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海市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,但陈仁浩清楚,孙超的报复绝不会等太久。自身实力亟待恢复,而陈夕颜体内的玄阴煞与太阴之体隐患更是迫在眉睫。
“我需要回一趟普宁老家。”陈仁浩对身旁神色依旧有些复杂的陈夕颜说道。
陈夕颜抬眼看他,有些不解。这个时候离开东海?
“第一,我父母是老家镇上有名的中医,许久未见,需回去探望。”陈仁浩解释道,这是属于今世“陈仁浩”的责任与牵挂,他既承了这具身体,自然要了却因果。前世为天尊,孤身一人,今生重获亲情,心中竟有一丝奇异的感觉。
“第二,”他目光落在陈夕颜脸上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,“你体内的玄阴煞虽被暂时压制,但根源未除,且与你太阴之体相互纠缠,寻常药物根本无效。普宁地处岭南,山水相依,气候独特,我记忆中老家附近的深山里,或有化解此寒毒的灵药——至少,能找到暂时压制并逐步调理的野生黄精,年份须在五十年以上。”
“黄精?五十年以上?”陈夕颜微微蹙眉,她家境优渥,什么名贵药材没见过,但野生五十年以上的黄精,在如今这年代,可遇不可求。
“此黄精非彼黄精。”陈仁浩看出她的疑惑,淡然道,“生于特定地脉节点,得地气与微弱灵气滋养,其性中正平和,蕴藏一丝纯阳生机,正合调和阴阳,温养你被煞气侵蚀的经脉。寻常黄精,自然无用。”
他言语间自然流露出的笃定与见识,让陈夕颜再次感到一种深不可测。这个男生,真的和她认知中的所有同龄人都不同。想到自己身体那真实不虚的变化,以及孙超那令人作呕的手段,她咬了咬唇。
“我跟你去。”她做出决定。一方面是为了自己的身体,另一方面,东海现在流言蜚语正盛,她也需要暂时避开,理清思绪。
陈仁浩看了她一眼,没有反对。有她在身边,若寒气突发,他也好及时应对。
两人没有过多耽搁,简单收拾后便踏上了前往潮汕普宁的动车。
动车飞驰,窗外的景物飞速后退。陈仁浩闭目养神,实则心神沉入识海,尝试引动《混沌阴阳经》本源,汲取这末法时代空气中稀薄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灵气,同时梳理着这具身体淤塞的经脉。进度缓慢,但胜在根基扎实,每一缕被炼化的灵气都精纯无比。
陈夕颜坐在靠窗的位置,看着窗外逐渐呈现的岭南风光,又时不时偷偷打量身旁的陈仁浩。他安静的侧脸线条分明,鼻梁高挺,闭着眼时,那股迫人的气势收敛了许多,倒显出几分清俊。可一旦他睁开眼,那深邃的眼眸便仿佛能洞穿人心。她心中五味杂陈,这个意外闯入她生命的男人,神秘、强大、又带着一丝让她安心的可靠。
几个小时后,两人抵达普宁市,又转乘巴士,来到了陈仁浩家所在的洪阳镇。
小镇风貌古朴,骑楼老街,烟火气十足。空气中弥漫着潮汕地区特有的、混合着卤水、工夫茶香和海风的气息。
沿着青石板路走进一条巷子,一座带有小院的老式宅院出现在眼前,门楣上挂着一块有些年头的木匾,上书“仁心堂”三字,笔力遒劲。这里就是陈仁浩父母经营的中医诊所之家。
还未进门,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压抑的咳嗽声和一个妇人关切的声音:“他爸,你这老风湿又犯了,今天就别接诊了,歇歇吧。”
“咳咳……没事,老毛病了,贴剂膏药就好。下午林婶还约了要来看诊……”一个略显苍老却温和的声音回应道。
