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下的大学城咖啡馆,角落卡座。
陈夕颜轻轻搅动着杯中的拿铁,目光却落在对面正浏览着一本古朴线装书(实则是他伪装过的《混沌阴阳经》基础药理篇)的陈仁浩身上。窗外的霓虹在他平静的侧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。
“林惊羽最近,可是殷勤得很。”陈夕颜放下小勺,声音听不出喜怒,仿佛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,“昨天是‘偶遇’探讨学术,今天是‘顺手’帮学生会解决了场地审批的麻烦,听说他还打算投资校学生会的一个创业项目。”
陈仁浩翻过一页书,眼皮都没抬一下,只是淡淡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陈夕颜看着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,忽然轻轻笑了一声,那笑声里带着一丝狡黠和了然。她身体微微前倾,压低了声音,用一种只有两人能听清的、带着些许调侃却又无比认真的语气说道:
“陈仁浩,你老婆都要让人抢走了,你还沉得住气在这儿看……医书?”
她特意在“老婆”两个字上微微停顿,眼神清亮,直视着陈仁浩。
陈仁浩翻书的动作终于顿住。他抬起头,看向陈夕颜,对上她那了然而带着笑意的目光。他并没有从她眼中看到丝毫的担忧或不安,只有一种“我知道你知道,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”的默契。
他合上书,嘴角也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:“你觉得,他抢得走?”
“他当然抢不走。”陈夕颜回答得斩钉截铁,没有丝毫犹豫,“我的心意,你很清楚。我只是觉得,他像只苍蝇一样在耳边嗡嗡作响,虽然不咬人,但……挺烦的。”
她顿了顿,眼神变得锐利了一些,如同洞察秋毫的侦探:“而且,我不信你看不出来,他醉翁之意不在酒。他看我的眼神,有欣赏,但更多的是一种……衡量和征服欲。他真正的目标,恐怕是你。”
陈仁浩眼中闪过一丝赞赏。陈夕颜的敏锐,总是能让他感到惊喜。他并不意外她能看穿林惊羽的伪装和真实意图。
“所以,”陈夕颜端起咖啡杯,轻轻抿了一口,动作优雅,“你打算什么时候收网?或者说,你打算怎么利用这只自以为是的‘鱼饵’,去钓你真正想钓的大鱼?”
她完全看穿了陈仁浩的按兵不动并非不在意,而是一种策略。她甚至猜到他可能想利用林惊羽达成某些目的。
陈仁浩看着她,终于不再掩饰,点了点头:“快了。林家树大根深,在京都乃至全国都盘根错节。林惊羽是林家这一代最出色的子弟,他对我身上的‘秘密’感兴趣,这对我们而言,未必是坏事。”
“你想借他的手,找到你需要的东西?或者……引出更深水下的东西?”陈夕颜立刻反应过来。她指的是墨渊,或者类似墨渊那样的存在,以及他们可能掌握的资源或信息。
“聪明。”陈仁浩赞道,“林家传承久远,掌握的秘辛和资源远超常人想象。林惊羽的主动靠近,是一个了解林家、甚至借助林家力量的机会。当然,前提是,我们能掌控好分寸,不被反噬。”
“需要我配合什么吗?”陈夕颜直接问道。她没有问具体计划,因为她相信陈仁浩的谋划能力。她只问自己需要扮演什么角色。
陈仁浩看着她,目光柔和了一瞬:“保持现状就好。你越是不假辞色,他越是觉得你珍贵,也越会想方设法在我这里寻找突破口。你的安全,是第一位的,我自有安排。”
陈夕颜了然地点点头,不再多问。有些事,点到即止,彼此心照不宣是最好的状态。她信任他,如同他信任她一样。
“好吧,那你自己小心。林家……毕竟不是孙家之流可比。”她轻声叮嘱了一句,随即自然地转换了话题,聊起了学校里另一件趣事,仿佛刚才那段关乎阴谋与算计的对话从未发生过。
陈仁浩看着她巧笑嫣然的样子,心中一片宁静。得此佳侣,夫复何求?林惊羽?不过是他修行路上,一块稍微硌脚些的石头,以及……或许能利用一下的工具罢了。
咖啡馆外,霓虹依旧。一场针对林惊羽,乃至其背后林家的无形之网,正在陈仁浩的冷静布局下,悄然张开。而网中的“鱼”,却还自以为是个高明的垂钓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