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十七章 创业的问题
萧然看着屏幕,一阵无语。他妈的,真是人在家中坐,锅从天上来。在现实里被女人骂,被领导坑,到了网上想找个清净地方,还能卷入这种莫名其妙的争风吃醋?这倒霉光环是全方位无死角覆盖的吗?
最后还是安羽出面,语气严肃地制止了这场闹剧:“大家不要吵了,‘一见萧郎误终生’是我的老朋友,也是我的熟人,不是你们想像的那样。请大家尊重每一位进入直播间的朋友,不要带节奏,谢谢配合。”
她迅速转移了话题,开始今天直播的正题:“好了,家人们,我们言归正传。今天直播呢,主要是想和大家分享几款我们家乡滞销的优质农产品。快过年了,农民伯伯们辛苦一年,却因为渠道问题,很多好东西卖不出去……”
安羽的声音重新变得专注而富有感染力,她详细介绍着当地的特色红薯、天然蜂蜜、手工腊肠等产品,言辞恳切,数据真实。
她的人气不算顶流,但粉丝黏性很高,很快,借着她的推广和呼吁,订单开始逐渐增多,算是给这个寒冷的冬天,给那些辛劳的农民,带来了一丝实实在在的希望。
直播结束后没多久,萧然的微信语音响了起来,正是安羽。
萧然犹豫了一下,接通了。
“喂,萧然哥,不好意思啊,刚才直播间里……”安羽的声音带着歉意,还有一丝卸下伪装后的疲惫。
“没事,我都没在意。”萧然笑了笑,“倒是你,今天看起来真的不太好,是遇到什么事了吗?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,然后传来安羽一声轻轻的叹息,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的出口:“哎……就是工作上的破事。我不想跟现在的公司续约了。”
“哦?为什么?做得不开心?”
“何止是不开心……”安羽的语气带上了愤懑和委屈,“公司里蝇营狗苟的事太多了。同事之间各种倾轧,抢资源,背后捅刀子都是家常便饭。最恶心的是……那个肥头大耳的老板,总想潜规则我。”
萧然眉头皱了起来,看来不单单是自己过的凄惨,只要是在底层生活的人,都面临同样的问题。
“今天之所以状态这么差,就是因为领导逼着我去陪一个所谓的‘大客户’吃饭。我不想去,他们就威胁要雪藏我,停掉我所有的推荐资源。
我没办法,只好去了……结果饭桌上那个老色痞,对我动手动脚不说,拿出来的产品还是劣质的三无产品,想让我帮忙推广,我坚决不同意,回来就被领导给穿小鞋了……”
听着安羽的诉说,萧然仿佛看到了另一个版本的“职场背刺”,只是换了个舞台,本质依旧如此肮脏。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被顶替的主管岗位,想起了王燕燕那副嘴脸,同病相怜的感觉油然而生。
“都不容易啊……”萧然感慨了一句,也把自己最近的遭遇,像倒苦水一样说了出来,父母的催婚电话,被同事抢走的晋升机会,救人反被诬陷进了治安所,被三位女神轮番炮轰,还有那堆催命符一样的账单……
两个失意的灵魂,隔着冰冷的无线电波,却仿佛找到了温暖的共鸣。他们互相倾诉着在社会底层挣扎的无奈,倾诉着来自家庭和工作的双重压力,倾诉着对未来的迷茫和对现实的无力。
“有时候想想,我们这可能不完全是倒霉,”萧然叹了口气,说出了一句带着点哲理的话,“可能只是因为我们处在底层。底层的人,生活本身就是这样,充满了身不由己和无可奈何。大家都一样,谁也不比谁轻松多少。”
“是啊……”安羽深以为然,“所以,我才想自己出来干。萧然哥,我前天说的……你考虑的怎么样?”
“你是说要和我一起单干的事?”这件事他不是没有想过,但是在星耀传媒做了十几年,没有感情那是假的。
“嗯,”安羽的声音里多了一丝期待,“你帮了我那么多,策划的思路也清晰。我刚好有点资源和渠道,但对运营、策划不太懂。如果我们能合作,也许可以做点自己的事情,不用再受这些鸟气。就算差点,养活我们自己也没有问题。”
萧然心里再次思索了起来。自己干?创业?这个念头他以前不是没动过,但总是被“风险太大”、“没本钱”、“失败了怎么办”等现实生活压了下去。
“我……我还没考虑好。”萧然没有立刻答应,现在他上班,虽然不怎么好过,但是旱涝保丰收啊。“单干的事不是小事情,必须得好好规划一番,而且马上快过年了,我想……等过了年再详细商量,刚好这段时间也可以规划一下以后的发展方向。”
“好,没问题。只要你同意,我相信我们肯定可以成功。到时候利润咱们一人一半。”安羽也很爽快。
挂断电话之后,房间里重新陷入寂静。但萧然的心情,却久久无法平静。
安羽的话,像是一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,激起了层层涟漪。前天她说这事的时候,两个人可能都没有下定决心,但是今天再次提起,萧然的心明显不一样了。
不打工,穷三年?可打工呢?似乎能看到头,就是一辈子这样紧巴巴的,看人脸色,受人窝囊气。
也许……真的该做出改变了?
父母日渐老去,自己却一无所有,这种心酸和焦虑,像虫子一样啃噬着他的心。继续这样按部就班地上班,真的能有出路吗?能改变现状吗?能让父母扬眉吐气吗?能让自己……有底气去谈一场恋爱,组建一个家庭吗?
答案似乎是否定的。
今夜,注定是萧然的一个不眠之夜,或者说,是一个思绪翻涌之夜。带着对现实的清醒认知,对未来的模糊憧憬,以及内心深处那一点点被安羽点燃的、名为“可能”的星火,萧然在沙发上辗转反侧,直到后半夜,才带着满脑子混乱而又有些许异样明亮的思绪,沉沉地睡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