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大叔脸上乐开了花，连连点头。
“有规矩就好，以前啊，就是因为没个硬气的规矩，才让那些不讲理的人钻了空子”。
“你们待着吧，我去看看我那地”。
王大叔离开之后，田埂上只剩下林眠眠和周诚两个人。
春风拂过，带来阵阵泥土的清香。
林眠眠看着眼前生机勃勃的田野，想起了一件事，便转头看向身旁的周诚。
“对了，周诚”。
她轻声开口，“之前你打听和离的事情，怎么样了”。
“如今房子也快盖好了，有些事情也该有个着落了”。
周诚脸上原本轻松愉快的笑容，在听到和离两个字后，瞬间就凝固了。
他的心里五味杂陈，像是打翻了一个五味瓶。
有失落，有不舍，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。
他其实早就借着买房子材料的事去镇上的里正那里问过了。
里正告诉他，和离并非不可，但流程复杂，而且在这个小地方，女子和离后日子会非常艰难，不仅会被人指指点点，甚至可能难以立足。
周诚把这些情况在心里反复掂量。
他一方面觉得应该遵守承诺，帮林眠眠摆脱她不想要的身份。
另一方面，他又私心希望这件事能不了了之。
他越来越觉得，和林眠眠这样日出而作，日落而息的日子，踏实又温暖，他舍不得失去。
“我……”。
周诚张了张嘴，喉咙有些发紧。
他不敢看林眠眠的眼睛，只能低下头，避开她的目光。
想着不能让眠眠干等，他强撑着，努力挤出一个笑容。
“这几天盖房子太忙了，事情一多就给忘了，你别着急，过几天，过几天我一定去问”。
他的笑容有些勉强，眼神也有些闪躲。
林眠眠何等聪慧，周诚细微的情绪变化，她全都看在了眼里。
她心里微微一动，似乎明白了些什么。
不过没有再追问，只是静静地看着他。
过了一会儿，才轻轻点了点头，语气平和地说。
“好，我知道了，你也别太累了，不着急”。
周诚听到她没有追问，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，但同时又升起一股莫名的愧疚感。
他抬起头，对上林眠眠平静的目光，勉强笑了笑。
“嗯，我知道”。
气氛一时有些沉闷，刚才还轻松愉快的氛围，因为这几句对话，变得有些微妙起来。
周诚觉得有些不自在，便率先开口。
“那……那我们先回家吧，时候不早了，咱们出来的早，估计着木作队的大伙都回去了，你也饿了吧，回去你洗洗手跟娘待会，我抓紧做饭”。
林眠眠点了点头，只说了一句好。
两人并肩往家走，只是这一次，谁都没有说话。
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，投在田埂上，显得有些孤单。
周诚心里乱糟糟的，他不知道该如何向林眠眠解释，更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结果。
而林眠眠，则在心里默默思索着周诚的反应，以及自己未来的路，到底该怎么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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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天晚上，夜幕降临，村子里一片寂静，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狗叫和虫鸣。
周诚躺在床上，眼睛睁着，毫无睡意。
白天林眠眠问起和离的事情，像一块大石头，重重地压在了他的心上。
他翻来覆去，脑子里全是林眠眠的影子。
想起她在田埂上对自己笑的样子，想起她笑盈盈的说话，想起她各种陪伴自己的身影。
他舍不得她走。
周诚知道自己应该遵守承诺，打听和离的事情。
可一想到她真的可能离开这个家，离开自己，他就觉得心口像是被堵住了一样，喘不过气来。
“和离……”。
他轻声喃喃自语，这个词像是带着千斤重。
他甚至开始后悔，后悔当初为什么要答应和离。
如果当初没有这个承诺，是不是他们就可以像现在这样，安安稳稳地过日子。
可他又转念一想，眠眠是个好姑娘，她值得更好的生活。
如果她真的想离开，自己又有什么资格挽留呢。
周诚在矛盾和纠结中，一夜未眠。
另一边，林眠眠也没有睡熟。
白天周诚的反应，她看得清清楚楚。
那躲闪的眼神，那勉强的笑容，都说明他心里有事。
她能感觉到，周诚似乎并不希望她离开。
在这个陌生的时代，说不感动是假的。这段时间以来，周诚对她的好，她都看在眼里，记在心里。
他虽然不善言辞，却总是默默地为她做事，关心她，照顾她。
之前，和离的念头，她从来没有放弃过。
那不仅仅是为了摆脱这个身份，更是为了追求一份真正属于自己的自由和平等。
她不想再依附于任何人，她想靠自己的双手，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。
可现在，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，她却有些犹豫了。
如果真的和离了，她一个女子，在这个时代，她应该去哪里，应该做什么。
而且……
她对周诚，到底是什么感觉。
是感激？是依赖？还是……有了一丝不一样的情愫。
林眠眠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，她不知道答案。
她不是个矫情的人，但是这种事，她也想不明白。
这一夜，对于林眠眠和周诚两个在此之前，从未有过心动的人来说，都格外漫长。
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，周诚终于下定了决心。
他轻轻起身，生怕吵醒隔壁的林眠眠和娘。
走到院子里，他深吸了一口气，清晨的空气带着一丝凉意，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一些。
刚想做饭，转头看见林眠眠已经起来了，正站在院子里，望着远方的日出。
金色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，显得格外宁静而美好。
周诚的心猛地一跳。
他鼓起勇气，朝着林眠眠走了过去。
“眠眠……”。
林眠眠回过头，露出笑容。
“早啊，周诚，你怎么起这么早”。
周诚深吸一口气，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，郑重地说道。
“眠眠，关于和离的事情……我们能谈谈吗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