茉莉,了然地点点头:“懂了,先安顿自己人要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