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末的清晨,阳光格外明媚,是个出游的好天气。
王姐一大早就起来忙活,换上了一件鲜亮的红外套,显得精神奕奕。
陈昭也依约换上轻便的衣服,两人像姐弟般,说说笑笑地出了门,朝着天津市文化中心的方向走去。
越是靠近文化中心,节日的氛围就越是浓厚。
彩旗招展,人声鼎沸,各种带有传统元素的装饰点缀着现代化的广场。空气中混合着糖炒栗子的甜香、煎饼馃子的面香、烤羊肉串的孜然香,还有各种民间小吃独特的味道,勾得人食指大动。
“瞧见没!多热闹!”
王姐兴奋地指着前方摩肩接踵的人群,脸上洋溢着孩子般的笑容,“走,小陈,姐先带你去喝碗最地道的茶汤!”
陈昭笑着点头,护着王姐,随着人流慢慢前行。他感受着这份纯粹的、热闹的快乐,心情也随之飞扬起来。
广场上,有民间艺人在表演抖空竹、踩高跷,引来阵阵喝彩;有书法家现场挥毫,墨香四溢;
剪纸、泥人、风筝等各种手工艺品摊位琳琅满目。
王姐果然是个好向导,熟门熟路地把他带到一个排着长队的茶汤摊子前。
“就这家,老字号!用的糜子面最细,青红丝、果脯料给得最足!”她颇为自豪地介绍。
排了十来分钟队,两碗热气腾腾、撒满各式果料和糖桂花的茶汤端到了手里。陈昭吹着气喝了一口,细腻香甜,暖胃又暖心。
“真好喝!”
他由衷赞叹。
王姐得意地笑了。
接着,他们又去吃了酥梨糕,看了武术表演,听了京韵大鼓。
王姐逢摊便介绍,如数家珍。
陈昭跟着她,彻底沉浸在这丰富多彩的民俗文化盛宴里。
就在他们在一个卖杨柳青年画的摊子前驻足观赏时,一阵略显焦急和尴尬的英语对话声吸引了陈昭的注意。
不远处,一对看起来是外国游客的老夫妇,正对着一个卖糖葫芦的摊位比划着,老爷子手里拿着钱包,试图用蹩脚的中文问价:“这个……多少……钱?”
摊主大姐似乎听不懂,也有点着急,连连摆手。
老夫妇穿着得体,气质优雅,但此刻脸上写满了无奈和窘迫。周围有人好奇地看着,却没人上前帮忙。
陈昭融合的语言精通瞬间起了作用。他听出老夫妇说的是带点北欧口音的英语,正在无奈地商量着是不是该放弃。
“姐,您等一下。”
陈昭对王姐说了一声,便快步走了过去。
他走到老夫妇身边,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,用流利而地道的英语说道:“下午好,先生,夫人。需要帮忙吗?(Good afternoon, Sir, madam. do you need some help?)”
老夫妇猛地转过头,看到陈昭,如同看到了救星。老先生立刻松了一口气,连忙说:“哦,太好了!谢谢你,年轻人!我们想买两串这个红色的……果子?但我们似乎无法沟通价格。(oh, thank goodness! thank you, young man! wed like to buy two of these red... fruits? but we seem to have trouble municating the price.)”
老太太也投来感激的目光。
陈昭笑着点头,转向摊主大姐,用标准的普通话说道:“大姐,这两位国际友人想买两串糖葫芦,请问多少钱一串?”
摊主大姐也松了口气:“哎哟,可急死我了,五块一串,十块钱两串!”
陈昭转身对老夫妇翻译:“两串十元人民币。”(two sticks for ten Rmb.)
老先生立刻从钱包里找出十元钱递给摊主。陈章接过糖葫芦,递给他们,并体贴地提醒:“小心竹签,有点尖。(be careful with the bamboo stick, its a bit pointy.)”
老夫妇开心地接过糖葫芦,像孩子一样尝了一口,酸酸甜甜的味道让他们眼睛都亮了。“ delicious!(太美味了!)”老太太赞叹道。
问题解决了,老夫妇却并未离开。老先生看着陈昭,感激地说:“真是太感谢你了,年轻人。你英语说得真好。我们是第一次来天津,这里的文化节太棒了,只是语言……”他显得有些不好意思。
“举手之劳,不必客气。”
陈昭微笑道,“欢迎来到天津。需要我帮你们介绍一下其他的展位吗?或者你们有什么特别想看的?”
老夫妇对视一眼,惊喜万分:“那真是太打扰你了!(that would be wonderful! If its not too much trouble!)”
“没关系,我很乐意。”
陈昭说着,回头对王姐招招手。王姐早就好奇地凑了过来,虽然听不懂英语,但看表情也知道是好事,脸上笑呵呵的。
陈昭简单给双方做了介绍:“姐,这两位是来自北欧的朋友,迷路了,我帮他们介绍一下。”
王姐一听,更是热情,连连点头:“好好好!应该的!国际友人!小陈你快给人家好好说说!”
