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卫国赶紧上前,一把抓住柴爹揪人胳膊的手,使劲往外掰,一边劝一边打圆场:
“叔!大爷!您消消气,咱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?我俩一直都盼着柴毅能早日脱单,结婚过上幸福的日子!
他能遇见胡柒这么好的姑娘,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,巴不得他俩能长长久久,和和美美!怎么可能教坏他,去破坏他的好姻缘?!”
为了转移火力,他偷偷给顾明远使了个眼色,试探着问:“对了,叔,大爷!柴毅这回又犯啥事了?惹您二位发这么大的火?”
站在一旁沉着个脸的柴爷爷,冷哼一声,将胡柒刚才“转述”的柴毅那番“打断腿、锁家里”的霸道言论,原原本本地重复了一遍。
顾明远和赵卫国越听越震惊,听完脸上的尴尬,逐渐变成了恍然大悟,最后成为满腔的不忿。
两人鄙视着墙角“面壁思过”的柴毅,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。
“啥?!这话是柴毅说的?!”
顾明远一把推开柴爹的手,理了理被揪皱的衣领,指着还在面壁的柴毅,嗤之以鼻地说道:
“他……他这老小子!昨晚还跟我抱怨,说弟妹都尾巴快翘到天上去了,成天想着欺负他!合着说的是他自己啊?!艹——!
我看他是下个月要结婚,美得找不着北,飘起来了吧?!刚吃了几天饱饭,就忘了自己以前是怎么挨饿的了?!人家小姑娘都没嫌弃他,他还敢训人家,这么嚣张?!该打!打得还是太轻!”
“怪不得老子十年都推不出去这混账,原来根子出在这儿啊!”
赵卫国气得胸脯剧烈起伏,一巴掌“啪”地拍在大腿上,情不自禁地撸起袖子,“这媳妇儿还没过门呢,就琢磨着怎么拿捏媳妇儿,打媳妇儿,这还了得?!往后不得上天?”
他怒气冲冲地加入柴爹的“育儿大队”,四人瞬间围成一圈,对着墙角的柴毅这个“负心汉”展开声讨。
你一言我一语,火力全开——
柴爷爷骂他忘本,柴爹恨他不争气。
顾明远损他飘得没边,赵卫国劝他赶紧醒悟,势必要把这棵歪脖子树给强行掰正。
而被围在中间的柴毅,一脸死气沉沉,眼皮耷拉着,两眼放空,早已经神游四方去了。
不听不听,王八念经!
打吧骂吧,老子无所谓啦!
赶紧完事放人!放老子离开!
先是皮肉之苦,后改魔音贯耳,这比挨揍还磨人。
四个轮番上阵,直“教育”到九点半,顾明远才抬手示意众人安静,提醒该放人回团部开会了。
柴爷爷和柴爹对视一眼,沉着脸朝他点了点头——
暂且放人去干活,回头再继续“深造”。
顾明远和赵卫国走上前,一人一边贴心地帮着柴毅提上裤子,系好腰带,又一左一右架着他胳膊往外走。
其实,这点皮外伤,对于常年摸爬滚打的柴毅来说,根本不算什么,早就习惯了,完全不用人扶。
但架不住兄弟俩过分“热情”,一路上也没闲着,见缝插针地嘚吧嘚吧个没完没了。
“兄弟,你可得知好歹啊!胡柒那姑娘多好,长得俊、性子活,还愿意跟着你,你别不知足!”
“就是就是,别刚订婚就得意忘形,往后可得好好顺着弟妹,多哄着点、乖乖听话,别总想着摆你那大男人的架子!”
“还有啊,那些什么‘打断腿’的话可不能再说了,多伤人心啊,你得把姿态放低,做个疼媳妇儿的贤夫!”
