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默把最后一份资料塞进工具包，拉上封口。机关鸟的翅膀已经展开，腹部舱门打开，里面整齐码着三阶模型说明书、简化阵图纸、玉简和希望丹粉末。他伸手按了下鸟首，晶石亮起绿光，表示程序载入完成。
“第一批三十只，全部装好了。”阿宝从桌底钻出来，手里抱着一堆留声玉佩，“我给每只都录了入门语音，开机自动播放‘欢迎使用陈哥救世系统’。”
鲁班七擦了擦手上的油污：“飞行路线也设好了，一级区直飞，二级区中途停靠补能点。要是没意外，十二个时辰内全都能落地。”
陈默点头：“出发前再过一遍流程。我们要的是傻瓜式操作，不是武道大赛。”
苏璃翻开培训手册：“我已经把观察员课程压到最短。识字就行，会看红绿灯一样的热力图就行。孩子都能上岗。”
药尘子拎着药箱走过来：“丹药这边也没问题。粉末用陶罐装，一罐撒十亩地。虽然效果只有原来的七成，但胜在够快够多。”
林清雪的声音从通讯晶石传来：“共鸣玉简已同步激活。偏远据点插上就能连网，不需要高阶灵力引导。”
陈默走到主控台前，调出地图。一级、二级、三级区域被圈成三个环，像靶心一样层层外扩。
“那就开始。”他说，“所有人注意，推广启动。”
机关鸟陆续升空，振翅声划破清晨的安静。飞行兽背上，苏璃带队的医疗组正在检查背包。鲁班七跳上其中一头，朝下面挥手。
“走了啊！有事晶石联系！”
陈默站在窗边，看着他们离开。第一批队伍消失在视野里后，他转头看向阿宝：“弹窗系统准备好了吗？”
“早好了！”阿宝拍了下桌子，侧墙上一块晶石屏幕亮起，跳出一行大字：
【今日地球存活进度+1天！】
接着画面切换，一个卡通版的陈默站在田里，手里举着玉简，旁边蹦出三个步骤气泡：
第一步：插玉简
第二步：撒粉末
第三步：等发芽
“你这画风……”陈默皱眉。
“接地气！”阿宝咧嘴，“越土越容易记。”
药尘子端着一杯药汁走来：“我刚收到前线回传的数据。东林据点已经插上玉简，热力图显示能量波动正常。”
陈默调出监控画面。东林那边一群人围着机关鸟拆包裹，有个小孩拿着说明书念给大人听。玉简插入地面后，一圈微弱的光波扩散开来。
“有效。”他说。
不到两个时辰，第二批捷报传来。北谷、南岭、西坡三个据点同时上报已完成首轮播撒。热力图上，绿色信号点开始往外蔓延，像是水面上荡开的涟漪。
“成了。”阿宝一拍大腿，“这速度，明天就能铺满半个地图！”
陈默没有说话。他盯着数据流看了一会儿，忽然问：“希望丹粉末的领取记录呢？”
药尘子翻了下手札：“北谷领了两罐，南岭三罐，西坡四罐。”
“不对。”陈默指着屏幕，“西坡面积最大，按标准至少要八罐才能全覆盖。他们只领了四罐，怎么做到‘全面播撒’的？”
药尘子愣住：“你意思是……他们在造假？”
“不一定是假。”陈默声音低下来，“可能是有人想抢功，也可能是别的目的。先别声张。”
他打开机关鸟回传影像。西坡的画面里，只有五六个人在空地上摆弄玉简，周围营地静悄悄的，没人围观，也没人学习。
“标记这三个点。”他在地图上画了个圈，“加密数据通道，只允许核心成员查看。”
阿宝收起笑脸：“老大，你是怀疑有人冒充响应？”
“有人真想活，有人只想看热闹。”陈默说，“我们现在发的是救命的东西，不是表演道具。”
药尘子皱眉：“要不要派人去查？”
“现在去，反而打草惊蛇。”陈默摇头，“让他们继续报进度。我们看戏就行。”
就在这时，林清雪的声音再次响起：“寒玉宫分支据点已完成接入。所有玉简频率稳定，未发现异常。”
“谢了。”陈默说，“保持同步就行。”
“另外……”她的声音顿了顿，“我让族人在边境多设了几处暗哨。最近有些队伍行动轨迹奇怪，不像单纯来取物资的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陈默看着地图上那几个虚标点，“有些人是来蹭热度的。等热度一过，自然就散了。”
