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魅的提议出乎意料,却又在情理之中。星链法庭显然对“起源之石”和这片“神骸安眠之地”知之甚多,与他们合作,确实能省去不少摸索的功夫。当然,这合作能维持多久,取决于双方的利益何时出现分歧。
“合作可以,”我看着她,目光平静,“但主导权在我。另外,我不喜欢被蒙在鼓里的感觉。关于这个‘原初宇宙’和‘虚无之潮’,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。”
夜魅嫣然一笑,眼波流转,似乎对我的直接很满意:“爽快!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心。”她轻盈地打了个响指,一段全息影像从她腕甲上投射出来,正是那片死寂宇宙的星图,其中一个区域被高亮标记。
“这里,就是那个濒临崩溃的‘原初宇宙’的入口坐标,也是‘虚无之潮’侵蚀最严重的前沿。”她收敛了几分媚态,语气变得严肃,“‘虚无之潮’并非简单的能量风暴或空间乱流,它是一种……规则的消亡现象。它所过之处,不仅物质和能量会湮灭,连时间、空间、乃至因果律本身都会逐渐瓦解,归于绝对的‘无’。我们的目标,‘起源之石’,是已知唯一能稳定甚至逆转这种消亡的‘奇点’。”
她顿了顿,目光扫过我和小黑:“法庭的探测显示,入口附近的空间结构极不稳定,常规舰队无法进入。而且,‘潮汐’中会随机诞生一种名为‘虚无掠食者’的可怕存在,它们由纯粹的寂灭法则构成,没有实体,却能吞噬一切,包括能量、物质,甚至……概念。”
“听起来比收割者那些铁疙瘩有意思多了!”小黑摩拳擦掌,一脸兴奋,“虚无掠食者?不知道嚼起来是什么味儿!”
夜魅被小黑的话逗得噗嗤一笑,眼眉弯弯,风情万种:“小弟弟,你可真有趣。不过姐姐提醒你,那些东西,可不是靠蛮力就能对付的哦。”她语气带着调侃,眼神却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,显然认为我才是关键。
“地址有了,风险也知道了。出发吧。”我没有多言,直接对阿丽塔下达指令。方舟引擎启动,锁定坐标,进行了一次超远距离的精准跃迁。
当方舟再次稳定时,眼前的景象让见多识广的我们也为之动容。
这里仿佛是世界尽头。没有星光,没有物质,只有一片无边无际、不断翻涌的灰色“雾霭” 。这雾霭并非由水滴或尘埃构成,而是空间本身正在缓慢“蒸发”形成的可怕景象!远处,依稀可见一些巨大天体的残骸轮廓,如同被蛀空的骷髅,在灰雾中若隐若现,散发出令人绝望的死寂。更令人心悸的是,一种低沉的、仿佛亿万灵魂同时叹息的虚无之音,直接作用于意识层面,不断侵蚀着心智。
“这里就是前沿了,”夜魅的声音也带上了一丝凝重,她下意识地靠近了我一些,似乎这样能获得更多安全感,“‘起源之石’的波动,就是从这片废墟深处传来的。但我们必须穿越这片‘潮汐带’。”
就在这时,阿丽塔发出警报:「检测到高能反应!三点钟方向,灰色雾霭中,有不明物体高速接近!能量特征……与‘虚无之潮’同源!」
只见一团人形的、不断扭曲变幻的灰色阴影,如同鬼魅般从雾霭中冲出!它没有五官,没有实体,所过之处,连空间都泛起涟漪,仿佛要被它同化吞噬!这就是“虚无掠食者”!
“来了!”夜魅娇叱一声,双手快速结印,一道闪烁着星链符文的光盾瞬间展开,挡在方舟前方!
那虚无掠食者撞在光盾上,没有发出声音,但光盾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,仿佛被“吃掉”了!
“它的攻击能湮灭能量!”夜魅脸色微白,光盾上的符文剧烈闪烁,显然支撑得十分吃力。
小黑怒吼一声,毁灭黑炎化作巨爪拍向掠食者!然而,足以焚毁星辰的黑炎,接触到那灰色阴影时,竟也如同泥牛入海,被迅速湮灭!
“物理和能量攻击效果甚微!”阿丽塔快速分析。
我眉头微皱,看出了关键。这掠食者本质是“消亡”规则的具现化,常规手段确实难以奏效。我心念一动,天道玉碟从怀中飞出,悬浮于空,散发出温润清光。
玉碟清光照耀之下,那虚无掠食者扭曲的身影猛地一滞,发出一种无声的尖啸,仿佛遇到了天敌!它周身的“消亡”规则,被玉碟蕴含的“存在”、“秩序”、“创生”本源之力牢牢克制!
“就是现在!”我低喝一声。
夜魅反应极快,抓住机会,双手印法一变,光盾化作无数道星光锁链,瞬间将那被压制的掠食者捆了个结结实实!小黑也趁机扑上,毁灭黑炎凝聚到极致,不再是扩散燃烧,而是形成一股高度浓缩的“湮灭冲击”,狠狠灌入掠食者核心!
这一次,攻击奏效了!灰色阴影剧烈扭曲,最终发出一阵无声的哀鸣,彻底消散于无形。
危机暂时解除。夜魅松了口气,光洁的额头上渗出细密汗珠,她拍了拍高耸的胸脯,长出一口气:“好险!多亏了你……”她看向我,眼神中充满了惊叹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,“你这玉碟,真是不可思议的宝物。”
“看来,这次合作开局不错。”我收起玉碟,看向废墟深处,“继续前进吧。希望接下来的‘礼物’,不会让我们失望。”
方舟再次启动,小心翼翼地驶入那片象征着终极虚无的灰色雾霭之中。真正的探险,才刚刚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