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易立于造化宙界的建木之巅,脚下是氤氲翻涌的翠绿造化神光,头顶是混沌深处垂落的斑驳道痕。方才与造化宙主的盟誓言犹在耳,那份来自顶级宙界的盟约,如同一颗定心丸,让鸿蒙宇界的未来多了一重坚实保障。但张易的心湖,却并未因此泛起太多波澜,唯有体内无极大道交织的玄妙共鸣,如潮汐般反复冲击着他的识海。
“寂灭为死,造化为生,无极者,非阴非阳,非生非死,乃阴阳相生、生死相依之枢纽……”
张易盘膝而坐,将造化宙主赠予的建木灵液彻底炼化。那股温润的生机,并未如寻常天材地宝一般,直接催生他的修为,反而化作涓涓细流,滋养着他体内因斩灭混沌后期长老而略显驳杂的道基。寂灭本源的死寂之力,曾是杀伐利器,此刻在生机的浸润下,竟褪去了几分凛冽的戾气,变得沉稳厚重;造化神光的生息之韵,不再是单纯的蓬勃生长,反而多了一丝寂灭之后的沉淀与凝练。
而那贯穿他丹田识海的无极大道,黑白二色的气流如同两条纠缠的游龙,正缓缓吞噬着寂灭与造化的道韵。以往他对无极的理解,停留在阴阳平衡、相生相克的表层,可今日在这造化宙界的核心之地,被混沌建木的本源道韵包裹,他忽然察觉到一丝被忽略的至理。
“道生一,一生二,二生三,三生万物。无极者,道也,非一非二,非三非万物,却能衍生万物。”
张易低声自语,眸中澄澈的光芒愈发璀璨。他缓缓闭上双眼,将自身的意识沉入丹田深处。那里,黑白二色的无极道韵已然凝聚成一道旋转的太极图,寂灭的黑气与造化的绿气,正源源不断地被太极图牵引,融入那黑白交融的混沌之点中。
混沌中期圆满的修为壁垒,如同一层薄薄的窗纸,早已在他斩灭混沌后期长老的那一剑下,出现了无数裂痕。只是彼时他一心感悟破界融道的门槛,并未在意这层近在咫尺的壁垒。此刻当寂灭,造化,无极大道彻底共鸣,当无极的至理在他心中愈发清晰,那层壁垒,便成了阻碍他触摸更高境界的唯一阻碍。
“轰!”
一声沉闷的轰鸣,自张易的体内炸开。并非是修为强行突破的躁动,而是道心与大道契合的共鸣。他的意识,仿佛化作了那枚无极太极图的中心,俯瞰着阴阳流转,生死轮回。他看到寂灭的尽头,并非是永恒的虚无,而是一缕生机的萌芽;看到造化的极致,并非是无尽的生长,而是归于虚无的沉寂。生即是死,死即是生,阴阳相济,方为无极。
“原来如此……”
张易的嘴角,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。他终于明白,为何自己的无极大道,能容纳截然相反的寂灭与造化两道。并非是他的道基足够强横,而是无极本身,便是包容万物、衍生万物的本源之道。
随着这份感悟彻底融入道心,张易体内的太极图骤然加速旋转。黑白二色的气流,不再是泾渭分明的两种颜色,而是渐渐交融,化作一片灰蒙蒙的混沌之气。这混沌之气,比他以往修炼出的任何真气都要凝练,都要纯粹,仿佛是开天辟地之初的本源能量。
“嗡——”
混沌建木似是察觉到了他体内的变化,树冠之上垂落的翠绿神光,陡然变得浓郁了数倍。一道道蕴含着生灭之道的纹路,从建木的根部蔓延而出,缠绕上张易的四肢百骸,将造化宙界的本源道韵,源源不断地渡入他的体内。
造化宙主立于造化殿的殿门之前,望着建木之巅那道被混沌之气包裹的身影,眼中闪过一丝惊叹。他活了无尽岁月,见过无数惊才绝艳之辈,却从未有人能在混沌中期,便将三种截然不同的顶级大道融会贯通,更遑论是以一己之道,驾驭生灭两道的本源。
“此子的无极道,怕是比我想象的还要可怕……”造化宙主低声感慨,“假以时日,怕是连破界融道,都困不住他。”
建木之巅,张易的气息正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攀升。那层混沌中期圆满的壁垒,在无极大道的碾压之下,如同冰雪消融般寸寸碎裂。黑白交融的混沌之气,顺着他的经脉,涌向四肢百骸,涌向识海丹田。他的骨骼,在混沌之气的淬炼下,发出清脆的爆鸣;他的血肉,在生灭道韵的滋养下,变得愈发坚韧;他的识海,在无极道心的照耀下,变得愈发辽阔。
“混沌后期!”
