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林德华教授，是吗？”
慕容曦芸的声音不重，却让整个阶梯教室的空气都为之一滞。
那是一种纯粹的，不含任何情绪的陈述。
公玉谨年站在她身旁，感受着她手心传来的微凉温度，内心一阵无语。
大姐，你这出场方式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FbI突袭现场。
还带了一排黑衣人当背景板，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来砸场子的。
林德华教授撑着讲台的手臂在抖。
那不是轻微的颤抖，是肉眼可见的，帕金森式的剧烈摆动。
他的嘴唇开合了几次，喉结上下滚动，却一个完整的音节都发不出来。
他那张因为愤怒和羞辱而涨红的脸，此刻血色褪尽，只剩下纸一般的惨白。
“我……”
一个字，干涩得像是从沙漠里挤出来的。
慕容曦芸根本没给他第二个字的机会。
她转动怀里的笔记本电脑，屏幕朝向全班同学。
动作优雅，却带着一股不容辩驳的强制性。
“开个盘。”
她身后的赵助理，不知何时已经上前一步，手指在键盘上轻轻一点。
下一秒，一个充满了暴力美学的界面，占据了整个屏幕。
那是一张实时走势图。
一条绿色的，蛮横的，不讲道理的曲线，以一个近乎九十度的陡峭角度，直冲云霄。
图表的下方，是一串不断跳动的，鲜红的数字。
“北美市场，对冲基金‘普罗米修斯三号’。”
慕容曦芸的声音不起波澜，她在陈述一个事实，一个刚刚发生，并且仍在发生的事实。
“昨晚，我的团队，将公玉谨年刚才在黑板上提出的优化模型，进行了连夜回测与实装。”
她顿了顿，让这句话里的信息量有足够的时间，去摧毁在场所有人的认知。
公玉谨年自己都愣了一下。
啥玩意儿？
昨晚？
连夜回测？实装？
他看着慕容曦芸那张看不出丝毫疲惫的侧脸，心里冒出一个离谱的念头。
她不会是从欧洲的会议室，直接瞬移到江城的教室里来的吧？
铁人吗你？
“结果，”慕容曦芸的手指，在屏幕那根绿色擎天柱的顶端，轻轻一点，“八小时，收益率，百分之十二。”
轰！
这句话，比刚才黑板上那些神仙公式的威力，大了至少一百倍。
如果说公玉谨年的板书是学术上的核武器，那慕容曦芸拿出来的这个，就是商业实践里的二向箔。
直接把整个维度都给你干碎了。
“百分之……十二？”
“八个小时？卧槽！这他妈是印钞机吧！”
“普罗米修斯三号？我查查看……天哪！这是华尔街新晋的顶级量化基金，管理规模超过百亿美金！”
“百亿美金的盘子，八小时干了百分之十二？这……这赚了十几亿？美金？！”
“我数学不好，谁来打我一下，告诉我这不是真的！”
教室里，瞬间炸锅。
那不是议论，是惊呼，是咆哮，是三观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后的呻吟。
林德华教授的身体晃了晃，他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串天文数字，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脊椎骨。
他一辈子都在研究理论。
他用理论武装自己，用理论评判学生。
可现在，一个他嗤之以鼻的学生，用一个他闻所未闻的模型，创造了一个他想都不敢想的商业神话。
他的理论，在真金白银面前，一文不值。
温如玉也呆呆地看着那个屏幕。
她精心构建的一切，在这一刻，都显得无比可笑。
学术优势？
人家反手就是一个能让华尔街颤抖的实战模型。
道德高地？
人家直接用钱，用她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财富，告诉她什么叫真正的实力。
她感觉自己的灵魂，正在被那根绿色的曲线，一寸一寸地，凌迟。
慕容曦芸没有理会全场的骚动。
她的视线，重新落回林德华和温如玉的身上。
那双冷灰色的眼瞳里，没有愤怒，没有嘲讽，只有一片纯粹的，冰冷的虚无。
“这位教授，还有这位……温小姐。”
她刻意停顿了一下，让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那个已经摇摇欲坠的“白月光”身上。
