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链法庭首席大法官星寂的星光投影散去后,阳台外恢复了清晨的宁静,只有鸟鸣啁啾,仿佛刚才那场关乎宇宙格局的对话从未发生。柳红玉轻舒一口气,提起温在炉上的铜壶,为林砚续上热水。茶香再次袅袅升起,冲散了空气中最后一丝若有若无的星辉余韵。
林砚端起新沏的茶,吹了吹气,目光落在楼下花园里。几个退休老人正在慢悠悠地打着太极,动作舒缓,与世无争。他看了一会儿,眼神平静无波。于他而言,与首席大法官喝早茶,和看楼下老人打太极,似乎并无本质区别,都是退休生活里的一点闲趣罢了。
屋内,林默已经吃完了早餐,正坐在客厅地毯上,摆弄着柳红玉新买的智能拼图。他小眉头微蹙,努力地将最后几块形状奇特的碎片归位,全神贯注。之前接连出现的“陌生人”和那些让他不舒服的感觉,似乎并未在他心中留下太多阴影。只要林砚在身边,他的小世界就是安稳的。
柳红玉收拾好茶具,没有立刻去处理龙门的事务。她搬了张绣墩坐在林砚不远处,拿起一件织了一半的浅灰色羊绒毛衣,指尖灵巧地穿梭着。这是她给林砚织的,针脚细密均匀。阳光透过窗纱,勾勒出她低眉顺目、专注编织的侧影,颈项弯出优美的弧度,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温婉。偶尔,她会抬眼悄悄看向林砚,见他神色安然,心底那份因外界风浪而起的波澜,也便渐渐平息下去。
苏晚晴从书房里探出头,眼镜片上反射着数据流的光芒。她手里拿着一个能量波动探测器,对着阳台方向小心翼翼地扫描了半天,嘴里嘀咕着:“奇怪……规则扰动残留值低于阈值……首席级存在的意念投射竟然能收敛到这种程度?这能量控制精度太不可思议了……” 她的研究重点,已经完全从事件本身,转移到了对林砚更深不可测手段的惊叹上。
小黑最是闲不住,在屋里晃悠了两圈,觉得无趣,便溜达到林默身边,盘腿坐下,指着拼图瞎出主意:“默仔,这块儿应该怼这儿!听黑叔的,没错!” 结果被林默用小手推开,意念传来:「不对……黑叔笨……」 小黑也不恼,嘿嘿一笑,挠挠头,自顾自地掏出一包牛肉干嚼了起来。
一派安宁祥和,仿佛昨日星语者降临、今晨首席到访,都只是投入湖面的小石子,涟漪散尽,湖面依旧平整如镜。
然而,在这份安宁之下,无形的变化已然发生。
临近中午,林薇从异调局返回。她的神色比往日轻松些许,向林砚汇报时,语气也少了些紧绷:“林先生,全球范围内的异常能量活动频率持续下降,几个之前活跃的境外异能组织相继进入‘静默期’。另外,我们监测到近地轨道附近,出现了几处新的、非地球所属的高维信标,其编码规则……与星链法庭的制式高度吻合。初步判断,是法庭在主动建立外围预警屏障。”
她顿了顿,补充道:“这种‘保护性’监控,目前来看,并无恶意。”
柳红玉也收到了龙门海外分舵传来的消息。几个原本对龙门势力范围虎视眈眈的古老地下家族,近日突然变得异常安分,甚至主动让出了部分利益,姿态放得极低。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,在悄然梳理着地球暗世界的秩序。
这一切变化的源头,不言而喻。
林砚听完汇报,只是淡淡“嗯”了一声,注意力似乎更多地放在柳红玉织的毛衣进度上。“领口可以再宽松些。”他随口提点了一句。
柳红玉脸颊微红,轻声应道:“好的,林先生。”
午后,林砚照例要小憩片刻。林默也玩累了,挨着他躺在沙发上,沉沉睡去。阳光暖暖地照在爷俩身上,画面温馨。
柳红玉放下毛衣,替他们盖好薄毯。她站在一旁,看着这一幕,眼神柔软。或许,这就是林先生想要守护的吧。任他宇宙风浪起,我自有一方余闲,看云卷云舒,护稚子安眠。
只是不知,这份好不容易得来的“余闲”,又能持续多久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