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那股源自【虚空编织者】的、意图将整个太阳系从“可能性”层面裁剪抹除的无形巨网缓缓落下时,七号楼内,第一个做出激烈反应的,并非林砚,而是小黑!
这头曾称霸魔龙星域的混世魔龙,或许在应对诡谲的意念侵蚀时稍显短板,但祂对纯粹力量层级和毁灭性威胁的感知,却敏锐到了极致!那股笼罩而来的“虚无”之力,在祂的感知中,不再是之前“星辉花”或“腌菜”那种带着试探意味的小把戏,而是一种真正足以湮灭星辰、终结文明的终极恐怖!是祂全盛时期也需严阵以待的、属于“纪元清算”级别的力量!
“吼——!!!”
一声震彻灵魂的龙啸,不再是往日搞怪的嘟囔,而是带着远古洪荒般的暴怒与威严,猛地从小黑喉咙深处爆发出来!祂原本瘫在地上的慵懒身躯瞬间膨胀,漆黑如夜的龙鳞层层张开,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毁灭性能量波动!客厅的灯光剧烈闪烁,墙壁上的挂画被无形的气浪震得嗡嗡作响!
“老板!是‘虚无剪裁者’!是那群躲在概念夹缝里的清道夫!”小黑的竖瞳缩成危险的针尖,里面燃烧着被侵犯领地的熊熊怒火,祂 瞬间显化出十米长的魔龙本体虚影,虽然受限于客厅空间无法完全展开,但那凝如实质的恐怖威压,足以让任何感知到的生灵魂飞魄散!“祂们竟然敢把爪子伸到这里来!当俺小黑是死的吗?!”
祂猛地昂起头颅,对着窗外那片常人无法感知的、正在侵蚀现实的“绝对黑暗”,张开了布满獠牙的巨口!一股浓缩到极致、仿佛能焚尽星辰的毁灭黑炎,在祂喉间凝聚,蓄势待发!这一刻的小黑,不再是那个贪吃搞笑的宠物,而是重归祂魔龙之王的峥嵘本色!即便知道对手是更诡异的概念存在,祂也毫无畏惧,准备用最直接的毁灭力量,硬撼对方的规则抹杀!
柳红玉被这突如其来的龙威逼得后退一步,脸色发白,但仍紧紧护着怀中的林默。林薇瞬间进入战斗状态,能量武器已在手,尽管她知道在这种层面的对抗中自己可能微不足道。苏晚晴更是被那纯粹的毁灭性能量震撼得说不出话,仪器屏幕上疯狂跳动的数据远超她的理解范畴。
他们都感受到了小黑此刻爆发出的、远超以往认知的恐怖力量!也正因为如此,他们才更加清晰地意识到,能让小黑如此如临大敌、甚至显出本尊拼命的威胁,是何等的可怕!
然而,面对小黑的暴怒和蓄势待发的毁灭龙息,站在阳台边缘的林砚,却只是微微侧过头,淡淡地瞥了祂一眼。
“吵什么。”
三个字,平静无波,却像是一盆冰水,瞬间浇熄了小黑凝聚的滔天凶焰。
小黑庞大的龙躯虚影猛地一滞,喉间的黑炎不甘地散去。祂委屈又焦急地低吼:“老板!那是编织者!祂们不是在攻击!祂们是要把咱们连同这片空间一起从‘故事’里剪掉!再不动手就……”
“知道了。”林砚打断祂,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。他甚至没有看向窗外那片正在逼近的“虚无”,反而伸手,轻轻拂去了林默因为受到惊吓而眼角渗出的一滴泪珠。
“吓到孩子了。”林砚说,目光落在儿子有些苍白的小脸上,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悦。
这股不悦,并非针对小黑,而是针对那个不识趣、打扰了他儿子安宁的“不速之客”。
下一刻,林砚做了一个简单到极致的动作。他抬起右手,对着窗外虚空,像是驱赶苍蝇一般,随意地 挥了挥。
没有能量爆发,没有法则轰鸣,没有惊天动地的景象。
但就在他挥手的一刹那——
那片正以不可阻挡之势侵蚀太阳系边缘、连观星者议会都望风而逃的“绝对黑暗”,如同被一块无形的、绝对无法撼动的橡皮擦,轻轻地、却又无比彻底地 抹去了!不是击退,不是驱散,而是从存在层面上,被彻底“擦除”!仿佛它从未出现过!
遥远的、不可知的维度夹缝中,传来一声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、却充满了极致惊骇与痛苦的“撕裂”声,如同某种巨大无形的织物被强行撕开了一个口子!随后,一切归于死寂。
太阳系边缘,异调局前哨的监测员目瞪口呆地看着屏幕:所有异常数据瞬间恢复正常,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消失得无影无踪,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集体幻觉。
七号楼内,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荡然无存。阳光依旧明媚,窗外鸟鸣清脆。
小黑张着大嘴,龙眼瞪得滚圆,庞大的虚影僵在半空,半天没回过神来。祂拼尽全力准备硬撼的灭世危机……就这么被老板随手……挥没了?
“好了。”林砚收回手,仿佛刚才只是拍掉了一点灰尘。他看向小黑,语气带着一丝嫌弃:“变回去,挡光了。”
小黑“哦”了一声,下意识地缩回黑猫形态,蔫头耷脑地趴回地上,心里五味杂陈:既有劫后余生的庆幸,又有一种全力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,更多的……是对老板那深不见底实力的全新认知。俺还是太年轻了……不对,是俺活得太短了!
柳红玉等人也长长松了口气,虽然不明白具体发生了什么,但那股令人绝望的危机感确实消失了。看向林砚的目光,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安心与敬畏。
林默似乎也感受到了安宁,在柳红玉怀里蹭了蹭,小脸恢复了红润,好奇地看着变回黑猫的小黑:「黑叔……变大……猫猫……」
林砚弯腰将儿子抱过来,轻轻拍着他的背。“没事了,一只不懂事的大飞蛾而已。”
他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,眼神深邃。
【虚空编织者】?
不过是一群活在自我臆想中的裁缝。
这次只是个小警告。
若再敢把剪刀伸向他家窗户……
他不介意,把那整块“虚无”的破布,都扯下来给儿子当尿布。
深渊的第一次试探,以一种近乎滑稽的、被随手拍碎的方式结束了。但林砚知道,这仅仅是个开始。不过,那又如何?退休生活,总得有点不知死活的东西来调剂一下,不是吗?只要别弄脏他的地板,吓到他儿子就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