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了屋子。
贾圆圆迫不及待地夹了一筷子腊肠,还不忘给苏明月塞了一筷子。
她已经忍了好久了,能坚持这么久不动筷子,已经是她意志如钢铁般坚强了!
贾圆圆立马就被腊肠独有的油润口感给征服了,幸福得跟只猫儿似的眯起了眼睛。
“哇哇哇,月月你手艺绝了!”
“回头我要跟我爸妈,大哥,二哥,三哥,四哥,五哥,六哥,小哥写信,我可是捡到宝了,找到个会做饭的姐妹。”
苏明月已经被她一长串哥都给绕晕了。
哼,这个女人咋又来显摆哥哥,跟谁家没有哥哥似的。
想起苏耀祖……
得,我是独生女!
接下来两人埋头苦吃。
真是埋头苦吃,要是抬头保准只能看到对方的发际线。
等贾圆圆把最后半碗疙瘩汤,两块腊肠塞嘴里……舒服地打了个饱嗝,然后就看到苏明月笑吟吟地看着她。
顿时脸上有些发烫:“月月,你会不会嫌弃我吃太多了?”
“哪会呢?我就需要一个你这样的饭搭子,这样吃饭才香。再说了吃喝嫖赌为什么吃放第一位~证明能吃才是福!”
随即苏明月迎来了猛女的拥抱。
“月月你是懂我的,呜呜呜……我也就剩吃这点爱好了!”
这一夜除了没吃到腊肠的两人,大家都睡得格外香……
日子就这样过了两天,到第三天中午苏明月把炕上的被褥一卷,就在某些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,雄赳赳,气昂昂地搬去了隔壁屋子。
因着这几天又晾又烘,屋里清清爽爽,处处透着一股舒服的气息。特别是那窗户一打开,满屋子的阳光,看着就让人心生喜悦。
苏明月心想着,以后天晴时坐在炕上煮茶画画,下雨时看书八卦,那该多惬意!
接着两人把麦秆子均匀地铺上去。
这玩意还是昨天去大队部还锄头时看到的,她死缠烂打磨了好半晌嘴皮子,肖长根才一脸肉痛给了他一些。
都说“小伙子睡凉炕,全靠火力旺”,可她只是个弱小的菇凉,就没必要虐待自己,自然要睡得软乎乎,暖烘烘的。
麦秆在大队里可是个宝!
不仅能喂牲口,冬天种麦时能拿来保暖,平常还能拿来编个席子篓子的。
所以大队每年收了麦子后,除去按户头分一部分,剩下的都放在大队部的库房里存着,包括玉米杆子,地瓜秧子。
等被褥都铺好了,苏明月和贾圆圆倒了下去。
嗯,跟席梦思一样软乎,还有淡淡的青草香,苏明月很喜欢。
贾圆圆打了个滚,羡慕地说:“月月,你这炕睡得可真舒服,知青点那炕就跟石头一个样。等哪天我搬出来了,也要铺麦秆子。”
苏明月想起肖长根那小气吧啦,吹胡子瞪眼的样子……
嗯,圆圆加油,祝你好运!
忽然又一拍额头,完蛋了!
那反思还没写呢……
晚上,肖长根一大家子正吃着饭!
“队长叔!”
苏明月喊了一声,肖家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她身上。
黄婆子看了眼自个男人:“老头子,那姑娘长得真俊,是新来的知青吧?”
肖长根点点头,便起身走了出去。
“小苏,可是吃了,没的话坐下吃点?”
“吃了,吃了,叔,我是来交检讨的,这两天忙着收拾屋子给忘了,实在不好意思。”
肖长根有些震惊地接过洋洋洒洒的三页纸。
我滴个先人啊!
这丫头咋写这么多?
去年他们大队倒数,他的反思报告憋了三天也就写了半拉纸,那字和字还隔着半个指甲盖宽呢!
仔细看看——
嗯,字写得漂亮,不像他的狗爬字。
再仔细看看——
好多字都不认的!
像这个“出出逼人”是啥意思?
还有这个这个“斩鬼”又是干嘛子……
一瞬间,这个只上过几年扫盲班的大老粗满脑袋疙瘩。
苏明月不知道对方正宕机中,见他皱眉有些没底了。
不是吧!
足足二千个字呢!
还不满意?
不是她吹,但凡是个人看了都得感动得流泪!
难不成大队长是个隐藏的学霸,对内容要求极高!?
算了算了,伸头一刀,缩头一刀,死也要死个明白!
“队长叔,这……检讨哪里不成?你说,我改!”
肖长根回过神,清咳了两声,掩盖了有些抓瞎的心虚。
“不用改了,检讨很深刻。以后别动不动就打人,都是下乡的知青传出去不好听。”
苏明月长舒口气,过关了,吓死个人!
“大队长,你就放心吧~我这人一向热爱集体,团结同志,会哄小孩吃饭,会扶老奶奶过马路,那天实在是逼上梁山了。”
肖长根睨着她,你敢再说一遍,看我信不信你就完了~
苏明月又从兜里掏出准备好的东西。
“大队长,我来的这些日子没少麻烦你,这点子零嘴也不是什么金贵的东西,你拿去给孩子们尝尝吧。”
说起来肖长根还是挺照顾她的,这份情还是要还的。正所谓礼多人不怪,油多不坏菜呢,多多少少都是心意!
