刀光未落，陈默已闪身向前。
他左手钢丝绷直，右手短刀横在胸前，脚步压着枯叶悄无声息地靠近那两道影子。风从北岭吹来，带着腐肉和铁锈混合的气味。阿宝的声音在他脑中回响：“心跳很慢，不像活人。”
不是人，就是妖。
纳兰瑄的琵琶声低低响起，《安魂调》扩散如水波，掩盖营地动静。林清雪抬手凝冰，东侧防线再次加厚一层。铁擎天扛锤站定，鲁班七指尖一弹，十二具机关兽咔咔启动，分布在据点外围形成半圆阵列。
陈默伏低身子，距树三十步时停下。月光照出地上拖行的痕迹，断臂只剩骨头，被啃得干干净净。那两个影子正缓缓转头，空洞的眼眶朝他方向扫来。
“果然是腐尸狼。”他心中确认。
这类妖兽由死尸复活，靠嗅觉追踪活气，皮糙肉厚但行动迟缓，弱点在脊椎连接处。前世他见过三次，每次都是小队围剿才拿下。
现在，他只有八个人，伤员未愈，资源紧张。
可敌人已经来了。
他退回拒马旁，低声下令：“鲁班七，两具机关兽模拟人形，往西南地窖走动，别太近，引它们过去。”
“明白！”鲁班七打了个响指，“老三、老六，跟我演个双人散步！”
两具机关兽立刻变形，做出人类行走姿态，缓缓向西南方移动。与此同时，陈默让林清雪爬上了望台埋伏，铁擎天带三人蹲进壕沟，苏璃准备好止血丹放在手边。
“等它们过半再动手。”他说，“别乱冲。”
五分钟后，东北方传来沙沙声。三头灰毛巨狼拖着残肢走出树林，鼻子不断抽动。其中一头体型最大，颈后有道紫色纹路隐隐发光。
“那是狼王。”陈默眯眼，“它还有点脑子。”
七头腐尸狼陆续集结，开始朝据点北口逼近。钢丝联动装置被触发，哗啦一声，三架拒马倒下，吓得宿营区有人惊叫。
“闭嘴！”铁擎天吼了一声，“谁再出声，明天值早岗！”
腐尸狼受惊停步，但很快又继续前进。它们不怕陷阱，只认活气。
眼看就要撞上主防线，鲁班七操控的机关兽突然加速，往地窖方向跑去。腐尸狼果然调头追击，七头全数进入伏击圈。
林清雪出手了。
她双手一扬，真气爆发，“霜月落”瞬间冻结地面十步范围。腐尸狼踩上去直接打滑，前扑翻滚，乱作一团。
铁擎天大喝一声跃出壕沟，双锤抡圆砸下。第一锤正中一头狼脑袋，颅骨碎裂当场毙命。第二锤偏了，擦过肩膀，也把对方砸趴。
“好机会！”陈默抽出钢丝，绕到侧翼。
他盯准狼王，等它挣扎起身那一刻，钢丝甩出如毒蛇缠住后腿，猛然发力一拉。狼王失去平衡摔倒在地。
林清雪立刻补上“千山凝雪”，四道冰锥从天而降，钉住四肢。狼王嘶吼挣扎，紫纹剧烈闪烁。
陈默拔刀冲上，一刀刺入其脊椎连接处。黑血喷涌，狼王抽搐几下，不动了。
余下四头妖兽顿时混乱，四处乱窜。鲁班七指挥机关兽驱赶，将其逼向尖木桩区。一头撞上，贯穿胸膛；另一头被绊倒，钉在地上挣扎。
战斗结束。
陈默收刀入鞘，喘了口气。右眼泪痣还在跳，像是预警未完。
“清点伤亡。”他命令。
苏璃快速巡视一圈：“没人受伤，只是耗力过度。”
纳兰瑄低头看琵琶，一根弦断了，指尖渗血。她没说话，只轻轻拨了下余音，收手。
铁擎天坐在石头上，撕下布条重新包扎左肩。“老子还能砸三天。”他咧嘴一笑。
鲁班七蹲在机关兽旁拧螺丝：“这群畜生爪子太利，下次装刀刃！”
阿宝趴在了望台上，破妄之瞳仍开着。“哥，东北没影了，西南地窖还有空的。”
药尘子蹲在火堆边记笔记：“腐尸狼油脂可炼‘辟秽油’，明早去剥皮。”
陈默站在北口废墟上，望着远处黑雾。刚才那一战看似轻松，但他知道——
这种低智妖兽不会单独行动。
背后一定有人操控。
或者，是某种更大的东西在苏醒。
他摸了摸泪痣，转身走向指挥所。
“今晚加强轮值。”他说，“双岗制，每两小时换一次。机关兽分两组，轮流待命。音哨频率改成一刻钟一次。”
“你去休息吧。”林清雪走过来，“你刚拼完一轮。”
“睡不着。”他说，“我总觉得……还没完。”
林清雪没劝，只是站到他身边，一起看向夜雾深处。
风又起了。
营地火把摇晃，映得人影拉长。
忽然，阿宝喊了一声：“哥！西南地窖下面……有心跳！”
陈默猛地回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