泳池案的余波还没完全散去，南都市又被另一股诡异的阴云笼罩。
司徒亮叼着根没点的烟，蹲在事务所门口，看着楼下快递小哥骑着电驴在巷子里灵活穿梭，脑子里却还在回放着泳池边那片颜色略深的瓷砖和那枚蓝色的耳钉。那种利用环境和心理的精密犯罪，让他本能地感到警惕。
“啧，大神探，又思考宇宙奥秘呢？”林娜顶着一头乱糟糟的蓝紫色头发，揉着眼睛从隔壁晃出来，手里还拿着袋酸奶，“这鬼天气，快递都不乐意上门了。”
她话音刚落，楼下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警笛声，由远及近，最后停在了巷子口。
司徒亮眉头微皱。
很快，苏瑾那熟悉的高跟鞋声就敲击着水泥台阶上来了。她今天脸色不太好看，眉头紧锁，手里拿着一个透明的物证袋。
“又有案子？”司徒亮站起身，拍了拍灰。
“嗯，而且是串案子。”苏瑾把物证袋递到他面前，“看看这个。”
袋子里是一个普通的牛皮纸快递盒，巴掌大小，上面贴着标准的电子面单。但奇怪的是，寄件人信息栏全是空的，姓名、电话、地址，一片空白。只有收件人信息是完整的。物流信息栏更是诡异，只打印着一行字：【已从空白节点发出，正在派送中】。
“空白节点？”司徒亮接过袋子，仔细看了看，“物流公司怎么说？”
“查了。”苏瑾语气凝重，“根本查不到。他们的系统里没有这个快递的任何揽收、中转记录，就好像它是凭空出现在派送点的。这已经是近期第三起类似的‘幽灵快递’了。”
“前两起里面是什么？”
“第一个收件人是个普通公司职员，收到一盒用过的粉笔头。第二个是个老太太，收到一包过期的味精。都以为是恶作剧，没在意。”苏瑾顿了顿，声音沉了下去，“但今天早上这第三个……收件人打开快递后，短时间内死亡。”
司徒亮眼神一凝：“死亡原因？”
“初步判断是氰化物中毒。快递盒里是一个小玻璃瓶，瓶身没有任何标识，瓶盖被做成了打开即破碎的结构，里面残留的粉末检测出高纯度氰化钾。”苏瑾指着物证袋里的盒子，“死亡现场没有任何外力入侵痕迹，只有这个快递盒和碎玻璃瓶。我们暂时定性为‘幽灵快递凶杀案’。”
随机发送的恶作剧快递，突然升级成精准投毒的谋杀？
司徒亮捏着物证袋，感受着那硬纸板的质感：“死者身份？”
“吴志强，55岁，本市‘康健’医疗器械公司的老板。社会关系比较复杂，商业上的竞争对手不少。”
“商业竞争？”司徒亮沉吟，“用这种神神秘秘的方式警告或者灭口？”
“不排除这个可能。”苏瑾点头，“已经安排人去重点排查他的商业对手了。但那个‘空白节点’的物流……太邪门了。”
“林娜。”司徒亮转头看向正在吸溜酸奶的林娜。
“明白！”林娜立刻把酸奶盒一扔，眼睛发亮，“查物流系统漏洞、追踪虚拟节点、分析面单打印痕迹对吧？包在我身上！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妖魔鬼怪在搞鬼！”她说着就风风火火地冲回自己房间，很快里面就传来了密集的键盘敲击声。
“去现场看看。”司徒亮对苏瑾说。
苏瑾看着他：“我就知道你得去。车在下面。”
……
吴志强的别墅位于另一个高档小区。现场已经被彻底封锁，气氛凝重。
陈静正戴着口罩和手套，在客厅中央的地毯上小心翼翼地提取痕迹。死者已经被运走，地上用白线画出了轮廓。
司徒亮走进客厅，目光扫过。装修奢华，但此刻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苦杏仁味（氰化物的特征气味）。那个致命的快递盒和破碎的玻璃瓶还放在旁边的桌子上，等着进一步处理。
“有什么发现？”苏瑾问陈静。
陈静抬起头，眼神冷静：“死者口腔和呼吸道有氰化物残留，符合吸入性中毒特征。死亡时间在今天早上八点到八点半之间。应该是打开瓶盖瞬间吸入挥发物导致的急性中毒。”她指了指桌上的碎玻璃瓶，“瓶盖结构很特殊，内部有微型撞针和弹簧，拧到一定角度就会触发，击碎密封层，设计非常精巧。”
司徒亮走到桌边，没有直接碰物证，而是仔细观察那个快递盒。盒子很普通，随处可见。面单的打印墨迹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。
他蹲下身，看着地毯上死者倒下的位置附近。地毯是深色的，但仔细看，能发现一些极其细微的、反光的晶体碎屑，不像是玻璃瓶的。
“这里，”他指给陈静看，“这些碎屑，也取样。”
陈静点头，用专业工具小心收集。
司徒亮又站起身，在客厅里慢慢踱步。他的“心镜”开始低速运转，捕捉着一切不协调的细节。
吴志强是个成功的商人，家里值钱东西不少，但并没有被翻动的迹象。排除了抢劫杀人。仇杀？或者……灭口？
“苏瑾，”司徒亮突然开口，“吴志强的公司，最近有没有什么特别的项目，或者得罪了什么人？”
苏瑾拿出平板电脑查了一下：“‘康健’公司主要做代理，最近在竞标市里一家大医院的医疗器械采购单，竞争对手不少。最大的对手是‘瑞康医疗’，他们的老板刘成和吴志强是多年的老对头了，据说矛盾很深。”
“刘成……”司徒亮记下了这个名字。
这时，林娜的电话打了过来，语气带着困惑：“大神探，邪门了！我查了物流公司的后台，这个快递的单号根本不存在！不是被删除，是压根就没生成过！那个面单像是……像是被人用某种技术手段直接‘打印’到空白盒子上的！物流信息也是伪造的。这技术含量不低啊！”
凭空出现的单号？直接打印的面单？
司徒亮感觉这个案子透着一股浓浓的技术犯罪味道。
“能反向追踪打印来源吗？或者查一下近期有没有类似的打印设备或技术漏洞被利用的报告？”
“我试试，但这需要时间，对方手法很干净。”林娜回答。
挂断电话，司徒亮对苏瑾说：“重点查一下那个刘成，还有，查查吴志强家里或者公司，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访客或者信件。”
苏瑾点头，立刻安排人手去办。
离开现场时，司徒亮回头又看了一眼那个奢华的客厅。一个成功的商人，以这样一种离奇的方式死在自己家里，背后肯定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。
他隐约感觉，这次的“幽灵快递”，恐怕不止一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