火焰人飞到高楼之上,只见这里,已经被恐怖的火光笼罩,阳台的铁栅栏已经损坏,其中一根耷拉在外面,一道人影此刻挂在断裂的栅栏上,情况看上去十分危急。
“那个人,是袋鼠将军侠!看上去,他需要帮助,看我的。”
火焰人周身橙红焰流暴涨,双臂猛地划向两侧,炽热的火焰瞬间盘旋成一道直径数米的火旋涡——焰流如同沸腾的岩浆般高速旋转,形成强劲的上升气流,将周围的浓烟与火星尽数卷入中心。
他俯冲至阳台边缘,火旋涡精准笼罩住悬挂的袋鼠将军侠,气流稳稳托住他的身体,缓缓将其送至安全的楼顶平台。
袋鼠将军侠刚一站稳,非但没有道谢,反而露出满是怒火的表情,指着被火焰人吸尽余火、露出焦黑墙体的高楼,声音因气愤而拔高道:“你搞什么鬼!谁让你多管闲事的?”
火焰人愣在原地,周身的火焰下意识收敛了几分,随即说道:“什么?我救了你啊!刚才你挂在栏杆上,多危险啊。”
“危险?那是我的特技表演!”袋鼠将军侠一把抓住火焰人的手腕,指节因用力而泛红道:“这栋楼是特意搭建的特效场景,爆炸是道具,悬挂是剧本安排,下面有几十台摄像机在直播!”
”你倒好,直接把火全吸了,还毁了我的悬浮特效,现在全世界都看到我被一个‘外星英雄’搅黄了表演!”
话音刚落,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,楼下的人群正对着楼顶指指点点,不少人举着手机拍摄。
火焰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,果然看到地面上散落着破碎的摄像机零件,几名工作人员正焦急地挥手呼喊。
“额~不好意思,这是一个意外,我不知道,这是你的表演,我以为你真的遇到危机了。”火焰人有些尴尬的解释道。
“哼~我才不信,你是迪恩动画里的那个全身是火的家伙吧,是不是迪恩派你来毁了我的表演的!”袋鼠将军侠气愤的喊道。
“迪恩?那个画动画的家伙?我根本不认识他!”火焰人慌忙摆手。
周身的火焰因为急切的解释下意识收敛,连语气都带上了几分慌乱道:“我真的不是故意搅黄你表演的!你挂在栏杆上的时候,楼下全是浓烟,爆炸的火光看着就像真的危机,我怎么可能想到是特效啊!”
他指着自己燃烧的胸口,急得转圈道:“你看我这样子,像是来搞破坏的吗?我每天都在忙着对付邪恶外星人、解决危机,哪有时间跟什么动画师勾结!”
“刚才要不是我刚好路过,看到你挂在上面摇摇欲坠,我根本不会停下来!”
袋鼠将军侠却冷笑一声,死死盯着他道:“路过?哪有这么巧的事!迪恩的动画里把你画得跟英雄一样,现在我的直播特技表演被你毁了,他的动画说不定能趁机火一把——你敢说你们没串通好?”
“真没有!”火焰人急得跺脚,火星从脚底溅落道:“我甚至还想找迪恩算账呢!他没经过我同意就用我的样子做动画,画得还特别傻,我本来打算解决完这边的事就去找他要版权费!怎么可能帮他毁你的表演!”
袋鼠将军侠对此却是根本不信,随即拿出自己的武器一把装有灭火干粉和绳索等设备的手枪。
干粉如同白色浓雾般朝着火焰人席卷而来,他下意识侧身翻滚,周身火焰瞬间压低成紧贴体表的焰膜,堪堪避开喷射而来的粉末。
“喂!你真动手啊?”火焰人又急又无奈,连连后退道:“我都说了是误会!你再这样,我可要还手了!”
“还手?我倒要看看你这个‘外星英雄’是不是真有动画里那么厉害!”袋鼠将军侠冷笑一声,手腕一转,手枪切换成绳索模式,带着尖锐的金属钩爪朝着火焰人射去。
钩爪擦着火焰人的肩膀飞过,缠住了楼顶的避雷针,他猛地发力拉扯,整个人借着绳索的牵引力朝着火焰人扑来,另一只手攥紧拳头,带着风声砸向对方的面门。
火焰人慌忙抬手格挡,炽热的掌心刚碰到袋鼠将军侠的拳头,就下意识收敛了温度——他可不想真的烧伤一个普通人类。
可这一犹豫,反而被袋鼠将军侠抓住破绽,膝盖狠狠顶在他的腹部,将他撞得连连后退,后背重重撞上了楼顶的水箱。
“好耶!打得好!”
“这特效也太逼真了吧!魔火二哥的皮肤真的在发光!”
“袋鼠将军侠果然没让我们失望,连外星英雄都能对抗!”
楼下的观众席突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,原本焦急的工作人员也愣住了,看着楼顶激烈的打斗场面,连忙对着对讲机大喊道:“快切近景!把这场‘即兴对决’拍下来!收视率要爆了!”
火焰人顺着声音往下一看,只见观众们举着荧光棒欢呼雀跃,不少人拿出手机疯狂拍摄,甚至有人在喊“再来一个”。
他顿时哭笑不得道:“喂!你们看清楚啊,这不是表演!他是真的要打我!”
