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默推开静室的门，阳光照在脸上。他抬手挡了一下，眼睛有点不适应。体内那股真气已经不再乱窜，像条小河一样稳稳地流着。他刚迈出一步，身后传来脚步声。
回头一看，是任务堂的执事弟子，手里拿着一枚青铜令。
“陈默，宗门通知，三日后武道交流会，你被点名参加。”那人把令牌递过来，语气平淡，像是念完就走。
陈默接过令牌，指尖碰到金属的一瞬，感觉有点凉。他低头看，上面刻着“交流”两个字，边缘一圈云纹，做工比普通任务令精细得多。这不是随便发发的那种。
他问：“只有我？”
执事弟子顿了一下，“名单还没全出，但你是第一个接到令的。”
陈默没再问。他知道这种事不会无缘无故找上自己。前些天刚猎杀三阶妖兽，又突破到炼气境，宗门这时候让他露脸，要么是捧他，要么是拿他当靶子。
他捏了捏令牌，没多说话，只是点了点头。
执事弟子转身走了，脚步很快，连背影都透着一股“别耽误我时间”的劲儿。
陈默站在台阶上，风吹过来，把他的衣角掀起来一点。他没动，视线落在山门外的方向。那边有几座浮空峰，隐约能看到旗帜飘动，应该是其他宗门的人已经开始往这边赶了。
这次交流会是青阳宗牵头办的，联合了周边五个中型宗门，名义上是切磋武技、增进情谊，实际上谁都明白——这是资源分配前的擂台赛。谁强，谁就能拿到更多秘境进入名额。
他摸了摸右眼下的泪痣，那里还有点发烫，像是刚才突破时留下的余温还没散。
可这热度……好像不是体内的反应。
他皱了下眉，没深想。现在最重要的是搞清楚这次交流会到底有几个坑等着他跳。
他是重生者，上辈子这种“友好交流”见多了。表面笑嘻嘻，背后捅刀子，赢了被人记恨，输了被人嘲笑，最惨的是赢了一半被人暗算，最后功劳全归别人。
他可不想再当冤种。
正想着，远处钟声响起，早课开始了。一群外门弟子从各处涌向练功场，叽叽喳喳的，有人还在讨论谁会被选去参加交流会。
陈默听着，嘴角扯了一下。
这些人还在猜，而他已经站在起跑线上了。
他把青铜令塞进怀里，转身回静室拿自己的东西。刚进门，就看见墙上那块写着“闭关·破境”的玉简还立在那儿。他顺手抄起来，塞进包袱里。
这玩意儿得留着。以后要是有人问他什么时候突破的，拿出来一亮，证据确凿。
收拾完，他走出静室，顺手关上门。门框上的符纸晃了晃，那是他闭关前贴的防打扰符，现在已经被灵力波动震裂了一角。
他没管。
刚走到院门口，迎面撞上一个扫地的杂役弟子。那人抬头看了他一眼，眼神闪了一下，立马低下头继续扫。
陈默脚步没停，但心里记住了这一眼。
太干净的眼神了，不像普通杂役。而且扫帚走的路线也不对，明明地上没多少落叶，他却一直在同一个地方来回划拉，像是在等什么人经过。
他没回头，走得挺稳，但右手已经悄悄按住了腰间的短刀。
出了院子，他拐去装备区。臂甲还在药尘子那儿做最后调整，他得去取回来。这玩意儿是他亲手设计的，加了钢丝机关，关键时刻能弹出来缠敌人的手腕，不拿在手上不安心。
路上遇到几个认识的外门弟子，有人打招呼：“陈默！听说你要代表宗门出去打架了？”
他笑了笑：“切磋，别说得那么难听。”
“切磋也是打啊！”那人嘿嘿笑，“林清雪都报名了，你们能不能碰上啊？”
陈默脚步一顿，“她也去？”
“可不是嘛，寒玉宫那边发话了，说要派天才新人来交流。林师姐炼气巅峰，不去谁去？”
他点点头，没多说什么，继续往前走。
林清雪……上辈子这个时候她还在闭关，怎么这辈子提前出来了？
是他改变了时间线，还是她本来就比记忆中更强？
这些问题现在没法解答，但他知道一点——只要她在场，局势就会变得复杂。
到了炼器坊，药尘子正蹲在炉子边鼓捣什么东西，听见动静抬头看了他一眼。
“来了？”老头慢悠悠站起来，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黑乎乎的臂甲，“最后加了层玄银网，防切割。你试试。”
陈默接过来戴上，活动了下手腕。机关运转顺畅，钢丝能瞬间弹出三寸，收回去也没卡顿。
“不错。”他说。
药尘子哼了一声，“你提的那个共振原理还挺邪门，本来我以为是胡扯，结果真能让护具抗冲击提升两成。下次别光说网络词，讲点我能听懂的。”
陈默笑了，“下次我用‘震动抵消’这个词，您老满意了吧？”
老头翻了个白眼，摆摆手让他走。
陈默刚出门，就看见铁擎天站在坊外，手里拎着酒葫芦。
“听说你要去交流会？”铁擎天开口就是这么一句。
“嗯。”
“别怂，但也别莽。”铁擎天拍了拍他肩膀，“我知道你能耐不小，可外面那些人，不像赵虎那种废物。有的是玩阴的高手。”
陈默点头，“我懂。”
“拿着。”铁擎天塞给他一块青铜片，“紧急信号符升级版，捏碎就能传定位，还能炸一下，够你跑五息。”
他接过，放进内袋。
铁擎天没再多说，转身走了两步，忽然停下，“对了，如果看到穿白袍戴折扇的家伙……离远点。”
陈默猛地抬头。
夜无殇？
可铁擎天已经走远了，背影消失在转角。
他站在原地，手指慢慢收紧。
夜无殇会出现在这种场合吗？按理说这种小规模交流会还不够格让他露面。但如果是冲着他来的呢？
毕竟……他已经是个“变量”了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把杂念压下去。现在想太多没用，先搞清楚对手名单再说。
他沿着山路往山门走，准备去任务堂查查其他参会人员资料。路过一处岔道时，忽然察觉地面有异样。
一块石头被人动过。
不是自然滚落的那种，是人为摆成箭头形状，指向左边小径。
他停下脚步。
这个方向……是通往后山禁地的路。
又是陷阱？
还是新的线索？
他盯着那块石头看了三秒，忽然抬脚，一脚把它踢进了旁边的灌木丛。
然后他转身，朝任务堂走去。
刚走两步，眼角余光瞥见——
那块被踢飞的石头，在灌木里弹了一下，竟然自己转了个方向，重新指向小径深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