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大海嗓门震天响：“都给我精神点！李工这张工作台可是亲手打磨的，边角圆滑怕磕着孩子！谁碰掉漆我跟他急！”
年轻工人扛起书箱脖颈青筋暴起：“大海哥放心！这箱书死沉，我来搬！你们去搬零碎！”
李烨在楼梯口喊：“工作台靠西墙，注意转角！”
孙菁在厨房整理碗碟：“大海哥，瓷器放哪里安全？”
“交给我！”王大海接过箱子，“弟妹你去歇着，这些粗活我们来！”
安安抱着恐龙玩具满屋跑：“叔叔！我的恐龙要住窗边！”
“好嘞！”工人笑着应答，“让霸王龙守窗户，坏人不敢来！”
阁楼上，李烨和王大海小心安置望远镜。
“这就对了。”王大海调整支架角度，“往后你熬夜画图累了，抬头就能看见星星。”
黄昏时分，王大海擦着汗推开李烨递来的红包：“这就见外了！”
“必须收着。”李烨坚持，“兄弟们辛苦一天，买条烟抽。”
王大海捏捏厚度，咧嘴一笑：“行！祝你们新家红火火！”
工人们吵吵嚷嚷下楼，屋里骤然安静。
孙菁关上门，长舒一口气：“总算安顿好了。”
李烨望向儿童房：“安安睡了？”
“抱着新玩具睡着了。”孙菁微笑，“睡前还说恐龙喜欢新家。”
他们牵着手巡视新家。
“终于有自己的小天地了。”李烨握紧她的手。
走进客厅，孙菁比划着：“周末我们可以在这儿看电影，安安在中间，我们在两边。”
厨房里，她打开橱柜：“明天早餐我用新盘子装煎蛋，餐具放这个抽屉最顺手。”
最后来到阁楼。星光透过天窗洒落，城
门轻轻关上。整座房子突然陷入美妙的寂静。
孙菁靠在李烨肩上：“我们去看看安安。”
儿童房里，小男孩搂着毛绒玩具睡得正香。新被子随着呼吸轻轻起伏。
“他连梦里都在笑。”孙菁轻声说。
李烨搂住她的肩：“这才是最重要的。”
他们轻手轻脚巡视新家。厨房里，孙菁摸着崭新的灶台：“明天早上，我给你煎蛋。用那个新买的不粘锅。”
客厅还堆着几个没拆的箱子，但沙发已经摆好。李烨试了试柔软度：“周末我们可以在这儿看电影。就我们三个。”
最后，他们走上阁楼。没有开灯，只有城市灯火透过天窗，在未装满的书架上投下斑驳光影。
“看，”李烨指向角落，“望远镜也安好了。”
孙菁走近，手指轻抚冰凉的镜筒：“还能看见星星吗？”
“永远都能。”他调整角度，“来，看看木星。”
她凑近目镜，良久，发出一声轻叹：“真美。那么远，却这么清晰。”
“是啊，”李烨站在她身后，“不管地上发生什么，星星永远在那里。”
孙菁转身，在朦胧光线下注视他的眼睛：“那个‘未来人居’项目，黄了就黄了吧。”
李烨没说话，只是静静听着。
“我不是安慰你，”她语气坚定，“我是真的相信，更好的机会在后面。以前我们急着接项目，是因为没根。现在有了这个家，你可以慢慢选真正想做的事。”
他握住她的手：“我知道。”
“你不急？”
“一点也不急。”李烨环顾四周，“有这个地方，有你们，我心里特别踏实。”
他们并肩站在小露台上。初夏晚风带着花香拂过。
远处，顾氏集团大厦依然高耸，玻璃幕墙反射着冷光。
“看那边，”孙菁突然指向另一个方向，“那是咱们以前的出租屋。”
依稀能看见那片区零星的灯火。
李烨笑了：“现在终于有自己的家了。”
“还记得签合同那天吗？”孙菁靠在他肩上，“你手都在抖。”
“怎么不记得。攒了这么多年的钱，一下子全出去了。但握着钥匙那一刻，觉得什么都值了。”
夜深了，他们下楼检查门窗。孙菁仔细锁好前门，转身时眼里有光：“这扇门背后，就是我们的全世界了。”
在主卧室，他们并肩整理最后几件衣服。孙菁挂起李烨的衬衫，突然停下来：
“其实我今天特别高兴。不是因为他们搅黄了你的项目，而是……看你站在阁楼里的样子，好像终于找到属于自己的地方了。”
李烨把衣服挂好，转身面对她：
“以前总觉得自己在漂，接项目也慌慌张张。现在不同了。就算暂时没项目，在这屋里画图稿，教安安认星星，等着你下班回家……这样的日子，我也觉得特别充实。”
孙菁眼眶又湿了：“我就怕你勉强自己。”
“一点都不勉强。”他语气坚定，“我有手艺，有你们，有这个家。顾家再大的势力，也拦不住一个踏踏实实过日子的人。”
最后检查电器时，孙菁发现冰箱运行声特别轻：“你听，多安静。”
“特意选的超静音款，”李烨得意地说，“不会吵着安安睡觉。”
回到卧室，孙菁铺床单时发现一个小细节：“你看，窗帘完全遮光。你早上可以多睡会儿了。”
李烨正在关灯，闻言回头：“是你选的？”
“嗯。”她在黑暗里微笑，“知道你熬夜画图后需要好好休息。”
躺在新床上，两人一时都睡不着。
“李烨？”
“嗯？”
“阁楼的书架，你打算放什么？”
“先放我的工具书和图纸。留一层给安安放绘本，再留一层……给你放那些植物图鉴。”
“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租房吗？那个阁楼站都站不直。”
“现在这个，我能在里面跑步。”李烨翻过身面对她，“孙菁，谢谢你。”
“谢什么？”
“这些年，陪我熬过来。”
她握住他的手：“是我们一起熬过来的。”
沉默片刻，远处传来隐约的车声。
“睡吧，”孙菁轻声说，“明天太阳会从东边窗户照进来，我第一次在新家做早餐。”
“我期待已久。”李烨吻了吻她的额头。
就在即将入睡时，孙菁又轻声说：
“其实今天最让我感动的是，安安在儿童房里对他的玩具说：‘别怕，这是我们的新家，永远都不用搬走了。’”
李烨在黑暗里微笑：“孩子最知道什么最重要。”
“是啊，”她往他怀里靠了靠，“我们有根了。”
这一次，两人真的睡着了。呼吸交织，在新家的第一夜，睡得格外深沉。
窗外，城市依旧灯火通明。
顾氏大厦的轮廓在夜色中依然醒目，但对李烨来说，那已经只是背景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