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…
黄秀英趴在地上像只死狗……
苏明月把她的骄傲和尊严踩得稀碎。
罗平准备上前扶人:“黄知青,你……你还好吧?”
苏明月就给还跟个猪哥一样“垂涎”她武力的贾圆圆使了个眼色,用口型说了个字——上!
贾圆圆深吸一口气,紧张得脸蛋儿红通通,现在脑海里只剩苏明月说过的话——拳头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。
“罗知青,还是让我来吧。”
罗平想他一个男同志拉女同志确实不方便,立马让开。
黄秀英正要拒绝,贾圆圆已经拉住了她的胳膊。
可这时贾圆圆突然脚下一拐,“啊”的一声,整个人如母鸡展翅似的扑了上去。
苏明月满头黑线:姐妹,能再明显点!?
黄秀英就感觉一道巨大的黑影砸了下来,紧接着身上就像压了块大石头,不,是座山,疼得声音都劈叉了。
“啊~”
“死胖子快起来!压死我了!”
黄秀英就像个翻面的老鳖一样,扑腾着手脚。
“哎呀,黄知青对不住哈,我刚才拐了脚,这就起来!”
贾圆圆听她还敢骂人,爬到一半又假装手滑,再次倒了下去。
这次明显比前一次更重些,黄秀英瞳孔都睁大了,半个字都喊不出来。
“哎哟,我又拐脚了!”
苏明月噗呲笑了,圆圆这一压,小命要嘎嘎呀。
边上的叶小娟装模作样地喊着:“秀英,你别怕,我来救你!”
可拽着贾圆圆的胳膊半点力都没用,还他么呼哧呼哧地喘上气了。
艾玛,好娇弱,好辛苦!
这货完全被自个乐于助人给感动坏了……
……
这场闹剧是在大队长黑着脸出现结束的。
他饭吃得好好的,就听到周建跑来说女知青打架,拿着双筷子就跑了过来。
肖长根看看擦着鼻血,脸肿得跟馒头一样的黄秀英,又看看抱着手,一副“我没错”的苏明月,眉头能夹死一群蚊子。
这小丫头下手是真狠,也不是个省油的灯!
“好生生地打什么架?今天不把事说清楚,明天都送公社去。”
“大队长,苏明月这个贱人……”
黄秀英还想来个恶人先告状,就被肖长根制止了。
“罗平,你来说!”
于是罗平就把刚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,并没偏袒任何人,其他几个知青都点头作证。
肖长根听后无语了,这都什么狗屁倒灶的破事!
“为了这么点鸡毛蒜皮也闹,咋滴?是地里面的活还不够你们消停的么?看来是我这个大队长给你们安排的活太轻松了。”
“王知青,你都是老知青了,咋能随便就给人扣帽子?”
“苏知青你也是,下手咋没个轻重,你看这脸都肿成猪……咳咳……馒头了!打坏了咋办?”
苏明月有些心虚地别过脑袋。
那啥,我有病,间接性耳背,听不到!
此刻黄秀英心里恨得不行,发誓一定要苏明月付出惨重的代价。
想到大队长的为人,她立马换了频道,眼泪哗啦啦,嗓子掐一掐。
“大队长,你一定要给我做主啊~~~”
“苏明月把我打成这样,我还怎么出去见人?”
“我一个女孩子家家还没结婚呢,呜呜呜——”
人都是同情弱者的。
她这么一哭,再搭上那张狼狈的脸,大家倒是真觉得苏明月做的有些过分了,连肖长根也不例外。
苏明月翻白眼。
谁哭谁有理,谁弱谁老大是吧?
行啊,那我让你看看什么叫钮祜禄月月。
然后大家就看到苏明月也捂着脸哭。
“嘤嘤嘤——”
那煞白的小脸,瘦弱的小肩膀一颤一颤的,瞬间让人心生同情。
周建惊得瞠目结舌,小声嘀咕了句“我的天啊,苏知青也会哭的!?”
苏明月差点就没绷住。
你那眼睛还是拿去地上当炮踩吧,谁不是一个弱小无助又可怜的女孩纸!?
