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浊将女儿画的画小心收好,停稳车,牵着陈冬儿的小手准备上楼。
刚走到单元楼下,恰巧遇到对门邻居家的张奶奶正领着她的孙女月月出门,看样子是准备去小区中央的小游乐场。
月月约莫四岁,看到陈冬儿,立刻兴奋地跑过来,小手拉住陈冬儿:“冬儿姐姐!一起去玩滑滑梯呀!”
陈冬儿抬头用眼神询问陈浊。
之前陈冬儿也偶尔会和月月一起在小区里玩,陈浊见女儿眼中也有期待,便点了点头,温和道:“去吧,玩一会儿我们就回家。”
于是,陈浊便带着陈冬儿,随着张奶奶和月月一同来到了小区中央的儿童游乐场。
这里设施齐全,色彩鲜艳,是小区里孩子们最爱来的地方。几个小孩很快便嬉笑着追逐打闹起来,滑滑梯、荡秋千、玩跷跷板。
陈浊找了个不远处的长椅坐下,目光追随着女儿欢快的身影,确保她的安全。
略微有些无聊,陈浊鬼使神差地,他又将陈冬儿画的那两幅画拿了出来。
展开画着沈烟的那一张,溪边浣纱的女子笑靥温柔,仿佛能驱散世间一切阴霾。
陈浊的手指轻轻拂过画纸上沈烟的轮廓,心中五味杂陈。
他不由得想到,若有一天,陈冬儿长大,知道了真相——她深深怀念的母亲并非真的“死去”,而是为了勘破所谓“情劫”才与他们父女相遇,在诞下她后,便恢复那高高在上的魔族女帝身份,冰冷地抛弃了他们……
那时,冬儿该有多么痛苦和绝望?
这个秘密,像一根刺,深深扎在陈浊心底。
他宁愿女儿永远活在对亡母的美好怀念里,也不愿她承受被至亲“设计”和“抛弃”的残酷现实。
“但愿……这个秘密能永远瞒住她吧。”陈浊在心中无声地叹息,将画卷缓缓收起,眉宇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阴郁。
就在他心绪纷乱之际,游乐场中心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哭声,紧接着是孩子们的惊叫和大人的呵斥声!
“爹爹!爹爹!”陈冬儿飞快地跑到陈浊身边,小脸上满是焦急,拉着他的手就往那边拽,“月月被车撞了!流了好多血!你快去救救她!”
陈浊脸色一沉,立刻抱起女儿,大步流星地朝出事地点赶去。
只见游乐场边缘,一辆造型夸张、俗称“鬼火”的摩托车歪倒在地上,车轮还在空转。
一个穿着紧身裤、染着黄毛、看起来流里流气的年轻男子正站在车旁,一脸不耐烦。
而在他不远处,月月小姑娘躺在地上,小脸因为剧痛而扭曲,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,额角和膝盖处有明显的擦伤和血迹,她疼得连哭都哭不出大声,只能发出微弱痛苦的呻吟。
张奶奶早已吓得魂飞魄散,瘫坐在月月身边,老泪纵横,手足无措地喊着孙女的名字,想碰又不敢碰。
周围几个带孩子玩耍的家长见状,愤怒地围住了那个黄毛青年,七嘴八舌地指责:
“你怎么骑车的?!这里是儿童游乐场!”
“开这么快!找死啊!”
“撞了孩子还想跑?报警!必须报警!”
那黄毛青年非但没有丝毫悔意,反而态度极其嚣张,梗着脖子跟众家长对骂起来:
“操!谁让这小屁孩突然跑出来的?怪老子咯?”
“这路是你家开的?老子爱怎么骑就怎么骑!”
“报警?吓唬谁啊?知道我哥是谁吗?”
场面一度十分混乱,争吵声、孩子的哭声、黄毛的叫嚣声混杂在一起。
陈浊先是大喝一声:“都闭嘴!”
这声音并不如何响亮,却仿佛带着一股无形的、摄人心魄的冰冷威压,如同寒潮过境,瞬间席卷了整个混乱的现场。
正在激烈争吵的家长和那个嚣张的黄毛青年,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气势所慑,心头一悸,喉咙像是被扼住了一般,所有声音戛然而止,目光不由自主地全都聚焦到了陈浊身上。
陈浊无视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,迅速蹲下身,神识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,瞬间将月月全身状况探查清楚。
左小腿胫骨严重骨折,错位明显,额角皮开肉绽,皮下有淤血,多处软组织挫伤。若按寻常医疗手段,即便接好,也很可能留下行动不便的后遗症。
他眼神一寒,不再迟疑。
指尖微动,一缕精纯温和、蕴含着无限生机的灵力,如同涓涓细流,悄无声息地渡入月月受伤的腿部和额角。
在众人看不见的层面,那断裂的骨茬被无形的力量精准地对合、弥合,骨膜、血管、神经以超越常理的速度再生连接;额角的伤口血肉蠕动,迅速止血、结痂,连那皮下淤血也如同被阳光蒸发的露水般消散无踪;挫伤的软组织更是瞬间恢复如初。
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。
陈浊收回手,语气温和地对还在小声啜泣的月月说道:“月月,别哭了,看看你的腿,已经没事了。勇敢一点,试着站起来看看?”
月月泪眼婆娑地抬起头,看着陈浊温和而令人安心的眼神。
她感觉刚才还钻心般疼痛的腿和额头,此刻竟然一片清凉,一点都不疼了。她小心翼翼地,用手撑地,尝试着站了起来。
一步,两步……她甚至小跑了两步,动作流畅自然,完全没有丝毫受过重伤的迹象!
“奶奶!奶奶!我不疼了!我没事了!你看!” 月月惊喜地跑到还在抹眼泪的张奶奶面前,蹦跳了几下,展示着自己完好无损的腿。
张奶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她颤抖着手,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孙女的腿,又看了看她光洁如初、连道红印子都没有的额头,震惊得张大了嘴巴,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:“真……真的没事了?老天爷……这……这简直是奇迹啊!”
周围的家长和围观的人群也全都傻眼了,一个个目瞪口呆,如同泥塑木雕般僵在原地。
“这……这怎么可能?”
“我刚才明明看到流了那么多血……”
“骨头肯定断了,怎么会……”
“他……他刚才做了什么?”
难以置信的惊呼声低低地响起,所有人看向陈浊的目光,充满了极致的震惊、茫然,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。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