“你们质疑我先生的专业能力。”
“是觉得，你们的嘴，比这十几亿美金，更有说服力吗？”
诛心。
字字诛心。
没有一个脏字，却比世界上最恶毒的咒骂，还要伤人。
林德华教授的嘴唇哆嗦得更厉害了，他再也撑不住，身体一软，瘫坐在了讲台后面的椅子上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。
温如玉的身体，剧烈地颤抖起来。
她感觉到全班同学的视线，都从笔记本电脑，转移到了她的身上。
那些视线里，充满了嘲弄，鄙夷，和看小丑一样的怜悯。
她引以为傲的一切，都被这个女人，用最简单，最粗暴，也最有效的方式，碾成了齑粉。
公玉谨年看着身旁的慕容曦芸，心里五味杂陈。
他捏了捏她的手，示意她差不多得了。
再搞下去，这老头怕是要当场心梗，直接抬走了。
慕容曦芸感受到了他手上的力道，侧过头，给了他一个“放心，我有分寸”的安抚表情。
然后，她面向全场，宣布了下一个决定。
“鉴于江城大学，在金融人才培养上，做出的‘卓越’贡献。”
她特意加重了“卓越”两个字，听在林德华耳朵里，无异于公开处刑。
“慕容集团决定，向江城大学，捐赠一栋金融实验楼。”
“楼内将配备，与华尔街同步的，全套交易与数据分析系统。”
全场：“……”
大脑处理速度，再次告罄。
捐……捐一栋楼？
还带全套顶级设备？
这是什么神仙操作？
然而，这还没完。
慕容曦芸的视线，重新回到公玉谨年的脸上。
那一瞬间，她身上所有的冰冷和锋利，都消失了。
取而代之的，是满到快要溢出来的宠溺和骄傲。
“同时，为鼓励更多像我先生一样，兼具理论深度与实践勇气的优秀学子。”
“慕容集团将额外注资一亿元，成立一项专项奖学金。”
她握着公玉谨年的手，举了起来，向所有人展示。
“奖学金的名字，就叫——‘谨年奖’。”
如果说，捐楼是震撼。
那么，用他的名字命名奖学金，就是封神。
这已经不是在为他正名了。
这是在为他，立一座永远不会倒塌的，金色的丰碑。
公玉谨年彻底没话说了。
他看着慕容曦芸，看着她为他所做的这一切。
内心深处，一股从未有过的暖流，瞬间涌遍了四肢百骸。
这感觉，和她给自己买车，买表，送豪宅，完全不同。
而现在她给予的，是精神上的认可，是灵魂层面的支撑。
她在告诉全世界。
我的男人，不是什么小白脸，不是什么依附者。
他，是天才。
是你们，需要仰望的存在。
这种被尊重，被理解，被毫无保留地珍视的感觉，远比任何金钱，都更能触动公玉谨年的心。
他反手，更用力地回握住她的手。
夫妻之间的感情，在这一刻，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升华。
而另一边。
林德华教授在听到“公玉谨年奖学金”这七个字的时候，眼前一黑，差点直接昏死过去。
完了。
一切都完了。
他不仅得罪了一个自己惹不起的庞然大物。
更可悲的是，他试图打压的天才，转眼间，就成了学校里和他名字相关的，最高荣誉的象征。
以后，每年他都要亲眼看着，最优秀的学生，从他手里，接过以公玉谨年命名的奖学金。
这是何等的讽刺？
这是何等的，诛心！
温如玉则彻底失去了所有力气，她整个人都缩在了椅子里，把头埋得很低很低，不敢去看任何人。
她知道，从今天起，她不再是那个被人追捧的金融系女神。
她只是一个笑话。
一个不自量力，试图挑战神明的，可悲的笑话。
教室里，那些曾经在背后议论过公玉谨年的同学，此刻全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被富婆包养？
吃软饭？
去他妈的！
人家这叫强强联合！这叫神仙爱情！
没看到吗？
公玉谨年大佬自己就是个深藏不露的金融巨子！
他不是被包养，他是被他老婆发现了他的价值，然后被“私有化”了！
一时间，所有看向公玉谨年的视线，都变了。
那里面，混杂着敬畏，崇拜，羡慕，以及……一丝丝的狂热。
他们终于确认了一件事。
公玉谨年，他不仅仅是有钱，有背景。
他自己，就是一个披着学生外衣的，真正的，金融天才。
一个传说。
就此诞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