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看柴爹眼神不对,那脸色变了又变,胡柒不用猜都知道,他准是又想骂柴毅了,赶紧抢先开口:
“柴叔,我们刚看了,这里成品衣服不多,款式也不咋好看,布料的颜色也不太适合我。咱们不在这儿转了,上三楼看看吧!”
“啊?不喜欢啊?”
柴爹闻言,立马收起脸上的火气,连连点头,“行行行!不喜欢咱就不要!等叔到时候让人……”
话说到一半,突然顿住,想起黄二婶之前说过,她是在江西百货大楼负责采购的。
论找好看的衣服、稀罕的布料,人家那是专业对口!肯定比自己有门路,自己在这儿瞎保证,岂不是乱夸海口?
他有些悻悻地摸了摸鼻子,把后面吹牛的话咽了回去,重新换了话茬:
“那个,没事没事!咱上三楼!想买啥就买啥,今天叔买单!管够!”
胡柒笑着点了点头,没再多说。
站在一旁的柴毅,看着他爹那副吃瘪的尴尬样儿,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,嘴角瞬间勾起一抹明显的弧度,笑得格外开心。
柴爹刚缓过那点尴尬劲儿,一扭头就撞见老儿子瞅着自己直乐。
这还用猜嘛?!
摆明就是在嘲笑自己的无能,连件好看的衣服都搞不定呗!
他脸色“唰”地一沉,一股邪火直冲脑门,抬脚就朝着柴毅的小腿踹了过去。
打算给这个幸灾乐祸的“不孝子”,一点颜色看看!
“走,上去吧!”
柴毅早就防着他爹这手呢!
早就瞥见了柴爹的动作,抬脚的瞬间,就往胡柒身边凑了一步,伸手轻轻扯了下她的袖子,示意她快走。
嘴里说着话,脚下大步一迈,抢在前面开路,朝着楼梯口走去。
后面,柴爹那一脚狠狠踹空,由于用力过猛,还差点把自己带个趔趄。
身子往前踉跄了一下,看着柴毅溜得飞快的背影,气得牙痒痒。
攥着拳头,在后面低声骂道:“你这臭小子,有种别跑啊?!等回去看老子怎么收拾你!”
跺了跺脚,快步跟了上去。
上了三楼,视野豁然开朗。
一侧是文体与办公区,摆放体育用品,还有办公器具。
另一侧是家电与家具区,大小家电摆得整齐,家具款式简洁厚重,都是时下常见的样式。
这些东西,胡柒更没兴趣。
家电?她空间里早备齐了。
家具?她早就盘算好了,以后若是需要,就让柴毅上山砍木头,回来自己动手做。
她呢,就负责画图纸,在一旁指挥。
想着想着,不禁抬起头,目光在柴毅身上扫了一圈,像是在打量一件超好用的“工具”。
嗯,这身板,这力气,妥妥一壮劳力!
不用白不用,我可真是捡了个大便宜,哈哈哈,哈哈哈!
柴毅一察觉到胡柒在盯着自己看,还嘴角带笑,浑身肌肉瞬间不自觉绷紧,心里警铃大作!
还笑?这“坏狗”在笑什么?又想着怎么算计老子?
哼——!准没憋啥好屁!
实在没什么可转的,三人逛到一半,决定调头往回走,准备下楼。
出了百货大楼,他们朝着停车的地方走去,远远就看见柴爷爷站在路边的树荫下,正看人家下棋呢。
“爹——!”
柴爹走到轿车旁,一边掏出钥匙开车门,一边扯着大嗓门朝人堆那儿喊了一声。
柴爷爷听到熟悉的大嗓门,抬起一看,见孩子们回来了,笑着跟身边下棋的老伙计们摆了摆手。
说了句“下次再玩”,慢悠悠地走了过来。
话不多说,打开副驾驶车门,就坐了进去。
柴毅绕到车子另一侧,看着后排座椅,眉头皱了起来——
之前坐的位置,如今乱糟糟的堆了一片。
上车?怎么上?老子坐哪儿?
他僵在车门口,脸色不太好看。
“你跟七七挤挤,能坐下的!”
柴爹头也不回地说道,手上还在忙着把东西往车后备箱塞,生怕挤坏了胡柒买的文具。
塞完东西,才回过头,又叮嘱了一句:“你小子可得小心着点,别把座位上的四喜丸子坐扁了,要是挤坏了,看老子怎么收拾你!”