……
絮絮叨叨的劝诫声,一路就没停,直到进了团部才闭麦。
一进会议室,柴毅脸上的萎靡瞬间褪去,魂魄归位。
从“病号柴”到“阎王柴”的形态切换,那速度,堪比川剧变脸。
周身气场骤然变得严肃凌厉,立马进入工作状态。
他站在台前,目光扫过底下的几位营长,手指敲着桌面,言简意赅地布置着训练任务:
“下季度训练重点,围绕‘野营拉练’和‘战术协同’展开——每月组织一次跨区域拉练,路程不得少于三百里,锤炼单兵野外生存和长途奔袭能力。
各营之间每周开展一次攻防对抗演练,重点练步炮协同、班组配合,杜绝单打独斗。”
底下几个营长正襟危坐,心里的小算盘拨得噼里啪啦响。
一营长率先汇报:“一团上月实弹射击合格率92%,仍有23名战士未达标,计划本周加练卧射、跪射科目””。
柴毅点了点头,示意下一个。
二营长接着汇报:“团长,二营思想学习抓得紧,就是……就是有几个兵,夜里站岗老打瞌睡。”
柴毅眼皮都没抬:“打瞌睡?简单!明天开始,让他们围着操场跑,跑到精神焕发为止,跑不完别想睡觉!”
三营长赶紧跟上:“团长,三营营训练热情高涨,就是装备磨损有点快……”
柴毅抬眸冷对:“磨损?那是你们没把装备当媳妇儿疼!自己想办法,搞技术革新,搞勤俭节约!都给我捯饬利索了!”
三营长苦着脸:“团长,春耕在即,部分战士家里来信,担心劳力……”
柴毅眼神锐利:“家国天下,先有国才有家!训练不能松,春耕也要支援!具体方案,各营自己拟定,原则就一条:不能耽误正事,也不能寒了战士的心!谁有困难,现在提,散会了别再找我哭唧唧!”
会议在柴团长高效,且略带“粗暴”的推进下,愣是从早上开到了晌午。
十二点整,会议勉强收场。
而下午两点,还有营级干部小会等着他们。
散会后,柴毅缓步挪回办公室,“咔哒”锁门,“唰啦”拉帘,动作一气呵成。
轻车熟路地打开铁皮柜,拿出医药箱。
褪去外裤,药棉蘸着碘伏擦过伤处时,眉头都没皱一下。
赵卫国和顾明远没紧缠着他,反正人就在眼皮子底下活动,跑不了也躲不开。
这俩“哼哈二将”,正在食堂对着白菜粉条和窝窝头大快朵颐,还顺手给柴毅打包了一份饭菜。
办公室里,柴毅捧着“爱心”饭盒,站在办公桌前,夹起一筷子白菜炖豆腐,大口扒拉着高粱米饭。
突然,灵光一闪!
想起宿舍里还有一网兜剩菜,那可都是国营饭店的硬菜,扔了可惜。
他三两口扫光饭菜,把空饭盒往桌上一放,抬脚就往外走。
赵卫国和顾明远见状,立马起身跟上。
柴毅目不斜视,直接点名:“史元庭!”
“到!”
门外站着的警卫员,立刻立正。
“扶我回宿舍休息。”
柴毅语气不容置疑,回头瞥了眼那俩“门神”,“你俩,该干嘛干嘛去,别跟着我添堵。”
史元庭快步上前,搀着柴团长往宿舍走,留下赵卫国和顾明远在原地大眼瞪小眼。
一进宿舍,柴毅瞬间“痊愈”。
他迅速拎起桌上那个网兜,将七个铝制饭盒一股脑塞给史元庭:小心点,别让人看见。热好了赶紧送来。
说着,随便指着一盒说,“这个是跑腿费,你自己吃。”
史元庭看着手里的饭盒,眼睛瞬间亮了,立马挺直腰板敬礼:“是!团长!保证完成任务!”
转身探出头,在门口左右张望了下,没发现“敌情”。
抱着网兜,踮着脚尖,飞快地溜了出去。
柴毅看着他的背影,揉了揉还在隐隐作痛的后腰,心里终于舒坦了点。
哼——!赵卫国、顾明远,你们这俩叛徒,想跟我斗?
还是太嫩了点!等老子填饱肚子,再清理门户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