“大队长,我承认打架不对,可我也委屈啊?”
“我们俩好心好意把不舍得吃的肉分给她,她不领情就算了,还猪八戒耍把式,倒打一耙!”
“我和圆圆是清清白白的红五类,她却污蔑我们是黑五类,这比杀了我还难受。她可以伤害我的身体,不能侮辱我的人格!”
苏明月四十五度仰着脖子,任由眼泪从脸颊一滴滴滑落,声音里满是委屈,倔强和绝望。
大家听了心里都酸溜溜的,贾圆圆已经泣不成声了。
得,又哭了一个!
肖长根脑壳疼。
“我们带着一腔热血,从五湖四海相聚在喇叭花大队,就是想奉献一份力量。原以为大家都是团结一心,友爱和善的,谁能想到她这么刻薄,冷血,无情,自私,凶残!”
“这事要是传到公社和县里,我和圆圆还怎么活!?”
然后就和贾圆圆抱在一起~
“嘤嘤嘤——”
众人心下一惊,这才想到了事情的严重性,额头上甚至冒出了冷汗。
这几年搞运动,黑五类的下场有多惨,在场的多多少少都见过。
特别是邓波,来之前大院邻居被人举报成分问题,被剃了阴阳头,天天挂着牌子游街,被人吐口水扔石头打嘴巴子……
好几个晚上他都从梦里吓醒,对苏明月的害怕最能感同身受。
“大队长,我觉得这事苏知青没做错。”
胡海泉:“我支持邓波,这事本来就是黄知青先引起的,苏知青这也是被逼无奈。”
周建夹起碗里的肉,嚼的喷香:“就是!都是下乡的知青,吵个嘴也就算了,也不能要别人命啊~”
……
黄秀英见大家的天平齐刷刷倾向了苏明月,也顾不上哭了,嗷的一嗓子喊道:“大队长,她胡说……”
肖长根正想着事呢,差点吓得坐地上去!
“她装柔弱可怜,就是为了强词夺理,颠倒黑白!”
“苏明月,不管你怎么狡辩,也掩盖不了打我的事实!大队长,你好好看看我的脸啊!”
她凑近肖长根,喷了对方一脸口水。
肖长根嫌弃地抹了把脸,挪开视线。
我不看,谁爱看谁看?
“好了,好了,乌鸦落在毛猪上,谁也别说谁黑,两人都有错!”
“这样吧,每人写一份检讨交给我,然后扣二十个工分,这事以后不许提了,也不许出去外面乱传。”
苏明月暗暗比了个耶,钮钴禄月月万岁!
“大队长判的公平,我没意见!”
肖长根满意地点点头,这小丫头脾气大是大了点,但听话,有眼力见……
黄秀英就感觉一股血液冲上脑门。
“大队长,我不服!你偏心!”
“我都被打成这样了,凭什么我还要被罚,凭什么她罚的这么轻!?”
“你偏袒她,是不是收了她的好处!”
苏明月立马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。
这姐妹太伟大了,自个拿刀抹脖子,牛逼克拉斯!
果然肖长根的脸黑了。
他自认当大队长以来,从来都是一碗水端平,从没欺负过社员,也没占过公家的便宜,现在竟然有人质疑他。
这绝对是对他的侮辱!
“凭什么?!”
“就凭你先给人扣帽子,又是你先动的手,难道别人站在那里让你打?兔子急了还咬人呢!?”
“我看你平日思想觉悟挺高的,这小娃娃都懂的道理你不懂!?”
“你要不服,自个找公社领导去,我这个收了好处的大队长做不了你的主!”
这话就有些重了!
下乡后,大队长是知青的直接领导,说是衣食父母都不为过。
知青不服从大队长的管教,就是对下乡政策的不满和对抗。要是捅到公社去,搞不好知青要被处分!若是个人档案上记了处分,以后是会影响返城和招工的!
苏明月有些意外地看向肖长根。
嗯,这小老头发起火来好怕怕,以后不能跟他硬碰硬~