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,陈牧野负责留守的三人将六人送到了机场。远远还能听到红缨和温祈墨的打闹声。
“红缨你别推我啊!”
“走快点!走快点!”
目送几人的背影消失在入口,陈牧野才收回目光,拍了拍林七夜的肩膀:“走吧,回去了。”
“队长……你为什么要骗他们去上京?”林七夜走在两人身后,快上车时才犹豫的开口。
陈牧野身子一顿,有些僵硬的开口:“你说什么呢?”
“队长,你忘了我的禁墟吗?”林七夜无奈的摊手:“今天早上你在办公室里伪造文件的时候,刚好在我的感知范围内……”
陈牧野:……艹,失算了。
“七夜。”江思月拍了拍他的肩膀,压低声音说道:“回事务所再跟你解释,这里不方便讲话。”
“你知道原因。”林七夜被她拉着上车,看着坐在副驾上的少女,语气笃定。
“对,这事,和你有关。”
“我?”
陈牧野通过后视镜看他了一眼,发动车子:“对,回去再跟你解释。而且虽然文件是假的,但让他们去观摩学习这件事是真的。我在上京小队里面认识人,他会带着他们在上京玩几天,等事情结束他们会回来的。”
林七夜看着后视镜里倒映出两人凝重的神色,一颗心顿时就沉了下去:“发生什么事情了?”
“……接下来几天,沧南可能会发生一些事情……只是可能,虽然这个可能性很小很小……但如果真的发生了,将会是一场前所未有的灾难……所以……”
“所以队长你不想让他们进入危险?”
“对……我本来是想让你也跟着他们离开的……但出于一些特殊原因,你不能离开这座城市……这是高层的命令。”
江思月回头看着脸上疑惑更重的林七夜,叹息一声:“回事务所之后,我们再跟你解释。”
……和平事务所。
“所以,现在可以说了吧。”
林七夜端坐在沙发上,看着坐在对面的两人。
嘎——!
嘎——!
嘎——!
陈牧野还没开口,就听见了笼子中【灾厄之鸦】发出凄厉的嚎叫声,黑色的羽毛一根根的脱落,鲜血从眼眶中渗出。叫声越来越凄惨,声音却越来越微弱,直到发出最后一声鸣叫,便栽倒在地上,没了生命迹象。
“啧……”江思月看着笼子中死去的乌鸦:“……真是有够迅速的。”
“队长!到底发生了什么?!”林七夜脸上是前所未有的严肃。
“七夜,你听说过?【湿婆怨】吗?”
林七夜愣了一下,回想起之前集训的时候,找袁罡询问队长事迹时,对方提到的最高级别禁物。
“承载着印度湿婆神禁墟与灵魂的顶级禁物,序列008,本体是一张古老的羊皮卷,只要付出足够的代价,在上面书写下的任何概念都将被直接抹杀。”
陈牧野叹了口气:“十年前,大夏边境曾爆发过一场神战,目的就是为了争夺这件出现在大夏境内的超级禁物,后来……”
“队长,他有知道真相的权利。”江思月一脸不赞同的打断他。
林七夜看着陈牧野一脸悲痛的看着自己,心中越发的不安。
“十年前……大地之母盖亚,在湿婆怨上书写下了【沧南】两个字……导致沧南数十万人……”
林七夜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,被这段信息炸的一片空白:“怎么会……可是……”
江思月扶着身体摇晃的他在沙发上坐下,看着他用力握着自己的手心,林七夜一脸无助的看着身边的人:“思月……队长在开玩笑,是不是?沧南不是好好的吗?大家……”
江思月抿了抿唇:“队长说的是真的,当年那一场事件只留下了一个幸存者……那就是你,在沧南是毁灭后,米加勒的目光投向了这里,并赋予了你神墟,然后你展开的凡尘神域将这座城市都复活了过来……你赋予了这个城市一场长达10年的【奇迹】。”
“那……姨妈,阿晋他们……”
“七夜,看着我!”江思月用手捧着他的脸,抹去他眼角掉出来的眼泪:“现在没时间让你悲伤了,你要和队长守好这里!等我回来!”
“你要去哪?”林七夜深吸了口气,强压去心头的悲伤看着她。
“再怎么说,我好歹也是大夏的神明,我得去东海那边一趟。”江思月站起身:“东海那边要登陆的应该是海神——波塞冬,我过去虽然拼不过他,但我能直接将他的神权限死。这样,在东海那边的天花板就有机会将祂击退。”
“在我回来之前,沧南市,就交给你们两个了。”江思月看着两人:“别担心,【岁月】不会让悲剧再次重演,相信我吧。”
“……一定要平安回来。”
江思月抬手打开一道门扉,无奈回头看了陈牧野一眼:“队长,别给我立这种flag啊……等我!”
