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四章 在所里睡觉的男人
萧然感觉自己像是被塞进了一个不断晃动的铁罐子里，每一次颠簸都让他的脑袋重重撞在硬物上。他勉强睁开眼，视线里是模糊晃动的车顶和两个身穿制服的警员。
他晃了晃头，脑袋像是被重物击中，一阵眩晕。记忆像是断了片的电影，他努力回想，只记得自己在巷子里被一群混混围殴，然后是警笛声，再然后……
“哟，你这是醒了？”旁边的年轻警员瞥了他一眼，“酒量不行就别喝那么多，竟然还学人打架斗殴。”
萧然张了张嘴，想辩解自己不是斗殴，而是见义勇为，但张了张嘴，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。他舔了舔开裂的嘴唇，一股浓重的铁锈味，不知道是自己的血，还是酒馆里廉价啤酒残留的味道。
警车在一个灯火通明的治安所前停了下来。萧然站都站不稳，被两名警员一左一右架着带下车，冬夜的冷风让他打了个寒颤，酒也清醒了几分。他抬头看着治安所门口庄严的徽章，心里五味杂陈，活了三十六年，这还是第一次以这种身份进入这种地方。
“走快点……”身后的警员不耐烦地推了他一把。萧然脚下一个踉跄，差点摔倒，好在身边有两个警员架着。
治安所里比萧然想象中要繁忙得多。已是深夜，却依然人来人往，有哭哭啼啼的妇女，有满脸是血的醉汉，还有几个蹲在墙角、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年轻人。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、汗水和某种难以名状的紧张气息。
萧然被带到一个狭小的问讯室，里面只有一张桌子、三把椅子和一个摄像头。他被按在其中一把椅子上，警员拿出一副银镯子，准备给萧然戴上。
“算了，他都喝成这样了，免得在伤了他。”一个警员出声说道。那个年轻警员才将银镯子收起。
“老实待着……”警察丢下这句话，便关上门离开了。
萧然独自坐在空荡荡的审讯室里，酒精的后劲一阵阵涌上来。他感觉脑袋十分晕乎乎的，试图保持清醒，但眼皮越来越重，最终支撑不住，靠在椅背上沉沉的睡去。
大厅里。一个女警走了进来。
“陆队，你回来了，今晚抓了一伙打架的，八对一，就在解忧酒馆后面的巷子里。”年轻警员小陈向刚巡逻回来的陆南溪汇报。
陆南溪脱下警用大衣，露出笔挺的制服和姣好的身材。她今年二十五岁，眉宇间既有女性的柔美，又带着一股不容侵犯的英气。作为南部战区司令员的孙女，她从小在军营长大，性格直爽，嫉恶如仇。
“八对一？够狠的啊。”陆南溪一边整理着衣领，一边问道，“具体什么情况？”
“那八个小子说是对方先挑事，在酒馆里骚扰女性，他们看不过去才出手的。结果对方是个硬茬，一个人硬是撂倒了他们五个兄弟，他们才叫了更多人。”
陆南溪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，语气冷冰冰的：“骚扰女性？人渣……”
她最痛恨的就是欺负女人的男人。小时候，她曾亲眼目睹父亲手下的一个兵欺负女朋友，父亲二话不说就把那人给开除了。从那以后，她就立誓要当警察，护卫一方平安，专门惩治这种欺凌弱小的人渣。
“那个骚扰女性人的在哪？他都交待了吗？”陆南溪问道，声音里已经带上了火气。
“在3号问讯室，不过……”小陈犹豫了一下，“还没问他，他喝多了，正在里面睡觉呢。”
“睡觉？”陆南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，冷笑出声，“呵……他竟然在治安所里睡觉？心可真是够大的啊。”
她倒是真的想见见这是个什么样的好汉，竟然如此的大胆，不知道是不是背后有多大的背景，还是什么二世祖。
二话不说，她大步走向三号问讯室。小陈想拦却已经来不及了，只能赶紧跟上去，心里暗暗叫苦，看来这小子有苦头吃了，谁不知道陆队是出了名的暴脾气，尤其是对涉嫌这种欺凌女性的嫌疑人，下手从不知轻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