肖长根看着两个纸包,马上黑了脸:“不用不用,你们知青下乡,我这个大队长就有责任帮扶。快拿回去,你这不是让我犯错误吗!”
苏明月狡黠一笑:“大队长,我是第一天来你家吧?就当我认门做客了,送点东西属于人情往来,不违规吧?!”
“而且这些零嘴有我在学校考试第一名的奖励,也有我积极报名下乡知青办奖的,又不是买的,你就快收下吧,也是我做晚辈的一份心意!”
屋里几个大人互相看了一眼,哟,这小苏知青厉害啊,考试能考第一名呢~~~
黄婆子这会已经坐不住了,一溜烟从屋里跑出来接过东西。
“老头子,既然苏知青都这么说了,咱们就收了吧,推来推去让人看笑话。”
肖长根瞪了眼她,这老婆子什么都好,就是眼皮子有点浅。
“大娘说的没错,我们下了乡就是村里的一份子,客气来客气去多生疏。难道大队长不欢迎我们知青的加入吗?”
肖长根看看装可怜的苏明月,再看看给自己使眼色的老婆子,他还能说什么?
“这次就算了,下次可不兴送东西。”
苏明月嘴里应着,眼睛却看向嘴都快咧到耳后根的黄婆子。
行呀,我不给你送,那我就给你婆娘送呗,反正你都得照顾照顾我,嘿嘿嘿……
等她一走,黄婆子就兴冲冲地捧着东西进了屋。
“娘,苏知青送的什么零嘴啊?快打开来瞅瞅。”
大儿媳李秋花赶紧凑了过来。
她可是老肖家的大功臣,一口气生了双胞胎,还都是带把的,有好东西自然不能少了她的宝贝儿子和她。
二儿媳于大花也眼巴巴看去,她只生了个丫头,没大嫂那么有底气。
黄婆子瞥了两个儿媳妇一眼,这两个眼皮子浅的就想着吃。于是当着大家的面揭开了纸包,就见里头是花花绿绿的水果糖。
“哇,是糖!好多糖!”
“奶,奶,俺要吃糖!”
大孙子大顺马上嚷了起来。
“俺也要吃!”
二顺也闹腾起来,就连三岁的小孙女妞妞也含着手指头,奶声奶气地喊:“奶,次——糖!”
黄婆子对几个孙子孙女还是不错的,给了每人一颗,至于两个儿媳妇火辣辣的眼神自动忽略。
“这糖啊奶给你们收起来,留着给你们慢慢吃。但不许到外头去说,不然就没糖吃了!”
“大顺,二顺你们在学校得好好读书,你看人家苏知青都能得学校奖励哩。”
两个男孩已经上小学二年级了,瞬间就哑巴了。
读书已经够头疼了,还要得到奖励,奶可真是为难人。
我还是吃糖吧,嗯,糖真甜,真好吃!!
至于妞妞淌着口水,开心地晃着手:“我也读书,奖!”
黄婆子开心地抱着她狠狠亲了一口:“真是奶的乖孙女。”
等打开第二个报纸包,所有人都惊讶了。
“俺的亲娘嘞,这是红糖勒,好细的红糖,比供销社买的还细呢!”
于大花也咽了口唾沫:“娘,这小苏知青年龄小,还挺能来事的,我看这得有半斤呢!”
这红糖也不是买不起,实在是乡下各种票少得可怜,其中油,糖,肉,布,棉的票最是紧缺,遇到婚嫁请客办酒都得四处去找人换票。
肖长根虽然是大队长,每年家里也难得有张糖票。
黄婆子脸上笑开了花:“刚好英子还有半个月就要生了,我明儿个就把这红糖给她送去。”
“娘——”
黄婆子看着眼睛发绿的两儿媳妇,赶紧把红糖包好,准备藏自个屋里去,不然保准被这两个馋鬼给偷吃了。
“娘什么娘,你们没病没灾的吃啥红糖!见点好的,那眼珠子就扎里头拔不出来,丢不丢人!?”
肖长根这会有些头疼了。
这礼太重了,刚才自个真是被鬼迷了心窍,怎么就收了?
都怪死老婆子手太快。
“留一半吧,平常家里来客了好用。”
两朵花就开心了,留在家里她们怎么也能捞上一口。
肖长根又看向几人,仔细交代到:“这事别拿去外头说,没得给人苏知青带来麻烦。”
抽了两下烟杆,看向黄婆子:“她那屋子也住进去了,老婆子你明天去地里掐点韭菜给她送去。”
黄婆子有些不舍得了:“他爹,咱们家韭菜才长头茬,大顺二顺还嚷着吃呢!”
肖长根瞪她:“她送了这么重的礼,咱们不得还点情去?就这点韭菜送去,我都没好脸,不然就把红糖还回去!”
黄婆子自然知道自个男人一辈子把脸面看得比命重的,连忙把红糖搂进怀里。
“送送送,我明天就去送。窖里白菜还有几颗,我再给添两颗大白菜!?总行了吧!”
她可不傻,一把韭菜,两颗白菜,能跟半斤红糖比吗!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