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箱开完,轮到大箱。
叶娘蹲下身,打开一个大木箱,拨开上面用于防震的木屑,抽出一个密封严实的大玻璃瓶,里面装着暗红色的液体。
她将瓶子微微举起,抬眼看向胡柒,故意顿了顿:“鹿血酒……”
胡柒立刻会意,知道这是有意在考自己,顺着话头接了下去:“性温,味甘咸。
内服:补气养血,温肾助阳,强筋健骨。外用:活血散瘀,消肿止痛,常用于跌打损伤。”
叶娘一听,眼里的笑意更浓了——
这姑娘不仅懂药材,还懂药理,真是块儿学医的好料子!
欣慰地点点头,看着胡柒对答如流的样子,心里那个美啊:真是捡到宝了!
合着就该是我老柴家的人!
她朝柴爷爷递了个眼神,示意继续。
没想到胡爷爷抢先一步上前,抽出来一瓶鹿血酒摆放到货架上,两位老爷子成了搬运的“工具人”。
叶娘负责开箱,胡柒伸手指地儿,他们就挨个给搬过去,码放得稳当又整齐。
接下来,打开的箱子是:鹿茸、鹿角、鹿胎、鹿筋、以及鹿骨。
为了避嫌,像鹿鞭那类滋补壮阳的,就没有放在礼单中。
“这……”
当又一个大木箱被打开时,胡柒猛地瞪大眼睛——里面赫然是一张完整的虎皮!
橙黑相间的斑纹华丽而充满野性,忍不住伸手抚摸那浓密的皮毛,触手温热顺滑,忍不住惊叹:“真漂亮!”
同时心里的小人尖叫:真残忍!
但……太哇塞了吧!传说中的精品啊!
激动的不止是她,一旁的胡爷爷眼睛瞬间也亮了,炯炯有神地盯着那张虎皮,比起药材,明显这个更合他的心意。
柴爷爷瞅着他们爷孙俩这反应,满意地捋着胡子笑道:“哈哈哈,前些年上山采药,不小心撞见的。这大虫饿红了眼,非要扑过来拿我和翠云打牙祭,那哪行?还能让它给欺负喽?……”
提起当时的惊险,他越说越来劲儿,绘声绘色地讲了起来,手脚还比划着。
原来,这头猛虎是他们老两口一起打的——注意:是徒手!
想着这畜生实在可恨,索性就扛回家,剥皮拆骨,鞣制成了皮货。
正直壮年的东北虎皮毛,经过特殊鞣制,保存得极好。
胡柒听得目瞪口呆,由衷地佩服这二老的武力值,伸手又摸了摸虎皮——
毛色鲜亮,油光水滑,手感厚实绵密,没一点怪味!
柴爷爷意犹未尽,又弯腰打开旁边一个大木箱,里面垫着油纸,码着处理好的粗大骨骼:“喏,全套的虎骨!”
有人参在前面打底,后面的也就没那么吃惊了!
四人配合默契,进度也快——
后面打开的几个木箱是:黑熊皮、熊骨,还附带一瓶打磨好的熊胆粉。
等所有箱笼都归置妥当,叶娘拎着一个精美的两层食盒——红漆描金,上面画着缠枝莲纹样,看着就不简单。
她脸上笑得意味深长,眼里满是期待,递给胡柒后也不说话。
胡柒没去抬头看她,顺手接过来打开。
第一层铺着红纸,摆放着五种干果:红枣、花生、桂圆、莲子,还有核桃。
她歪了下头,忽地反应过来,明白了其中的意思——前四种组合起来的谐音是“早生贵子”!
加上核桃,又多了“阖家幸福”的寓意。
按照传统提亲,女方如果收下,就表示同意婚事!
