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廊上的守卫还在往前走。
陈默站在原地，手指慢慢收拢。他刚才看到的那道金纹，不是错觉。令牌在晨光下反光时，确实浮现出一丝极淡的卦象痕迹，和地窖裂缝里的符文同源。
他转身回到密室，关上门，从怀里取出青铜盒。打开后，把符文拓片平铺在桌上。指尖划破掌心，一滴血落在拓片边缘。
血线刚触到符纸就颤了一下，像被什么东西吸住。紧接着，那滴血竟微微拉长，朝着某个方向偏移。
陈默立刻翻出昨晚记录的巡逻名单。三名换岗时间在卯时三刻的守卫中，只有一人负责西区通道——正是靠近训练场和机关塔的必经之路。
他吹灭油灯，走出密室。
“鲁班七。”他在拐角处低声说，“神识扫描调成伪静默模式，记录所有携带金纹气息的人。”
传音石嗡了一声，回应很短：“收到，老大。”
陈默又去了药尘子的炼丹房。
“浊气丹还有吗？”
药尘子抬头，手里正捏着一颗灰绿色药丸。“最后三粒。你要干啥？别说是去炸山。”
“借一身流浪武者的衣服，再帮我改个样子。”
半小时后，陈默顶着一头乱发，脸上涂了层蜡黄药粉，穿着破旧布衣走了出来。腰间挂着一个空酒壶，走路一瘸一拐。
他没回指挥所，而是绕去了训练场。
深夜十二点，纳兰瑄按计划在角落“不小心”掉落了一枚玉简。上面录着一段对话：
“北岭主殿位置确认了。”
“天机阁的核心阵法就在地下三层。”
“等陈默闭关结束，立刻动手。”
第二天早上，玉简不见了。
机关塔回传数据：昨夜有三人离岗，其中一人直奔城西废弃道观，身上带着明显的金纹波动。
陈默坐在桌前，手里转着一枚铜钱。
“鱼，上钩了。”
他把铜钱往桌上一拍，正面朝上。
“走，吃火锅去。”
阿宝凑过来：“现在？”
“当然不是真吃。”陈默咧嘴，“我是说，该请客了。请天机阁喝一碗热汤。”
当天下午，他独自出发。
药尘子给的浊气丹让他灵压降到最低，混在一群流浪武者中间毫无违和感。道观外围着不少人，都在等施粥。
陈默排在队伍里，低着头，耳朵却竖着。
两个守卫交接时提到：“寅时换岗，别睡死了。”
他记住了时间。
晚上十一点，月光被云遮住。陈默绕到道观后墙，摸出一根细铁丝，轻轻撬开一块松动的砖。
墙内没人巡逻。
他翻身进去，贴着屋檐移动。按照阿宝教的暗号，对着远处树梢连眨三次眼。
几秒后，一道黑影掠过屋顶，扔下一包石灰粉。
“哗啦”一声，前院水缸被打翻，守卫闻声冲过去查看。
陈默趁机钻进侧殿，掀开地板暗门，顺着台阶滑进地下。
密室里点着一盏青灯。
一个灰袍执事正低头誊写卷宗，桌边悬浮着三枚乾字铜钱，缓缓旋转。
陈默屏住呼吸，蹲在门外。
他从袖子里抽出一支炭笔，在地面画了个坤卦，正好压在门槛下的阵纹上。
铜钱晃了一下，其中一枚偏了半寸。
执事抬头，皱眉看向门口。
就在这一瞬，陈默推门而入，一步上前，左手封住对方哑穴，右手直接抓向桌上的册子。
纸页被抽走的声音很轻。
他顺手把一张纸条压在铜钱底下，上面写着：“变量未除”。
转身要走时，眼角扫到墙上挂的地图。
地图上有七个红点，和北岭地脉爆发的位置完全一致。其中一个标着“青阳宗”，旁边画了个小骷髅。
陈默咬牙，没碰地图，迅速撤离。
刚出地道，两个黑衣人堵在墙外。
“站住。”
陈默不答话，甩手扔出火油包。瓶子砸在地上，“轰”地燃起一片火焰。
热浪扑面而来，两人后退一步。
他借势跃上屋顶，几个起落跳到隔壁巷子。右臂在翻墙时被瓦片划破，但他用真气封了伤口，没留下血迹。
回到据点，第一件事就是烧掉外面那层衣服。
然后他走进闭关室，从怀里取出那份残页，放进寒玉匣子里。
匣子一合上，里面传出轻微的“咔哒”声，像是锁扣自动闭合。
陈默盘腿坐下，深吸一口气，展开残页。
第一页写着：
【命轨推演录·第三卷】
【当前命轨偏差率：17.3%】
【主要变量：陈默（编号07）】
【状态：活跃，已觉醒前世记忆】
【建议处理方式：诱导其进入‘天命祭坛’，完成能量回收】
下面还有一行小字：
【特别标注：该个体右眼泪痣为‘时空锚点’，可通过乾位共鸣进行定位追踪。若发现其主动接触卦象残留，请立即启动‘清道夫协议’。】
陈默冷笑。
原来他们一直知道他在哪。
他继续往下看。
第二页是一张时间表：
【末世进程规划】
【阶段一：灵气暴动（已完成）】
【阶段二：武者失控事件（进行中）】
【阶段三：天命者筛选仪式（倒计时：68天）】
【备注：需收集至少九名高阶武者精魄，激活‘命轨中枢’】
第三页只剩半张。
上面潦草地写着一句话：
“若变量反抗意志过强，则启用备用方案——让‘鬼面人’亲手清除。”
陈默的手指停在那行字上。
鬼面人……王浩？
他还活着？
寒玉匣突然震动了一下。
匣子内部发出细微的滴滴声，像是某种倒计时启动。
陈默立刻察觉不对。
他想把残页抽出来，但纸页边缘已经开始泛黑，像被火烧过一样。
“自毁机制？”
他猛地合上匣子，双手按住盖子。
可声音还是传了出来。
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匣内渗出：
“你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