……东海沿岸。
低沉的乌云笼罩着整片天空,没有一丝光亮透出,隐约还能看到闪电在云层间翻腾。
云层之下的海水,如同一只咆哮着翻滚的黑色巨兽,卷起数十米高的巨浪。
呼啸的狂风卷起海岸线周边需要几人核爆才能勉强抱住的树木,基本都被连根拔起,被风甩进周围的店铺中。
一层又一层的海浪冲上岸边,拍打在无人的街道上,整座沿海城市被风雨笼罩其中。
与此同时,距离海岸线10km内的所有居民均已被撤离,一根根警戒线将海岸围住。
“尼马……这可比那些灾难片恐怖多了。”
几架直升机掠过天空,在海岸线周围盘旋,几位穿着军装的男人紧盯着翻滚的海水,脸色难看。
“这种程度,至少得是无量境的神秘吧”其中一个男人忍不住开口。
“无量?你开什么玩笑?”另一头的男人摇头:“要知道,不光是这里,整个东海沿岸的数十座城市都已经变成了这副鬼样子,就算是克莱因也做不到这种地步。”
“嘶……你是说……”男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,忍不住咽了口唾沫。
就在这时,所有人的耳麦中响起一个严肃的声音。
“目标出现!重复!目标出现!所有人不要轻举妄动,不要试图攻击,不要做多余的事情!保持无限电静默!一切,会有人处理。”
听到这话,几乎所有人都同时屏住呼吸,将目光沿着海岸线扫去。
只见海水像是沸腾的一般,剧烈的翻滚起来,远处的海平面上,一道遮天蔽日的超大型海浪冲天而起,这道海浪高到触摸到天空卷下了一角雷云,翻腾的电光与海浪混合在一起。
这道海浪若是落下,整个城市都会瞬间被拍成废墟。
直升机上的人都咽了咽口水,死死抓住身边的把手,指节泛白。心都提到了嗓子眼。
叮——!
一声清脆的剑鸣声从远处传来,在狂风肆虐的场景下是如此的清晰,紧接着,所有人就看到那海浪突然一滞,下一秒静静生生被从腰部断开,就像是有一柄无形的剑刃,斩开了这足有数十公里长的海浪。
一个背着长匣的年轻人踏过破碎的街道,发梢被雨水打湿自然的下垂遮住双眼,狂风吹起他黑色衬衣的一角,他却只是低着头,一步一步的走向海边。
海面再度翻滚,一道比刚刚还要高大的巨浪冲上天空,那人却依然低着头,似乎对外界的一切都不感兴趣,只是轻轻抬起手掌,再一次拍的在背后的长匣上。
叮——!
又是一声剑鸣,那道刚刚卷起的海浪瞬间被洞穿,朴素的剑气刹那间将它撕扯成漫天的碎雨。
年轻人走到海岸边,在一棵断裂的大树旁停下脚步,目光落在翻滚的大海上,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缓缓开口:
“前方大夏领土,神明禁行。”
在他欢迎落下的瞬间,眼前汹涌的大海像是被人按下的暂停线,突然定格,片刻后,海水向两侧翻滚而去,他还被硬生生分开来。
分开的海浪中,一个宏伟的身影从深海中走来,那是一个长着异域面孔的男人,赤着上身,手中握着一柄三叉戟,黑色的长发,垂直腰间,角色头之间都带着恐怖的威压。
“凡人,你可知……我是谁?”
在那人踏出海面的一瞬间,便挪移到了年轻人面前,手中的三叉戟落在地面,整座城市都跟着剧烈震颤了一下。
“神明代号009,海神波塞冬。”
“狂傲之国,无信之民!神明……岂是你们可以随意编排的!”波塞冬双眼微微眯起。
“你们这些神,有什么可信的?”年轻人看着自己的脚尖:“除了剑,我谁都不信。”
“有趣,报上名来,凡人。”
“周平,但他们都叫我剑圣。”
“周平。”波塞冬平静的念出这个名字,一股宏大恐怖的威压骤然降临,死死压在他的肩头,他脚下的地面都随着威压崩裂开来。
“我承认,你是我所见过的凡人里最强的,但你真的以为凭你一介凡躯,可以阻挡海神的脚步?”
“他不行?但如果加上我呢?”
空灵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,紧接着,天空中直升机里的人都惊讶的看着发生的一幕,只见原本还翻滚不停暴躁的海水,顷刻间变得平静,温和。
江思月飘在半空中,金丝在他的脚下托着她,和回头的波塞冬四目相对:“海神?大夏的海,可不归外神管。”
“你!你是!那个窃取神权的幼神!”波塞冬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熟悉的感觉,双目赤红。
“周大哥,好久不见。”江思月没有搭理暴怒的波塞冬。自顾自的和周平打了个招呼,也没有等周平回应,双手合十。
“我于深海中高歌,于海浪间起舞,在此,以【满溢之杯】的名义,海洋,应当平静。”
波塞冬清楚的感知到,在她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,他与这片大海的联系就被切断了,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。
江思月看着升上天空与自己对视的波塞冬,缓缓开口。
“大夏境内,外邪退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