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十九章 河边的龌龊心思
萧然回想起河边那一幕。那个起哄的猥琐男，还有他身边那几个拿着手机狂拍的路人，他们明显是一伙的，他们颠倒黑白、煽风点火的样子，简直像一群闻到血腥味的鬣狗。
“妈的，这叫什么事儿啊……”
萧然低声咒骂了一句，揉了揉还在发疼的额角，“这是第三次英雄救美了，好像每一次都没有好下场，不知道后面还会不会发生什么未知的事，换了衣服赶紧走吧。可怜我的小电驴了，这算是乐极生悲吗？”
想到他的小电驴，真是恨的牙痒痒，也不知道哪个天杀的，他冒着生命危险下河救人，却被小偷抄了后路。
关键还有更操蛋的事，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明天，哦不，可能就在今晚，社交媒体上就会充斥着他“因感情纠纷将女友推下水”的“惊悚新闻”，配上他那张因为倒霉而总是显得有些愁苦的脸，绝对是“渣男本渣”的最佳代言人。
“网络暴力……”萧然打了个寒颤，他可是见识过那玩意的威力，能轻易地把一个人扒皮抽筋，社会性死亡。他这种没背景没势力的小人物，拿什么跟那帮精通流量密码的网络流氓斗？
“唉，找谁呢？陆南溪？”萧然想到了那个美女警花，摇摇头，“还是算了吧，她巴不得我倒霉呢。林思柠？不行，如果找她，不是想让人家报恩吗？嗯，苏璎珞，她可是大律师啊……”
萧然的大脑飞速的转动着，被网暴他不怕，但是不能毁他的名声，明明是救人，现在却被这些别用心的人颠倒黑白。
与此同时，运河边。
人群已经散去大半，但仍有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在附近徘徊，对着河面指指点点。夜风更冷了，吹得猥琐男和他的几个徒弟缩起了脖子。
“师父，咱们……咱这视频，热度炸了啊！”一个穿着暴露的女孩举着手机，声音带着兴奋和一丝不安，“这才半个多小时，点赞快破五十万了，评论好几万条，咱们‘三只猴’这次真要出圈了。”
吴俊生，也就是那个猥琐男，凑过去看了看手机屏幕，脸上露出一丝贪婪和得意，但随即又被担忧取代。评论区清一色的：
“江城百晓生好样的，揭露人渣。”
“这种男的就不配活着，姐妹转发曝光他。”
“@平安江城：治安警叔叔快抓人，这是故意杀人未遂。”
“博主正能量，关注了。”
流量和赞誉像潮水般涌来，合作商家的私信也开始闪烁。这可都是真金白银啊！
但另一个稍微稳重点的徒弟压低声音说：“俊生哥，热度是高，可……万一那女的醒了，把事情说清楚了呢？咱们这不就成造谣了吗？会不会被告啊？”
这话像一盆冷水，浇在了几人头上。
“是啊师父，刚才那男的说要告我们诽谤……我看他那样，虽然穿的寒酸，但眼神挺凶的……”
吴俊生心里也是一咯噔。萧然临走前那冰冷的眼神和那句“律师函”，确实让他有点发毛。但他看着手机屏幕上不断飙升的数据，看着那些支持他的评论，那股子赌徒心理又占据了上风。
他咬了咬牙，脸上的横肉抖了抖：“删视频？现在删视频不就是不打自招吗？咱们三只猴本来就因为舆论收到冲击，好不容易遇到这次机会，说不定就能翻盘，这样的机会容易吗？
所谓富贵险中求，撑死胆大的，饿死胆小的，你们怕什么？”
他环视一圈自己的徒弟，开始给他们，也是给自己打气：“你们听我说，这事儿，咱们就必须咬死了，就是他推的，咱们都是‘亲眼所见’。
你们想想，那个女的不管是什么原因跳河，他醒了敢声张吗？而且看着年纪不大，胆子肯定也小，就算醒了，她敢出来澄清吗？她不怕被网络议论？不怕被她家里人骂？”
他越说越觉得有理，声音也拔高了几分：“再说了，就算她澄清了，咱们就不能说了吗？咱们可以说她是被那男的威胁了，被迫改口的。或者说他们俩本来就是情侣，闹别扭，现在又和好了，想把脏水泼到我们这些‘正义路人’身上。
网络记忆只有七秒，只要咱们这波流量吃到了，粉丝涨上来了，商务接到手软，过几天谁还记得这屁事？”
几个徒弟面面相觑，被吴俊生这番“逻辑严密”的分析说服了。是啊，网络不就是这么回事吗？真假不重要，热闹和立场才重要。
“干了，师父说得对，富贵险中求。”
“对，咬死他。”
“咱们统一口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