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眠眠摸着冰凉的门栓,绕着草屋转了两圈,周老太不在的空落感瞬间就漫了上来。
她从窗台上摸出藏着的备用钥匙,屋里静悄悄的,却没半点凌乱,陶罐摆得整整齐齐,碗碟都擦得发亮,就连鸡都给她放进来了。
林眠眠知道周老太是什么意思,这是怕他们把自己东西拿走。
她叹了口气。
其实她和周老太私下没少谈心,只要周老太愿意跟着她,这事怎么都能解决,可周老太不愿意,心里顾忌的事很多,只能等她自己慢慢想好。
周老太不在家,林眠眠有些空落落的,来回走了几趟,不自觉就到了周家附近。
她远远的站着看了一会,直到看见周老太端着木盆从院子里出来泼水,林眠眠盯着看了好半天才回去。
回到草屋,林眠眠先把鸡食添好,看着鸡在院里踱来踱去啄食。
忽然瞥见墙角竹筐里剩下的半袋糯米,这还是她前阵子在镇上粮米油铺子里看到顺手买的,想着能做些什么。
这么久没动都快放灰了。
这两天碰见不少孩子捧着碗,说是用糯米做的甜甜的糖糕,当时没太在意,如今倒觉得是个新鲜主意。
说动就动,林眠眠倒出两碗糯米,用清水泡上。
琢磨着甜口之外再做些咸口的,目光落在了窗台上晒着的干虾仁上。
等糯米泡好,林眠眠拿着布袋装糯米,又拿了个桶,走了好一段路到村口。
村里就一个石磨,家家户户都在那磨东西。
等林眠眠过去的时候前面胖婶还在用着呢。
林眠眠抱着装糯米的布袋子,在石磨旁的老槐树下等着。
每当这种时候她都格外的想念自己的手机,真是好无聊啊,只能这么干等着,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啊。
里面的胖婶正磨着黄豆,乳白色的豆浆顺着磨盘缝往下淌,落在底下的木桶里,咕嘟咕嘟响。
一转头见林眠眠在旁边,笑着招呼啊一声,“你也磨东西来了”。
“我磨点糯米,想试着做些吃食”。
林眠眠拿着布袋走近,顺手帮胖婶扶了扶快歪的黄豆袋。
“糯米做吃食好啊,软和,孩子老人都爱吃”。
胖婶手上加了把劲,磨杆转得更顺了。
“周婶子脑袋上的大口子养好了没有啊,那天我看见可把我吓坏了”。
林眠眠指尖顿了顿,“已经好多了,我公爹把人带回周家了”。
胖婶撇撇嘴,“那么大的一个口子养这么多天哪够啊,要我说最少都得养半年,你那个公爹啊,一直我都瞧不上这人,话说你娘这脑袋到底是咋回事啊,不能无缘无故的碰坏了啊”。
林眠眠早就猜想到了,胖婶肯定会问,她是最八卦的。
“唉,就那点事”。
她没说透,就等着胖婶自己去脑补了。
胖婶还想问两句,磨盘里的黄豆却见了底。
她把最后一点豆渣刮进桶里,冲林眠眠摆手,“你磨吧,我得把这浆子拎回去了”。
“行,婶子路上慢点”。
林眠眠应着,把泡得发胀的糯米往磨眼里倒。
米吸足了水,倒进去时还带着水汽,林眠眠推着磨杆慢慢转,起初还觉得轻松,但是没转几圈,胳膊就开始发酸。
磨盘缝里浮然细细的米浆,乳白色的,裹着糯米的清香,滴落在铺了粗布的木桶里。
林眠眠赶紧加快了速度,米浆越积越多,粗布渐渐的都被浸得沉甸甸的,她时不时得停下来,把布角往中间拢一拢。
等磨完最后一把糯米,林眠眠直起身揉了揉发酸的胳膊,虽说这杆子已经被大家伙用的可光滑了,但是用久了,掌心还是都被磨杆硌出淡淡的红印。
她拎着装满米浆的木桶往回走,刚拐过村口,就见桂花婶子家的孙子蹲在井边,手里攥着根狗尾巴草。
“不要离井那么近”。
这一出声把小孩子吓了一跳,默默的离井远了点。
他刚刚还想下去游泳呢。
那小孩挠了挠头,“姐姐,你这个小桶里是啥呀,我闻着怎么有香味呢”。
“做糯米糕,甜的咸的都有,等做好了给你送两块”。
那小孩眼睛一亮,立刻站起身,“我帮你拎桶吧,我力气大”。
说着就伸手去够木桶,林眠眠拗不过他,只好让他扶着桶边,两人慢悠悠往草屋走。
到了家,林眠眠先把米浆倒进粗布兜里,吊在房梁上滤水。
那小孩蹲在旁边看,时不时跳起来摸摸,好奇地问。
“姐姐,它犯啥错了,咋把它吊起来啊”。
林眠眠扑哧一笑,“这是得等水滤干,变成软软的米团才行”。
一边回答,一边去鸡窝旁添食。
几只鸡见了她,咯咯叫着围过来,其中一只还啄了啄她的裤脚,像是在催食。
那小孩看得直笑,伸手想摸鸡,又怕被啄,“我家有一窝这个小鸡,姐姐家也有”。
养鸡可以下蛋,就可以吃好多的鸡蛋。
林眠眠看着米浆滤得差不多了,就把布兜取了下来,倒出的米团雪白。
她揪了一小块递到那小孩嘴边,“尝尝,生的也能吃,就是没味道”。
那小孩张着嘴吃了,捧着脸嚼了嚼,“像,软软的”。
林眠眠笑着把米团分成两份,一份加了红糖和切碎的红枣,揉得通红。
另一份泡软了干虾仁,又切了点胡萝卜丁拌进去,绿的红的混在米团里,格外好看,看着跟饭团似的。
那小孩就在旁边帮着递东西,时不时偷捏一点红枣塞进嘴里,被林眠眠抓包了,就吐吐舌头,赶紧把手缩回去。
等捏糕的时候,家里没有模具,只好用手把米团捏成小方块。
那小孩子也学着林眠眠的样子,捏了个歪歪扭扭的团子,非要放进蒸笼里。
“姐姐,我这个也要放进去”。
林眠眠笑着把他捏的团子放进去,只不过专门放了一个角落,等着一会好找。
“等蒸好了给你吃”。
蒸笼冒气的时候,甜香飘满了院子,那小孩趴在灶台边,眼睛盯着蒸笼,嘴里不停问。
“好了吗,好了吗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