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二章 我宁愿坐牢
那个负责记录的男警,早在秦若薇和韩雪加入战局的那一刻,就敏锐地嗅到了极度危险的气息。他小心翼翼地缩着脖子,趁着没人注意他,像只泥鳅一样溜出了审讯室,还贴心地把门带上了。神仙打架,凡人遭殃,这三位姑奶奶,他一个都惹不起。
萧然试图辩解,他声音沙哑,带着绝望的挣扎:“你们怎么就不相信我呢?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。那个女孩她……她有苦衷,我不能说她的名字,我不能毁了人家的名声。”
“苦衷?名声?都到了这个时候了,你还考虑别人的名声。”陆南溪嗤笑,“我看是你就是心里有鬼,拿这种借口搪塞,你当我们是傻子吗?”
“就是。”秦若薇冷声道,“我看你不是保护别人的名声,你是心虚,你就是怕说出来查出真相。你实在是龌龊至极,打着正义的名号干坏事,萧然,你要是个男人,就敢做敢当,别让我更看不起你。”
“萧然,你就承认了吧!”韩雪也在一旁帮腔,“现在已经证据确凿,坦白从宽啊!”
“我坦白什么?!我说的都是事实,没什么可坦白的。”萧然被她们逼到了绝境,一股邪火直冲脑门,他猛地站起来,带动了手上的铐子,他嘶吼道,“你们一个个的冠冕堂皇,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责我,你们了解真相吗?!你们经历过我的处境吗?!”
“我们不需要了解。”陆南溪针锋相对,“我们只看证据,证据面前,你所有的狡辩都是苍白的。现在人证物证俱在,你为什么不承认?你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,我告诉你,负隅顽抗,到时候会被重判的。”
“三十多岁了,一事无成,存款没几个,还拿着微薄的工资去飘……?我看你就是活该受穷,就是活该没有女朋友。”秦若薇的话更是字字诛心,直接攻击萧然的年龄和经济状况,这是他现在最敏感脆弱的神经。
“你对得起你父母吗?他们辛辛苦苦把你养大,你到现在连个对象都没有,你还去飘,如果传到家里,你想过他们得有多么失望吗?”秦若薇直接上纲上线。
“你对得起公司吗?秦总对你寄予厚望,你就是这么回报的?”韩雪也加入进来。
“你对得起社会吗?浪费公共资源。”
“你对得起你未来的媳妇和孩子吗?还没结婚就留下这种污点。”
炮火越来越猛烈,攻击的范围越来越广。从眼前的“罪行”上升到人品、年龄、存款、孝心、社会责任感……仿佛他萧然活着就是一种错误,呼吸都在污染空气。
萧然最初还奋力挣扎,试图在一片骂声中挤出自己的声音。但很快,他就发现,一切都是徒劳。
这三个女人,仿佛突然找到了一个完美的情绪宣泄口。她们平日里,一个是不苟言笑、压力山大的集团总裁,一个是雷厉风行、必须时刻保持威严的警队精英,一个是谨小慎微、永远戴着完美面具的总裁助理。
她们的生活被各种规则、期待和压力填满,真实的情感和情绪被层层包裹,压抑得太久太久。
而萧然,这个看似普通、倒霉透顶、却又总能以一种奇葩方式闯入她们视野的男人,阴差阳错地,成了打破她们外壳的那把锤子。
她们不需要真相,或者说,眼前的“证据”恰好给了她们一个理直气壮发泄的理由。她们将长久以来积压在心底的疲惫、委屈、愤怒、以及对现实种种不满,统统化作语言的利箭,一股脑地射向了眼前这个无法反抗的“靶子”。
萧然看着眼前这三张因为激动而泛红、却依旧美得惊心动魄的脸庞,听着她们那如同连珠炮般、逻辑混乱却又气势汹汹的指责,他突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和……荒谬。
他放弃了。
彻底放弃了。
他缓缓地低下头,不再看她们,也不再做任何辩解。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干,只剩下一个空洞的躯壳。
“够了……”他喃喃道,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。
“你说什么?大声点!”陆南溪不依不饶。
萧然抬起头,眼神里是一片死寂的灰败,他扯了扯嘴角,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,声音平静得可怕:
“我说,够了。”
“我认栽。”
“你们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。”
“把我关起来吧,判刑也行。”
“我宁愿坐牢,也不想再听你们……吵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