可没人理会他的辩解,欢呼声反而越来越大。
袋鼠将军侠见状,眼神里闪过一丝意外,随即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——既然观众以为是表演,那不如就“演”下去,既能出心头之气,还能让直播热度再上一个台阶。
他猛地甩出绳索,缠住火焰人的脚踝,用力一扯,将火焰人绊倒在地,随即纵身跃起,朝着他的胸口踩去。
火焰人连忙翻滚躲开,地面被踩出一个浅浅的凹陷,他趁机凝聚出一团小小的火焰球,朝着袋鼠将军侠的脚边扔去——火焰球在地面炸开,形成一道小小的火墙,既没有伤人,又暂时阻挡了对方的进攻。
“哇!火焰攻击!太帅了!”观众席上的欢呼声更响了。
远处的观众席角落,小玟和朱莉找了个空位坐下,手里还拿着刚买的爆米花。朱莉看着楼顶跳来跳去的两人,忍不住笑道:“小班也太惨了吧,被人追着打还不能还手。”
小玟咬了一口爆米花,眼神里满是了然道:“他啊,就是心软,知道袋鼠将军侠只是在气头上,又不敢真的用火焰伤他,只能被动防守。”
“不过这样也好,省得我们上去劝架,还被观众当成破坏表演的。”
说话间,袋鼠将军侠已经切换了手枪的电击模式,朝着火焰人射出一道蓝色的电流。
火焰人见状,猛地纵身跃起,在空中翻了个跟头,电流擦着他的脚底击中地面,迸发出一串火花。
他借着下落的势头,双手在地面一撑,火焰顺着手臂蔓延开来,形成一道弧形的火墙,将袋鼠将军侠围在中间。
“现在可以听我解释了吧?”火焰人站在火墙外侧,无奈地说道:“我真的不是迪恩派来的,也不是故意毁你表演的。”
袋鼠将军侠看着周围环绕的火焰,又看了看楼下疯狂欢呼的观众,心里的火气莫名消了几分。
他哼了一声,收起手枪,却故意提高声音喊道:“算你有点本事!不过这场对决还没结束,下次我一定让你输得心服口服!”
“好!下次一定!”火焰人立刻顺着他的话往下说,连忙散去火墙。
楼下的观众席瞬间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掌声,不少人站起来大喊“返场”“加时赛”。
袋鼠将军侠对着楼下鞠了一躬,心里暗自得意——这场意外的“表演”,恐怕比原本的特技直播还要成功。
他看着楼下沸腾的观众席,听着那些久违的、震耳欲聋的欢呼声,眼眶竟莫名有些发热——这声音,他等了太久太久。
曾经,他也是站在聚光灯中心的人,那时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特效,没有能以假乱真的动漫英雄,人们为他欢呼,是因为他真的能爬上别人无法轻易抵达的高楼,真的能在爆炸现场快速穿梭,真的能用一双拳头保护那些需要帮助的人。
他的战服被汗水浸透,关节被岁月磨出老茧,可每当听到观众的欢呼,所有的疲惫都能烟消云散。
那时的他,是真正的“城市英雄”,是孩子们口中的偶像,是媒体追逐的焦点。
可时光不饶人,眼角的皱纹越来越深,膝盖的旧伤阴雨天会隐隐作痛,曾经能轻松跃过的栏杆,现在需要借助器械才能完成。
更让他无力的是,科技越来越发达,特效团队能用绿幕营造出比他亲身表演更惊险的场面。
机器能完成他不敢尝试的高难度动作,而那些动漫里的虚拟英雄,有着完美的外形和无解的超能力,轻易就夺走了孩子们的目光。
他的人气一天天下滑,商演越来越少,赞助商渐渐离去,就连曾经挤满观众的场馆,后来也变得稀稀拉拉。
他不甘心,所以才花光积蓄搭建了这座特效高楼,策划了这场直播的特技表演——他想证明,真正的勇气和技巧,不是特效和代码能替代的。
可表演刚进行到一半,就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火焰人搅黄了。
一开始,他是真的愤怒,愤怒自己的心血付诸东流,愤怒这个“不速之客”毁了他最后的机会。
可当火焰人慌乱解释,当观众把这场意外的打斗当成表演欢呼喝彩时,他心里的怒火渐渐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取代。
楼下的欢呼声还在继续,比他巅峰时期的任何一场表演都要热烈。
观众们为火焰人的火焰惊叹,为他的“防守”喝彩,也为他的每一个动作疯狂。
袋鼠将军侠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双手,突然觉得有些可笑——他争了这么久,想要的不就是这样的认可吗?哪怕这份认可,是因为一场误会,一场“假打”。
火焰人还在不远处无奈地看着他,周身的火焰温顺了许多,显然没有真的要伤害他的意思。
袋鼠将军侠握紧了手中的武器,心里的火气彻底消散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疲惫和释然。
或许,他真的老了,跟不上这个时代了,但至少,此刻的欢呼声是真实的,是他久违了的荣耀。
他看着楼下兴奋的观众,又看了看眼前的火焰人,突然举起武器,对着天空发射了一枚彩色的信号弹——那是表演圆满结束的信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