万象源庭内,“破限者第一戒律”的颁布,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,涟漪迅速扩散至源庭的每一个角落。郭靖、洪七公等人手握“破界星标”,感受着其中蕴含的通往天外战场的道韵,心中既有对约束的理解,也有对那浩瀚星空战场的隐隐期待。这条律法,无疑是为这个力量日益膨胀的世界套上了一条至关重要的缰绳。
然而,顾千秋深知,这条律法的影响,绝不应仅限于源庭内部乃至整个武林。破限者的力量,已然能够轻易改变山河,影响国运。若不对世俗王朝的最高权力者进行明确的告知与约束,难保不会因信息不对称或权力野心,引发不必要的误解、恐慌甚至冲突。赵宋皇室,作为如今中原名义上的共主,虽在武林高手眼中权威有限,但其毕竟是统御亿万黎民、维系社会运转的核心。必须让他们知晓新时代的“天条”。
心意既定,顾千秋并未大张旗鼓,也未派遣使者。有些规矩,需以最具冲击力的方式,亲自确立。
这一日,临安城,南宋皇宫。
时值午后,宫阙巍峨,琉璃瓦在秋日阳光下闪烁着金光,殿宇间宦官宫女悄声行走,一切显得庄严肃穆,又带着几分末世王朝特有的沉暮之气。理宗赵昀正在御书房内,对着堆积如山的奏折蹙眉,北疆郭靖一掌覆灭百万蒙军、碎地万里的惊天消息早已传入宫中,带来的震撼与恐惧远超当年的襄阳大捷,让他这位九五之尊心绪不宁,既庆幸天佑大宋,又隐隐感到一种超脱掌控的畏惧。
突然,毫无征兆地,御书房乃至整个皇宫范围内的光线微微一暗,并非乌云蔽日,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、仿佛空间本身被某种无形力量笼罩的凝滞感。所有声音瞬间消失,连风声、虫鸣都戛然而止。宫人们僵立原地,眼神茫然;侍卫们手握刀柄,却感到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威压,令他们无法动弹分毫。
端坐龙椅上的理宗,只觉得周身空气变得粘稠,呼吸不畅,一股浩瀚如星空、深邃如渊海的意志,毫无阻碍地降临此地!他惊恐地抬头,只见御书房中央,不知何时,已悄然站立着一位青衫男子。
来人面容年轻,看似不过二十余岁,神色平淡,眼神却如同包含了整个宇宙的生灭,正是顾千秋。他并未刻意散发气势,但仅仅是站在那里,整个皇宫,不,是整个临安城,都仿佛以他为中心,天地规则都为之俯首。
“你……你是何人?竟敢擅闯禁宫!”理宗强自镇定,声音却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,身旁的贴身老太监早已吓得瘫软在地。
顾千秋目光平静地落在理宗身上,仿佛看的不是一国之君,而是一个普通的生灵。他开口,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传入理宗乃至皇宫内每一个人的心神最深处,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:
“本座顾千秋,万象源庭之主。”
万象源庭!顾千秋!
这两个名字,如同惊雷,在理宗脑海中炸响!他虽然深居宫中,但也早已通过各种渠道,听闻过终南山仙境、仙经传世、以及郭靖那宛如神魔般力量的源头,皆指向这个神秘莫测的“万象源庭”和其主人顾千秋!如今,这位传说中的“真仙”,竟然亲临帝阙!