阿宝小声嘀咕：“真当这是抽奖活动啊，到场就送？”
药尘子喝了口药汁：“反正东西已经发出去了。能不能用好，看各人本事。”
陈默走到窗边。阳光照进来，落在他的右眼泪痣上。那颗痣还是静静的，没有跳动。
他看着远处天空，一群机关鸟正飞向远方。它们的身影越来越小，最后变成几个黑点，消失在云层之下。
“第一批反馈应该今晚能到。”苏璃的通讯接通，“我让医疗组每两时辰汇报一次情况。”
“嗯。”陈默说，“重点看有没有误操作或者副作用。”
“明白。对了，有个孩子写了张纸条让我转交给你。”
画面一闪，一张皱巴巴的纸出现在屏幕上。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一行字：
【陈哥哥，我家门口的土开始冒绿点了，妈妈说那是希望。】
阿宝凑过来一看，直接笑出声：“哇哦，粉丝来信！建议回个签名照，提升用户黏性！”
“滚。”陈默瞪他一眼，但嘴角还是动了一下。
药尘子哼了一声：“看来‘希望丹’的名字没起错。哪怕只是一点绿，也能让人撑下去。”
陈默重新看向主控台。热力图上的绿点越来越多，像是黑夜里的萤火虫，一点点亮起来。
他拿起笔，在日志本上写下：
“推广第一天，工具包送达率100%，一级区全部接入，二级区87%响应，三级区初步反馈积极。部分数据存疑，已标记监控。总体进展符合预期。”
写完合上本子，他对阿宝说：“把弹窗内容更新一下。加一句：‘你所在的位置，正在被点亮’。”
“收到！”阿宝立刻动手，“下一版我还想加个打卡功能，每天签到送虚拟勋章。”
“别整那些没用的。”陈默说，“重点是让他们知道，自己不是一个人在做这件事。”
中午过后，更多据点传来消息。铁山、青河、断崖口……一个个名字出现在响应名单上。有些地方甚至自发组织了巡逻队，防止有人破坏刚埋下的玉简。
鲁班七在路上发来讯息：“东林那边已经开始培训第二批观察员了，教室不够用，临时搭了个棚子。”
“挺好。”陈默回复，“让他们拍几张现场图回来。”
图片很快传到主控屏。一群普通人围坐在地上，手里拿着培训手册，前面站着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，正在讲解热力图怎么看。
“这不就是咱们西区的样子。”阿宝说，“这才一天，就开始复制了。”
陈默盯着那张图看了很久。他知道，真正的改变不是靠一个人冲在前面，而是后面有一群人愿意跟着走。
傍晚时分，药尘子突然叫他过去。
“你看这个。”他指着一份化验报告，“我比对了新采集的土壤样本。活性回升速度比预估快了近三成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陈默问。
“可能是因为多地同时激活玉简，形成了微弱共振。”药尘子摸着胡子，“就像一个人喊话没人听，一百个人一起喊，声音就传得远了。”
陈默眼睛一亮：“所以不只是我们在推，是他们在帮我们推。”
“没错。”药尘子笑了，“人心一旦动了，比什么阵法都厉害。”
陈默站起身，走到主控台前，调出全国地图。原本大片灰暗的区域，此刻正被星星点点的绿色覆盖。那些光点还在缓慢移动、扩散，像是某种生命体在呼吸。
他轻声说：“也许这一次，真的不一样。”
阿宝趴在桌上改流程图，嘴里又叼上了炭笔，哼着新编的小调：“今天地球+1天，明天花开满山巅。”
药尘子回炼丹房继续试药，一边走一边翻手札，眉头没松开。
鲁班七的飞行兽还在路上，机关鸟群在他头顶盘旋，翅膀划破云层。
林清雪没有再出现，但她的玉简频率始终稳定传输，冰壁深处，一道身影正凝视远方。
陈默站在指挥室中央，手指轻轻敲着桌面。节奏平稳，像心跳。
主控屏突然闪了一下。一条新消息跳出来：
【西坡据点申请紧急支援：玉简失效，能量中断，请求重发工具包。】
他盯着那行字，没有动。
门外，又一批机关鸟正在装载新的工具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