当最后一丝壁垒的碎片消散,张易的修为,终于水到渠成地踏入了混沌后期之境。但这还不是终点。
随着修为突破,他体内的无极太极图,旋转的速度愈发惊人。寂灭的死气与造化的生机,彻底融入那片灰蒙蒙的混沌之气中,再也不分彼此。而那混沌之气的中心,一枚米粒大小的光点,正悄然孕育。
这光点,初时黯淡无光,如同尘埃。可随着张易对无极大道的感悟愈发圆满,随着混沌之气源源不断地涌入,光点开始缓缓膨胀,散发出一股玄奥至极的气息。
这气息,既有寂灭的死寂,又有造化的生机,更有无极的包容。它仿佛是一个微型的宇宙,蕴含着生灭轮回,阴阳流转的至理。
“这是……”
张易的意识,紧紧包裹着那枚光点,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。他能清晰地感觉到,这枚光点的每一次膨胀,都与他的无极大道息息相关。它不是法宝,不是丹药,更不是寻常的道种,而是由无极大道的本源,融合生灭两道的精髓,凝聚而成的——宇宙种子!
宇宙种子,乃是破界融道之境的大能,方能孕育之物。传说中,唯有将自身之道,修炼到圆满之境,触碰到混沌本源的门槛,方能凝聚出这等至宝。一旦宇宙种子成熟,便可演化一方属于自己的宇宙,与自身大道相融,达到真正的“我即宇宙,宇宙即我”的至高境界。
而他,不过是刚刚踏入混沌后期,竟在无极大道圆满的刹那,凝聚出了这枚宇宙种子!
“大道圆满,界种初生……”张易喃喃自语,心中的震撼难以言喻。他能感觉到,这枚宇界种子,与他的灵魂紧密相连。只要他愿意,便可将自身的无极大道,烙印在种子之上,让其不断成长。
此刻,建木之巅的混沌之气,已然浓郁到了极致。黑白二色的气流,在他周身形成了一道巨大的太极图。太极图缓缓旋转,引动着造化宙界的天地灵气,引动着混沌深处的星尘道痕。方圆万里之内的造化神光,都朝着他汇聚而来,如同众星捧月般,环绕着那枚初生的宇界种子。
宇界种子的光芒,愈发璀璨。米粒大小的种子,膨胀到了拳头大小,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道纹。这些道纹,有阴阳,有生灭,有五行,有无极,交织成一幅玄奥的图案,仿佛是一部无字的大道天书。
张易缓缓睁开双眼,眸中黑白二色流转,最终归于一片混沌的澄澈。他抬手,掌心之上,那枚拳头大小的宇宙种子静静悬浮。种子散发的气息,虽不凌厉,却让整个造化宙界的天地,都为之震颤。
远处的造化宙主,感受到这股气息,瞳孔骤然收缩。他活了无尽岁月,自然认得这枚种子的来历。
“宇宙种子!他竟然在混沌后期,便凝聚出了宇界种子!”造化宙主失声惊呼,心中的震撼,远超之前的任何一次。即便是他,混沌圆满修为,耗费了万年时光,才凝聚出属于自己的宇宙种子。而张易,竟在如此年轻的年纪,如此低的修为,便做到了这一步!
建木之巅,张易轻轻握住那枚宇界种子。种子入手温润,仿佛是有生命的精灵,在他的掌心轻轻跳动。一股难以言喻的联系,在他与种子之间建立。他能感觉到,只要自己心念一动,便可将这枚种子送入混沌深处,让其吸收混沌本源,加速成长。
“无极大道,终至圆满……”
张易缓缓起身,衣袂在造化神光的吹拂下猎猎作响。他的修为,已然稳固在混沌后期,但他的气息,却比寻常的混沌后期巅峰强者,还要强横数倍。尤其是那枚宇宙种子的存在,让他的大道,多了一层旁人难以企及的底蕴。
他抬眼望向混沌深处,眸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。寂灭宙界的威胁尚未彻底解除,鸿蒙宇界的未来,还需要他去守护。而这枚宇宙种子,便是他手中最强大的底牌。
“多谢宙主成全。”
张易的声音,蕴含着无极大道的韵味,传遍了整个造化殿。他朝着造化宙主的方向,微微躬身行礼。若非造化宙主赠予建木灵液,若非造化宙界的本源道韵滋养,他未必能如此顺利地让无极大道圆满,凝聚出这枚宇界种子。
造化宙主哈哈一笑,身影瞬间出现在建木之巅。他望着张易掌心的宇界种子,眼中满是赞赏:“此乃你自身道心与大道的机缘,与我何干?不过,你能在如此年纪,走到这一步,当真是万古罕见。”
他顿了顿,继续道:“宇宙种子初生,根基尚浅。我造化宙界有一处混沌造化本源池,内有混沌开天之初的造化本源之气,或许能助你稳固界种根基。”
张易心中一动,混沌造化本源池的名声,他早有耳闻。那是造化宙界的顶级秘境,即便是造化宙界的核心弟子,也未必能有机会进入。
“这……会不会太麻烦宙主了?”张易有些迟疑。
“你我两界已是盟友,何须见外?”造化宙主摆了摆手,“况且,我也很想看看,这枚由无极大道凝聚的宇界种子,未来能成长到何种地步。”
张易不再推辞,郑重地躬身行礼:“如此,便多谢宙主了!”
夕阳的余晖,透过混沌云层,洒落在建木之巅。两道身影并肩而立,一人手握宇界种子,气息沉稳内敛;一人身披造化神光,目光深邃悠远。他们的目光,同时望向混沌深处那片无尽的黑暗,那里,似乎有无数双眼睛,正在暗中注视着鸿蒙与造化两界的一举一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