第二层更是讲究,中华烟、茅台酒、大红袍、紫沙糖,所有物品均为双份,代表“好事成双”、“礼仪周全”。
胡柒脸上飞起一抹红晕,将食盒盖子重新盖上,抬头对着叶娘,笑着点了下头,将食盒放到楼梯口边上。
叶娘一看她这反应,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,心里大石头轰然落地:她收下了!她是同意的!
大黑啊!你终于有人要了!
一旁的胡爷爷和柴爷爷,将两人的互动尽收眼底,互相递了个眼神,会心一笑。
不用多说,都清楚!
亲事,该摆到明面上正式的谈谈了。
剩下的包袱拆起来简单,四人一人一个,拆得麻利。
有内蒙特产的肉苁蓉,袋装的牛奶粉、羊奶粉。
光纯羊毛线就有好几大包:白色、米色、灰色、黑色、红色、蓝色,每种颜色独立一包,掂着得有五斤重。
这些都是柴爹强行加塞进来的,他觉得毛线是紧俏货,就算小姑娘不会针织,拿着送人也有面儿。
巧了不是!
胡柒看到毛线的瞬间,开心的笑出了声。
她大多时间宅在家里,不是捣鼓药材,就是研究美食,或是琢磨些手工。
这么多毛线,够她折腾好一阵儿呢!
见她是真心喜欢,叶娘悄悄松了口气——
看来是歪打正着,这下国栋回去,就不用再被他娘念叨“乱加东西”了。
心里也不由得得意起来:看来是连老天爷都在帮大黑,投的‘宝’全压对了!
四个人在地窖里,连拆带搬,外加清扫归置。
不到两个小时,完活儿!
从地窖出来,走到院子里一看,那母子俩动作更利索——
柴爹和关奶奶已经在给鞣制好的鹿皮做最后的整理,旁边处理好的野味,按部位切好,挂在绳子上沥水。
“你俩动作够快的!这就全拾掇完了?”
胡爷爷看着院子里的成果,不由得赞叹。
他和柴爷爷一前一后,抬着穿插在铁架子上的全羊走出来,准备架火堆上烤。
胡柒提着一个竹篮子跟在后面,里面装着烧烤的调料。
叶娘提着一桶清水,走在后面。
听到声儿,柴爹和关奶奶同时扭过头来。
柴爹手里打磨的动作没停,抬头咧嘴应道:“快了快了!最后这点儿,马上弄好!”
关奶奶站起身,手在围裙上蹭了蹭,目光先看向叶娘,接着快速扫视一圈,等人一走近,急切地小声问:“礼都过完了?”
叶娘对上婆婆询问的眼神,脸上给出个明朗又肯定的笑,重重地点了点头。
关奶奶接收到信号,心里悬着的大石头,“咚”地一声,总算彻底落地,脸上瞬间笑开了花。
礼,送的满意就行!
这亲事,准了!
“那就好!好!哈哈哈……”
顿时眉开眼笑,洪亮的笑声在院子里回荡。
关奶奶走上前,手脚麻利地拆起那口大铁锅,“这就给你们腾地儿,好支上架子烤羊!”
她手劲大,三两下就把锅卸了下来,叶娘放下水桶,伸手接过还温着的铁锅:“娘,我去放吧,您歇会儿。”
“行!给你。”
关奶奶爽快地把锅交给她,转身朝柴爹喊:“弄完没?过来搭烤架!”
柴爹把鹿皮平整地铺在木板上,用石头压好,闻言立马起身,快步走过来,一起动手用砖头重新搭了烤架。
等一弄好,胡爷爷和柴爷爷上前,合力把腌好的羊架子抬上去,稳稳地架在中间。
胡柒一看准备好了,就开始“赶人”:“好了好了!剩下的交给我就行了!你们快都回屋喝口热茶,好好歇歇,等烤好了再叫你们!”
“那哪行?奶奶留下给你打下手!”
关奶奶说着就凑过来,弯腰往火堆里添柴,火苗“噼啪噼啪”窜了起来。
她守在旁边,摆出一副“我就不走”的架势,“你只管刷料,这样快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