于是,陈昭就临时充当起了导游和翻译。他陪着这对北欧老夫妇,流利地介绍着各种民俗技艺的由来和典故,解释着小吃的材料和做法,甚至还翻译了一段京韵大鼓的唱词大意,听得老夫妇啧啧称奇,不住地拍照。
王姐虽然听不懂,但也一直陪着,时不时用中文补充些细节,由陈昭翻译过去,或者看到老夫妇对什么感兴趣,就赶紧拉拉陈昭的袖子让他讲解。她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,仿佛在向世界展示她家乡的宝贝。
走到武术表演区时,一群年轻人正在表演一套刚猛有力的拳法,引得围观群众阵阵叫好。老夫妇看得目不转睛。
表演结束后,表演者抱拳行礼。老先生忍不住通过陈昭问道:“请问,这是真正的中国功夫吗?看起来太神奇了!(Excuse me, is this real chinese Kung Fu? It looks amazing!)”
那位领队的年轻武者听到陈昭的翻译,脸上露出自豪的笑容,抱拳道:“不敢当,只是一些强身健体的粗浅把式。(Just some basic exercises for keeping fit.)”
陈昭准确地翻译了这份东方的谦逊。老夫妇却更加敬佩。
就在这时,意外发生了。
旁边一个巨大的、用来固定背景板的金属支架,不知是因为地面不平还是被人群碰撞,突然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嘎吱声,猛地向一侧倾倒下来!而那个方向,正好站着那对北欧老夫妇和几个围观的孩子!
人群发出一片惊呼!那金属支架分量不轻,速度又快,眼看就要砸到人!
老夫妇吓得脸色煞白,僵在原地!周围的武者反应过来,想要冲上前,但距离稍远,眼看就要来不及!
千钧一发之际!
陈昭的身影动了!
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,甚至没有太大的动作。他仿佛只是不经意地向前迈了一步,恰好挡在了老夫妇和支架之间。他的手臂看似随意地向上抬起,手掌轻轻在那急速砸落的沉重金属支架侧面一搭、一引!
动作轻柔得像是拂去花瓣上的露珠。
那带着巨大动能的沉重支架,下落轨迹竟被他这轻轻一搭带得偏转了方向,几乎是贴着老夫妇的衣角,“哐当”一声,砸在了他们身旁的空地上,激起一片尘土!
整个过程快如电光石火,许多人甚至没看清发生了什么,只看到支架倒了,又好像被谁碰了一下改变了方向,最终有惊无险。
老夫妇惊魂未定,看着身旁砸落的支架,又看看眼前这个刚刚还在为他们做翻译、此刻却平静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的年轻人,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后怕。
“没伤着吧?”
陈昭转过身,语气依旧温和,检查了一下老夫妇和旁边的孩子。
“没…没有……谢谢你!又一次!上帝,你……你刚才……”
老先生语无伦次,他隐约觉得,刚才那一下绝不仅仅是运气。
周围的武者和群众也围了上来,七嘴八舌地关心询问。那几个年轻武者看向陈昭的眼神则多了一丝惊疑和探究。他们练武之人,眼力更强,刚才陈昭那看似随意的一搭,其中蕴含的时机、力道、巧劲,简直妙到巅毫,绝非普通人能做到!
陈昭却只是摆摆手,对那领队武者说:“看看支架怎么回事,固定好,别再出意外。”然后他就像没事人一样,继续对老夫妇说:“没事了,一点小意外。我们继续逛吧?”
他这份波澜不惊的镇定,反而安抚了所有人。
接下来的时间,老夫妇对陈昭更是感激和好奇,但也体贴地没有多问。王阿姨虽然没完全明白刚才的惊险,但也知道是小陈又帮了忙,脸上倍儿有光。
夕阳西下,文化节临近尾声。老夫妇要离开回酒店了。
临别前,老先生紧紧握住陈昭的手,激动地说:“年轻人,今天真的太感谢你了!不仅帮我们解决了语言问题,还……总之,谢谢你!你让我们对天津,对中国,留下了无比美好和深刻的印象!这是我们的名片,如果以后你来北欧,请一定联系我们!(Young man, thank you so much today! Not only for the language help, but also... well, thank you! Youve left us with a most wonderful and profound impression of tianjin and china! here is our card, if you ever e to Nordic, please do contact us!)”
老太太也给了陈昭一个温暖的拥抱。
送别了国际友人,王姐忍不住夸赞:“小陈,你可真行!又会说外国话,又会……反正就是厉害!”她竖起了大拇指。
陈昭哈哈一笑,搀着王姐的胳膊:“走吧姐,忙活一下午,咱也该回家吃饭了。今天真开心。”
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,融入散去的人流中。文化节的喧嚣渐渐落在身后,但那份温暖、热闹和人与人之间奇妙的善意连接,却久久地留在了心里。
陈昭的心情格外舒畅。
帮助他人,传播文化,感受温情,这平凡的一天,因这些不期而遇的瞬间,而变得格外丰富多彩、浪漫动人。
这,才是他想要的生活。
……
(第七章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