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牧野看着空中的韩少云,声音在风雪中有些飘忽不定:“韩少云,我想知道一件事,你是真的【信徒】还是……”
韩少云眼中闪过一丝苦涩,平静打断他的话:“一朝是【信徒】,终生只能是【信徒】,教会的灵魂契约,比你想象的更加恐怖,无论在加入之前,有着怎样的心思和目的,在加入之后都只能烟消云散……成为彻彻底底的傀儡。”
韩少云看着陈牧野身后的阎罗殿,嘴角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:“我知道你,【黑无常】……陈牧野,没想到10年前,上京市的黑白无常两位中消失的黑无常,会在这小小的沧南市当起了守夜人的队长。如果是你的话……”
“什么?”
“陈队长,不管曾经的我是谁,经历过什么?现在的我只是【信徒】中的第十三席韩少云,你明白么。”
“我明白了……”陈牧野深吸了口气,眼眸中亮起淡淡的幽光,黑色的死气顺着周围飞速扩散,原本就极冷的温度又再次下降。整个人的气质突然变得幽深诡异了起来。
“对于【信徒】,我绝不会手下留情。”
“这是……”林七夜也被陈牧野的禁墟笼罩着,感觉到有股寒意,顺着脊髓蔓延向四肢百骸,忍不住打了个冷颤。
“队长的禁墟。序列037【黑无常】”吴湘南淡定的走到他身边,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给他解答。
“七夜,这个给你。”江思月走到两人身边,将一卷缠绕着金丝的纺锤递到他手里。
“这个是……思月你怎么了?”林七夜看着与平常不同的江思月,十分担忧的看着她。
此时的江思月,眼眸如同一轮被点燃的火焰,闪着如同琥珀一般的绚丽光彩,脸上的表情也淡漠至极。
“我很好,这个帮我保管好,谢谢。”江思月没说什么,抬手唤出衣匠,从衣匠的胸口拔出一柄金色的长剑。走到陈牧野身边,明明只是‘池’境,但散发出来的气势一点也不比陈牧野弱。
“大家,【门经】会为你们指明前路。所以不必有顾虑。”
江思月话音刚落,整个人身形一晃,便出现在了空中的韩少云面前,一剑刺向他的咽喉。
“好快!”韩少云手中长戟挡下这一剑,有些感慨:“但你的力量太弱了,境界也太低了,这是硬伤。”长戟一挥,挡开她手中的长剑,自下而上一挥,一道风刃径直砍过她的身体,将她拦腰截断。
“……打错了。”江思月平静开口,在众目睽睽下化为一片金色的落叶。
“分身这种东西,要多少有多少。”江思月站在天空中的另一边,脚上踩着金丝,狂风带着她乌黑的发丝在风中翻滚着。
韩少云也无暇顾及她,因为陈牧野已经杀到他面前了,长戟与双刀碰撞在一起,他硬生生被逼退了几步,陈牧野眼神中闪过一丝幽光,身形如同幽灵一般,穿透过他的长戟。
韩少云一惊,一道狂风以他为中心炸开,长戟横扫,一道风刃擦着他的身体飞过去,站在了后方凛冽的老旧楼房中,哪怕有着金丝拉扯防护着,也像是切豆腐般。将楼房拦腰切断,留下一个平整的切口。
同时,陈牧野也在他的胸口留下了两道伤痕,肉眼可见的,伤口周围的皮肤比其他地方要苍老了几分。
根本不给韩少云喘息,一杆长枪裹挟着玫红色的火焰,旋转着划过天空。
咚——!
韩少云偏头躲过。长枪落在地上,玫红色的火焰轰然炸开,将周围的白雪尽数融化,一道风障挡住席卷而来的火焰,韩少正欲张口,突然向后仰头。
远处的楼房顶端,漆黑的枪口绽放出刺眼的火光,一枚细长的子弹。几乎是瞬间就到了他面前,如果不是,他仰头躲过,这一下便已经命丧当场。
接二连三的枪声响起,子弹几乎是长了眼睛,每一枚都跨过风雪的阻挡,精准的射向他,逼得他不得不反复移动身形,躲避子弹的袭击。
“潮汐,与我沉沦。”江思月站在高空,小提琴搭在肩膀上,轻轻拉动琴弦。
整个无界空域内浮现出大量的水汽,化作一条又一条的游鱼,不断的袭向韩少云,起初韩少云并没有将这些鱼放在眼里。
直到一条游鱼在他面前轰然炸开,不亚于榴弹的威力,让他的右臂肩膀被炸的血肉模糊。他才真正正视起在高空中拉琴的少女。
他抬起手中的长戟,对准少女的方向,刚要有所动作,陈牧野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身上,一刀斩在他的后背,留下一道狰狞的刀痕,同时附着在直刀上的幽光也涌入他的体内。
韩少云反身横扫长戟,想要逼退他,却被另一把直刀挡住。
“一个两个都跑那么快。”赵空城用直刀架住这沉重的一击,鞋子在地板上擦出两道漆黑的痕迹。
韩少云感觉自己的力量似乎减弱了不少,看一下自己握戟的手,只见手背上皮肤干枯粗糙,不知何时已经长出了几枚老年斑。
“无常刀下,肉体可斩,魂魄可斩,阳寿……亦可斩!”陈牧野平静开口。
“这就是……【黑无常】么……”韩少云看着他,嘴角微微上扬:“说不定……我今天真的能死在这……”
“队长!风眼要成形了!”
江思月看着天空中几乎快要成型的风眼,抿了抿唇,控制游鱼试图将风眼炸掉,但是一靠近,就被强风搅成最纯粹的水分子,然后冻结成冰雪。
“她说的没错……呓语给我的任务,是林七夜必须死……不计任何代价。”韩少云轻声说着,一道狂风拔地而起,将陈牧野和赵空城弹开,也迫使赶过来的红缨。林7夜和吴湘南停下脚步。
看着眼前出现的幻象,无情的风刃将幻象显现出来的女人撕成粉碎,远处的温祈墨猛的咳出一口鲜血,半跪在地上,精神力的反噬让他头疼不已。
“陈队长,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。”韩少云轻声说着,天空中的云层不断汇聚,风眼也在一点点成型,一道无形的飓风以他为中心,逐渐向周围散开。
“啧。”红缨看着投掷出去的长枪,越接近风眼越慢,最后硬生生被弹飞了出去。冷轩也不断射出特制的子弹,但无一例外都被狂风形成的屏障给挡了下来。
“这东西……能不能用百界门丢掉啊!!”
另一边,已经赶到附近的三人,沈青竹突然停下脚步,似有所感的看向空中不断成型的风眼,犹豫了片刻,伸出右手,朝着风眼轻轻打了个响指。
这边江思月双手都已经结印,准备召出百界门,把那枚风眼丢到外太空去,就看到那么大一个即将成型的风眼,凭空消失了,整个人都呆住了,原本如同燃烧着火焰的眼眸,瞬间熄灭,变回原本的样子。
“唉?”
不止她呆住了,其他束手无策的众人也都愣住了,要说最迷茫的还得是韩少云本人。
韩少云一脸懵圈的看着空荡荡的天空:不是??我那么大一个风眼呢??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