柴毅阴沉着脸,看向后排。
确实,东西只占了三分之一的位置。
挤一挤勉强是能坐下,但他想要的安全距离没了。
一想到上午在电影院发生的“惨案”,柴毅就觉得那座位仿佛瞬间长满了钉子,刺得他屁股疼。
胡柒见他站在车旁迟迟不动,索性自己弯腰先坐了进去。
往里挪了挪,给柴毅留出上车的位置。
柴爷爷从副驾驶探过头,催促道:“大黑,快上车!磨蹭啥呢?就等你了!”
柴毅深吸一口气,像是下定了莫大的决心,弯腰钻进后排,有些僵硬地坐了进去。
他尽量往外侧挪,避免碰到胡柒,随后“嘭”地一声带上车门。
柴爹抬腕看了下手表,“快四点了。七七,时间还早,咱们再去别的地方转转?”
胡柒想了想,摇了摇头:“不去了柴叔,咱们回去吧!晚上一起在家吃饭,明早咱们就该各自返程了。”
“也是,现在天还凉,也没啥好玩的,走!听七七的,回家!”
柴爷爷率先附和,表示赞同。
柴爹立马应道:“好嘞!回家喽!”
说着,熟练地挂挡、踩油门,发动车子。
柴毅一直紧绷的身体,在听到“回家”两个字时,瞬间放松了下来。
回去好!回去妙!
回到安全的家属院,就不用时刻提防坏狗了。
车子行驶在颠簸的路上,摇摇晃晃的,像个吵闹的摇篮。
忙活了一天,胡柒吃饱喝足,困意渐渐袭来。
眼皮开始打架,脑袋一点一点,最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。
忽然,车子一个转弯,她身子一软,朝旁边堆着肉食的一侧倒了过去。
眼看就要栽到鼓鼓囊囊的网兜上,柴毅心里一惊,也顾不上前面那两个等着“看笑话”的老登了。
伸手轻轻一拽,稳稳地将人揽到了怀里,让她靠在自己坚实的胸膛上。
抱着软软香香的小人儿,感受着她平稳的呼吸和温热的体温,柴毅那颗本该冷硬的心,也跟着一点点软了下来,连带着眼神都变得柔和。
手下的力道放得极轻,生怕吵醒她,悄悄调整了一下姿势,好让她靠得更舒服些。
柴爹透过后视镜,将这一幕尽收眼底,心里乐开了花。
强压下往上翘的嘴角,故意板起脸,目不斜视地继续开车。
与来时的絮絮叨叨不同,此刻变得一声不吭,连呼吸都放轻了,生怕打扰了后座那“来之不易”的和谐。
柴爷爷靠在副驾驶上,闭眼假寐。
但眼角的余光,时不时瞄向后视镜,偷偷瞥一眼后排。
这小子,喜欢人喜欢的都这么小心翼翼!
天色尚早,离天黑还有些时辰,也不着急赶路,柴爹便放慢了车速。
轿车慢悠悠地行驶在返回的路上,两边的树木和行人缓缓向后倒退。
柴爷爷看似闭目养神,心里却琢磨着事儿——
也不知道亲家那边处理完了没?顺不顺利?
七七这孩子看着大大咧咧,实则心思重,这事不彻底解决,怕是她以后住得不会安心。
他惦记的这事儿,处理的差不多了!
已经将人制服,正押在京城来的专车上,带回去接受处置。
就在胡柒他们在外潇洒时,胡二伯和胡爸可没闲着。
早已按照计划,去家属楼那边找人“碰瓷”去了。
而他们讹的,正是三团二营长家。
这事儿,还得从订婚宴说起。
那天胡柒在电话里告状,说起魏家小孩子的玩笑话,听在护短的胡爷爷和胡二伯耳朵里,那就是另一回事了。
自家掌上明珠受了委屈,哪怕只是潜在的,那也不行!
胡二伯当即就开始着手准备。
他第一时间联系了京城的亲朋旧友,托关系递消息,联合着那边的人一起向魏和平背后的靠山施压。
话没说太明,但意思很明白——
你们底下的人,嘴太碎,手太欠,管不好,我们帮你管管?!
虽说一开始对方觉得,不过是魏家小孩的玩笑话,没必要小题大做。
但碍于胡家强硬的态度,在京城盘根错节的关系网,还有背后牵扯的势力,他们也不敢怠慢。
犯不着为了一个小营长跟胡家硬碰硬,索性就做了个“顺水人情”。
决定把魏和平这个成事不足、败事有余的废物给踢出去,卖胡家一个“面子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