飞机冲破云层,朝着大洋彼岸的方向疾驰而去。头等舱的舷窗紧闭,遮光帘挡住了刺目的阳光,苏晚卿靠在椅背上,指尖轻轻摩挲着那个从雾隐山带出来的金属盒,眼底一片沉寂。
傅斯年的身影,还有他那句“我会等你”,如同魔咒般在脑海里盘旋。她闭上眼,看守所里的冰冷潮湿、傅斯年的绝情话语、父亲惨死的真相,一幕幕交织在一起,让她的心脏阵阵抽痛。
“沈小姐,喝杯温水吧。”
身旁的中年男人轻声开口,他是苏氏集团的海外旧部,姓陈,是父亲生前最信任的副手。
苏晚卿睁开眼,接过水杯,声音沙哑:
“陈叔,到了那边,真的能查到父亲更多的线索吗?”
“能。”
陈叔的眼神坚定,
“先生当年料到傅鸿远和傅承泽不会善罢甘休,提前将苏氏的核心资产转移到了海外,还留下了一批忠心耿耿的老部下。我们一直在等您,等您回来,重振苏氏,为先生报仇。”
苏晚卿的眼眶微微泛红,她低头看着杯中的水,倒映出自己苍白憔悴的脸。曾经的她,天真烂漫,以为只要努力活下去,就能拥有平凡的幸福。可傅斯年的出现,家族的恩怨,将她的人生彻底撕碎。
“陈叔,”
她放下水杯,语气带着一丝决绝,
“从今天起,苏晚卿已经死了。活着的,只有沈清。”
陈叔看着她眼底的狠厉,欣慰地点点头:
“好,沈小姐。我们会为您安排最好的资源,商业管理、格斗射击、金融投资,您想学的,我们都能教您。一年,不,半年,您就能成为独当一面的商界强者。”
“不够。”
沈清的眼神锐利如刀,
“我要的不是独当一面,我要的是足够强大,强大到可以将所有仇人踩在脚下,强大到可以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,强大到……可以坦然面对傅斯年。”
她不会忘记,傅斯年将她送进看守所时的冷漠,不会忘记他那句“你不过是我复仇的棋子”,更不会忘记,雾隐山山洞里,他为了保护她,不顾腿伤摔倒在地的模样。
爱恨交织,如同蚀骨的毒药,在她的血液里流淌。
飞机降落在纽约的机场,沈清跟着陈叔上了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。车子驶入郊区的一座庄园,庄园里戒备森严,随处可见训练有素的保镖。
“这里是先生为您准备的安全屋,也是您未来半年的训练场。”
陈叔笑着介绍道,
“沈小姐,您先好好休息一晚,明天,训练就正式开始了。”
沈清点点头,走进一间宽敞的卧室。卧室的墙上,挂着一张父亲的照片,照片上的男人温文尔雅,笑容和煦。她走到照片前,轻轻抚摸着父亲的脸颊,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。
“爸,我一定会为您报仇,一定会夺回苏氏,让那些害了我们家的人,付出应有的代价。”
第二天一早,天还没亮,沈清就被一阵急促的哨声吵醒。她迅速起床,换上运动服,来到庄园的训练场上。
训练场里,十几个身材魁梧的教练已经等候多时。陈叔站在一旁,看着她,沉声说道:
“沈小姐,训练很苦,甚至会有生命危险。您确定要坚持吗?”
“我确定。”
沈清的眼神坚定,没有丝毫犹豫。
“好。”
陈叔挥了挥手,
“从今天起,您不再是苏氏的大小姐,只是一个普通的学员。教练会对您一视同仁,不会有任何特殊待遇。”
训练的日子,枯燥而残酷。每天天不亮,沈清就要起床进行体能训练,跑步、俯卧撑、仰卧起坐,累得她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。下午,是格斗和射击训练,教练们下手毫不留情,她身上的淤青旧伤未好,又添新伤。晚上,还要学习商业管理和金融知识,常常熬到凌晨才能睡下。
有好几次,沈清累得瘫倒在训练场上,想要放弃。可每当她闭上眼睛,就会想起父亲的惨死,想起傅斯年的绝情,想起雾隐山山洞里的惊险,她就咬牙爬起来,继续训练。
三个月后,沈清的体能和格斗技巧已经有了质的飞跃,甚至能和教练打成平手。商业知识也突飞猛进,陈叔带来的苏氏海外产业报表,她能一眼看出其中的问题。
这天,陈叔拿着一份文件,来到训练场,递给沈清:
“沈小姐,国内传来消息,傅斯年已经彻底清理了傅鸿远和傅承泽的残余势力,掌控了傅氏集团的全部权力。他还在疯狂地寻找您,动用了所有的人脉和资源,甚至悬赏一个亿,只为找到您的下落。”
沈清接过文件,看着上面傅斯年的照片,照片上的男人眉眼依旧阴鸷,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和落寞。她的心脏微微一痛,随即又被冰冷的恨意覆盖。
“他找我,是为了赎罪,还是为了继续利用我?”
沈清的语气冰冷,
“陈叔,苏氏在国内的产业,现在怎么样了?”
“傅承泽倒台后,苏氏的烂摊子被几个小股东瓜分了,情况很糟糕。”
陈叔叹了口气,
“沈小姐,是时候回去了。我们已经掌握了傅承泽和傅鸿远陷害先生的全部证据,只要您回去,就能夺回苏氏的控制权。”
沈清看着文件上的内容,眼底闪过一丝精光。她握紧拳头,声音带着一丝决绝:
“好,我们回去。”
一周后,沈清以苏氏海外控股公司总裁的身份,踏上了回国的飞机。她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,长发挽成干练的发髻,脸上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,浑身散发着清冷疏离的气场,和三个月前那个憔悴脆弱的苏晚卿,判若两人。
飞机降落在国内的机场,沈清走下飞机,看着熟悉的城市,眼底一片平静。
“沈总,傅氏集团的傅斯年,今天也在机场,好像是来接一位重要的合作伙伴。”
陈叔低声提醒道。
沈清的脚步顿了顿,随即又恢复如常。她抬起头,目光锐利地看向不远处的人群,那里,一个身材挺拔的男人正站在人群中,穿着黑色的风衣,气质冷冽。
是傅斯年。
他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,猛地转过头,朝着她的方向看来。四目相对的瞬间,傅斯年的瞳孔骤缩,手里的文件掉落在地上,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。
沈清看着他震惊的模样,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。她没有停留,只是微微颔首,然后转身,在保镖的簇拥下,朝着机场外走去。
傅斯年看着她的背影,心脏狂跳不止。他认得她,就算她改变了发型,改变了穿着,就算她戴着眼镜,他也认得她。
是苏晚卿。
他疯了一样推开人群,朝着她的方向追去,嘴里嘶吼着她的名字:
“晚卿!苏晚卿!”
沈清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,仿佛没有听到他的呼喊。她坐进车里,车子缓缓驶离机场。
傅斯年追了几步,最终无力地停在原地。他看着车子消失的方向,眼眶泛红,喉咙哽咽。
他找了她这么久,终于找到她了。
而她,却已经不认得他了。
车子里,沈清摘下眼镜,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,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。
傅斯年,我们又见面了。
这一次,我不会再任人摆布。
这一次,我要亲手揭开所有的真相,讨回所有的公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