陈仁浩心中微动,推门而入。
“爸,妈,我回来了。”
院子里,一位穿着朴素、面容慈祥的妇人正在晾晒药材,正是陈母。堂屋门口,一位戴着老花镜、身形清瘦、眉宇间带着疲惫却难掩儒雅之气的中年男子坐在藤椅上,膝盖上盖着薄毯,正是陈父陈永年。
“阿浩?”陈母见到儿子,又惊又喜,连忙放下手中的簸箕迎了上来。陈父也抬起头,脸上露出笑容,但随即因咳嗽又皱起了眉头。
“叔叔,阿姨好。”陈夕颜跟在陈仁浩身后,落落大方地问好。她虽家境优渥,但并无骄矜之气,此刻更显得有些拘谨和……见家长的微妙紧张。
陈父陈母这才注意到儿子身后跟着一个如此漂亮、气质出众的女孩,顿时都愣住了,交换了一个惊讶又带着询问的眼神。
“爸,妈,这是我同学,陈夕颜。”陈仁浩简单介绍,“她身体有些不适,我带她回来找点药材调理一下。”
“哎,好好,同学快请进。”陈母热情地招呼,虽然满心疑惑,但看陈夕颜举止得体,心里先有了几分好感。
陈仁浩走到父亲身边,蹲下身,手指看似随意地搭在陈父的手腕上。“爸,咳嗽又加重了?让我看看。”
陈父失笑:“你小子,才学几年皮毛,就想给你老子诊脉了?”话虽如此,却也没阻止。
陈仁浩不语,指尖一丝微不可察的、源自《混沌阴阳经》的温润气息悄然渡入陈父体内。瞬间,陈父体内的情况清晰地反馈到他感知中——经脉滞涩,尤其是双腿关节处,寒湿之气盘踞,深入骨髓,确实是多年的顽固风湿,且近期有加重的趋势。寻常针灸药石,只能缓解,难以根除。
陈父只觉得一股暖流从儿子指尖传来,顺着经脉流转,所过之处,那刺骨的酸痛和寒意竟然减轻了不少,连呼吸都顺畅了许多,忍不住惊讶地“咦”了一声。
陈仁浩收回手,心中已有计较。父亲这风湿,需以特殊手法打通淤塞经脉,再辅以阳性药材驱散寒湿。对他而言,不算难事,但需要合适的时机和药材。
“妈,家里还有老山参吗?年份久一点的。”陈仁浩转向母亲问道。
“有倒是有,你爸前年收了一支,说是二十年份的,一直舍不得用……”陈母说道。
“二十年份,勉强可用。”陈仁浩点点头,“另外,爸,妈,我明天打算进一趟山里,去找点野生黄精。”
“进山?找黄精?”陈父陈母更诧异了。儿子以前虽然也懂些药材,但从未如此主动进山采药,而且一开口就要找野生黄精?
陈夕颜在一旁安静地看着,听着陈仁浩与父母的对话,看着他为父亲诊脉时那专注而自信的神情,心中那份不真实感越发强烈。这个男人,在父母面前收敛了所有的锋芒,显得沉稳而孝顺,但那份笃定和见识,却依旧在不经意间流露。
她隐隐感觉到,这次普宁之行,恐怕不会那么简单。
当晚,陈仁浩用家里现有的药材,配合一丝微弱的灵气,亲自熬制了一碗药汤给父亲服下。陈父服下后,只觉得一股暖流从胃部散向四肢百骸,当晚咳嗽大减,睡得格外香甜,连连称奇。
陈母看在眼里,喜在心头,对儿子带来的这个“同学”也更加好奇和热情了。
夜深人静,陈仁浩站在小院中,仰望星空。地球的星空远不如仙界璀璨,却别有一番宁静韵味。
“父母年迈,身体需调理。夕颜体内隐患需尽快解决。孙超之流,不过蝼蚁,但苍蝇嗡嗡也惹人烦。当务之急,是尽快提升实力,至少要有炼气期三层以上的修为,方能初步施展一些手段,炼制简单的丹药和符箓。”
“明日进山,寻找黄精是其一,其二,也是要借此机会,看能否找到一丝灵气相对浓郁之地,加速修炼。”
他目光投向远处在夜色中如同巨兽脊背般蜿蜒的山脉轮廓,眼神锐利。
“这方天地,灵气虽薄,但山川地脉犹在,未必没有机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