“原……原来是仙尊驾临!朕……寡人不知,有失远迎,望乞恕罪!”理宗慌忙从龙椅上站起,竟欲躬身行礼。在绝对的力量面前,皇权显得如此苍白无力。
顾千秋微微抬手,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托住了理宗。“陛下不必多礼。本座今日前来,非为俗礼,乃为宣告一事关天下苍生、国运兴衰之要事。”
理宗心中一紧,屏息凝神:“仙尊请讲,寡人洗耳恭听。”
顾千秋环视这象征人间至高权力的御书房,语气平淡却字字千钧:“想必陛下已知北疆之事。郭靖之力,源于破限,生命层次跃迁,已非凡俗。然,此等力量,若失控于此界争伐,轻则山河破碎,重则乾坤倾覆。”
理宗冷汗涔涔,连连点头:“是,是,仙尊所言极是。郭卿家乃国之柱石,此次挽天倾,功在社稷……”
顾千秋打断了他:“功过暂且不提。本座要告知陛下的是,如郭靖这般,乃至更强的破限生命,世间已非孤例。未来,只会更多。”
理宗闻言,脸色煞白。一个郭靖已能掌灭百万军,若是再多几个,这天下……这皇权……
顾千秋继续道:“为免此界生灵涂炭,山河永劫,本座已立下法度:自即日起,所有生命等阶达至一阶及以上的破限者,严禁在此方世界主物质位面进行可能引发大规模破坏的争斗。若有不可调和之争端,需前往天外天预设之战场解决。”
他略一停顿,让理宗消化这惊人的信息,随后语气转为严肃:“此律,名为‘破限者第一戒律’。无论破限者出身何处,隶属何派,即便曾效力于朝廷,亦或将来有皇室成员侥幸破限,皆需遵守。违者,将受天规制裁,形神俱灭亦有可能。”
理宗听得心神摇曳,既是恐惧,又有一丝莫名的庆幸。恐惧于这超然物外的力量与规则,庆幸于这规则至少约束了那些足以颠覆人世的力量。
“此外,”顾千秋目光如电,看向理宗,“陛下需知会朝廷上下,尤其是边军将帅。日后国与国、势力与势力之争,仍需依人间法度、军阵谋略。不得妄图倚仗或胁迫破限者参与世俗征战,更不得以任何形式挑动破限者间的纷争,企图火中取栗。若有违逆,引发破限者在此界动手,造成浩劫,其因果业力,朝廷……乃至赵氏一族,恐难承受。”
这番话,如同最严厉的警告,让理宗浑身冰凉。他瞬间明白了,这条仙家律法,不仅保护了世界,也从根本上剥夺了世俗王朝利用“终极武力”的可能性。未来的战争,将重新回归到国力、民心、谋略的较量。任何试图借助破限者力量的念头,都可能招致灭顶之灾。
“寡人……明白了!”理宗深吸一口气,郑重躬身,“仙尊慈悲,立此天条,护佑苍生,亦是对我赵宋的警醒与保护。寡人定当谨记仙尊法旨,通传天下,令文武百官、边镇将帅,严守此律,绝不敢有违!”
顾千秋微微颔首:“陛下能明白其中利害,最好不过。世间运转,各循其道。皇权治世,当以仁政为本,泽被苍生;武道求索,当以超脱为志,护卫乾坤。二者若能各安其位,相辅相成,则天下可安,文明可续。”
言罢,顾千秋身影开始缓缓变淡,如同融入空气。“此间事已了,陛下好自为之。”
“恭送仙尊!”理宗及勉强能动的几个近侍,连忙躬身相送。
待那令人窒息的威压彻底消失,御书房内光线恢复正常,理宗才仿佛虚脱般瘫坐在龙椅上,冷汗已浸透内衫。他回味着方才的一切,心中五味杂陈。有对绝对力量的敬畏,有对皇权受限的不甘,但更多的,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醒与警示。
他立刻唤来心腹重臣,将顾千秋的法旨一字不漏地传达下去,并严令必须不折不扣地执行,任何试图接触、利用破限者的行为,都将被视为叛国重罪!
消息传出,朝廷震动,继而通过各种渠道迅速传遍天下。世人这才恍然大悟,原来在那场惊天动地的北疆之战后,源庭之主已亲自定下了如此铁律!这意味着,未来的天下纷争,将重新回到一个相对“公平”的层面,那种一人敌一国的恐怖场景,将被严格限制。这对于绝大多数国家和百姓而言,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。
而“破限者第一戒律”与“天外天战场”的存在,也随着这道法旨的传播,正式从江湖传闻,变成了被世俗权力机构认可并宣扬的“天条”,其权威性与影响力,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。一个新的时代秩序,在顾千秋亲临帝阙的这一刻,被清晰地勾勒出来。人间的归人间,星海的归星海。
万象源庭内,顾千秋回归千秋阁,感知到那道法旨在世间引起的波澜正逐渐平息,并开始形成新的共识,微微点头。
【世俗层面的隐患,算是初步消除了。接下来,该着眼于更高层次的问题了。破限者的道路,以及这个中千世界的未来……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