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岭的警报框还挂在光幕上,红点像烧红的铁钉扎在地图中央。陈默没有动,传令兵站在门口,手里的玉符已经亮了三次。
“发。”他说,“所有命令,立刻执行。”
玉符飞出,一道接一道。
老执事没走远,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才回来。他看了眼陈默的手,那块石头还在掌心,烫得能煮熟鸡蛋。
“你真要卡死流程?”老执事问,“万一耽误救人呢?”
“流程就是救人。”陈默把石头收进怀里,“上次北沙七个人昏迷,是因为没人拦着他们乱来。现在多填一张表,少死一批人。”
老执事没再说话。他知道陈默不是吓唬人。
勘探小队一个时辰内集结完毕,五人穿灰袍,戴遮面斗笠,从后山密道潜出。他们的任务是摸清东岭外来队伍的底细,不接触,不暴露,只侦查。
传令兵开始记录:
【b类以上区域双线汇报机制启动】
【简化机关阵列发放审核制生效】
【分区定制课程进入试点准备阶段】
第一条命令刚发出去,西漠荒原就炸了锅。
西漠第三据点负责人叫王彪,练体九重,脾气暴,接到加密玉符时正在带人挖导灵沟。他看完消息直接把玉符摔地上。
“啥?以后领机关阵列还得先交地形图、水源位、人口分布?老子在这儿拼死拼活,你还给我加码?”
旁边助手小声说:“上面说……这是陈默亲自定的规矩。”
“陈默算个屁!”王彪一脚踢翻桌子,“我十年前就在西漠开荒,他重生回来也没我资格老!”
但他还是派人补交了材料。
因为第二条命令紧接着来了——
【未按时完成双线汇报的据点,暂停丹药供应三日】
王彪愣住:“这都能卡我脖子?”
他不信邪,当天晚上八点故意没上报。
结果第二天早上,运丹车队到了边界就被拦下。
“对不起,贵据点昨日漏报,按新规停供三天。”押车人员递上文书。
王彪气得跳脚,但没办法,只能老老实实补录数据。
这事传开后,其他原本想偷懒的据点全都闭嘴了。
双线汇报系统一夜之间运转如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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鲁班七在机关房忙了一宿。
新教材要做三版,平原、山地、荒漠,每版都要配对应的机关阵列模块。可现有的设备都是统一规格,没法自动识别地形。
他正挠头时,陈默推门进来。
手里拿着那块石头。
“给你。”陈默放在桌上,“这东西能感应地脉变化,你把它拆了,研究原理。”
鲁班七瞪眼:“这可是你的预警器!”
“我不需要预警器。”陈默说,“我要的是让每个据点自己就能判断风险。”
鲁班七沉默几秒,点头:“行,我试试反向输入信号,让机关阵列自带识别功能。”
“三天内必须出样机。”陈默说,“试点等不了。”
“那你得让我去药尘子那儿借点‘共鸣晶粉’。”鲁班七咧嘴,“不然焊不死线路。”
“批了。”陈默转身就走,“顺便告诉你,别拿它当护身符,我是拿来用的。”
鲁班七嘿嘿一笑,拿起小锤就要砸石头。
敲第一下,石头嗡了一声,震得整个房间的机关兽都抖了一下。
“好家伙。”他缩手,“还挺有脾气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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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四小时过去。
议事厅重新聚人。
这次不是开会,是看数据。
光幕上滚动着各地回传的信息:
黑脊谷:稳定率98%,无异常。
北沙据点:连续两天零昏迷病例。
西漠两支队伍:成功避开逆流区,引气效率提升12%。
东岭外围:热源数值回落,暂无爆裂迹象。
老执事盯着那条平稳上升的曲线,终于开口:“快不是成就,活下来才是。”
陈默站在一旁没说话。
传令兵低声汇报:“目前已有十七个新据点申请加入推广计划,全部承诺遵守新规。”
“让他们填表。”陈默说,“一个都不能少。”
有人笑:“你现在比账房先生还抠。”
“我不是怕他们错。”陈默看着地图,“我是怕他们死。”
这时,鲁班七冲了进来,手里举着一块刚组装好的玉牌。
“成了!”他喘着气,“我把石头的震动频率反向编码,植入新机关阵列,现在它能自动识别所在区域的地脉类型,匹配防护模式!”
他把玉牌插进光幕接口。
画面一闪,显示出三个图标:
绿色麦穗(平原)
褐色山峰(山地)
黄色沙丘(荒漠)
“以后下发的每台设备都会自检。”鲁班七得意,“不合环境的根本启动不了。”
陈默接过玉牌,放入怀中:“明天发往三个试点。”
老执事看着这一切,忽然笑了:“你这哪是推广解法,你是建规矩。”
“末世最缺的就是规矩。”陈默说,“以前大家各自为战,谁都不信谁。现在我们有一套能复制的方法,就得让它谁都用得起,也谁都乱不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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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午,分区定制课程样本封印完成。
三套教材分别装入不同颜色的玉简:
青色——平原篇
灰色——山地篇
橙色——荒漠篇
陈默亲自审定内容。
他在山地篇里加了一句警示语:
“灵脉交汇处非福地,亦可能是杀局入口。”
又在荒漠篇开头写:
“逆流之地,宁缓勿急。”
最后签字封存,交由传令兵入库。
下午三点,第一轮成效评估结束。
留守长老们陆续离开,气氛明显轻松。
有人拍陈默肩膀:“你这一改,反而更快了。”
“不是我改得好。”陈默说,“是大家都想活。”
老执事临走前看了他一眼:“你比我想的稳。”
陈默没回应。
他走到窗边,望向东岭方向。
天已全黑,山影沉沉。
怀里的石头温度降了下来,不再发烫。
但它突然轻轻震了一下。
很短,像心跳漏了一拍。
陈默低头摸它,指尖触到一丝微弱的波动。
他皱眉,取出石头。
表面裂痕依旧,但内部似乎有光流转。
他还没来得及细看,传令兵快步走进来。
“报告!东岭勘探小队发回第一条情报。”
陈默抬头:“说。”
“他们在半山腰发现钻孔痕迹,位置精准卡在主灵脉交叉点。设备残留能量 signature 显示——”
话说到这儿,戛然而止。
传令兵嘴巴张着,声音却变了调。
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掐住,眼睛猛地睁大。
陈默一步上前:“怎么了?”
传令兵没回答。
他抬起手,颤抖地指向光幕。
那里原本显示着全国数据流图,此刻画面扭曲,跳出一行字:
【警告:检测到未授权信号接入】
【来源:东岭方向】
【内容:坐标锁定中】
陈默立刻按住胸前玉符。
“关闭公共频道,切换至加密线路。”
传令兵僵着身体,手指艰难移动,按下断联键。
光幕一闪,恢复正常。
但就在最后一瞬,陈默看见——
那行字下面,多了一个符号。
一个画着血色骷髅的旗子图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