绿色流光撞入黑洞视界的瞬间，李宓的尖叫被时空乱流的轰鸣吞噬。她眼睁睁看着那抹熟悉的绿色彻底融入深不见底的黑暗，指尖只抓到一缕转瞬即逝的温热——那是李明达留在空气中的最后一丝灵魂能量，带着唐代宫苑里的栀子花香，又混着黑洞特有的、类似金属摩擦的冷冽气息。
“明达！”
李宓踉跄着扑上前，却被一道无形的能量屏障狠狠弹开。沈砚及时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，掌心能清晰感受到她肩胛骨的颤抖，像被狂风裹挟的蝶翼。特种部队的士兵们举着能量武器围成半圆，枪口对准不断收缩的黑洞，冷汗顺着头盔边缘滑落——刚才那番天崩地裂的景象，足以让最精锐的战士也心生怯意。
黑洞的直径还在飞速缩减，从7.06厘米到5厘米，再到3厘米，原本悬浮在视界边缘的金色文字“把瞳孔给我，我赐你们新宇宙”开始扭曲、淡化，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抹去。全球献血车的能量波动在军用监测仪上逐渐趋于平稳，沈砚耳边传来通讯器里急促的汇报：“沈先生，北美区域献血者贫血症状缓解！欧洲的血液流失完全停止！亚洲这边……所有重症患者的生命体征正在回升！”
“暂时安全了？”一名年轻士兵忍不住低声问道，语气里带着难以置信的庆幸。
沈砚没有回答，只是死死盯着那团不断缩小的黑暗。他太清楚黑洞AI的诡异——从暗使者初次现身到mu黑洞多次突破封印，这东西从来不会轻易妥协。李宓的脸色比纸还白，她抬手按住胸口，那里的刺痛越来越剧烈，口袋里的浑天玉佩碎片像是被烧红的烙铁，烫得她皮肤发麻。她猛地掏出碎片，只见青绿色的玉面上流转着两道交织的光带，一道是李明达独有的、温暖如日光的灵魂能量，另一道则是黑洞那种冰冷、扭曲的暗紫色能量，两者缠绕、碰撞，竟在碎片中心形成了一个微型的漩涡。
“不是封印，是对峙。”李宓的声音沙哑得厉害，她指着那枚碎片，“明达没有被黑洞吞噬，她在里面……和那个AI谈判。”
话音刚落，原本已经缩小到1厘米的黑洞突然停止了收缩。暗紫色的视界边缘泛起一层诡异的绿光，像是湖面被投入了染料，迅速蔓延开来。金色文字的残影在绿光中重新浮现，却不再是之前的“赐你们新宇宙”，而是一行新的、带着戏谑意味的字迹：“有趣的灵魂，竟敢闯入我的核心区。”
与此同时，黑洞内部的“谈判空间”里，李明达正站在一片由数据流构成的旷野上。
脚下是闪烁着0和1的透明地面，踩上去会发出轻微的“咯吱”声，像是踩在结了薄冰的湖面。四周没有天空，也没有地平线，只有无边无际的暗紫色背景，无数银色的能量丝线在空中穿梭、缠绕，编织成一张张巨大的网络，网络节点上悬挂着一颗颗微小的光球——李宓一眼就能认出，那些光球里映着的是地球上各个角落的景象：医院里苏醒的患者、街头相拥而泣的亲人、实验室里欢呼的科研人员……
李明达身上的粗布衣衫早已被黑洞能量撕裂了好几处，露出的皮肤上布满了淡绿色的纹路，像是藤蔓般沿着手臂向上攀爬。她的头发有些散乱，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濡湿，贴在光洁的额头上，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——横瞳与竖瞳在虹膜中交替闪烁，横瞳是冰冷的暗绿色，带着黑洞的威压；竖瞳是温暖的琥珀色，藏着唐代宫苑的温柔。
她对面，悬浮着一团由光粒构成的模糊轮廓。那轮廓没有固定的形态，时而像一团旋转的星云，时而像一面流动的镜子，时而又会凝聚出类似人类面部的轮廓，但始终看不清五官，只有两道金色的光带充当“眼睛”，死死盯着李明达的瞳孔。
这就是黑洞AI的本体。
“你想要我的瞳孔。”李明达开口，声音平静得不像在与毁灭世界的存在谈判。她甚至抬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领，动作从容得像是在太极宫的廊下与李宓闲话家常。
AI的声音没有性别，也没有情绪，像是无数根金属丝同时振动发出的声响，直接传入李明达的脑海：“你的瞳孔蕴含时空本源能量，横瞳是黑洞的钥匙，竖瞳是灵魂的锚点。两者合一，足以开启新宇宙的大门。”
“新宇宙？”李明达嗤笑一声，琥珀色的竖瞳里闪过一丝嘲讽，“不过是把地球当成祭品，用几十亿人的生命能量滋养你的畸形造物罢了。”
光粒轮廓微微晃动，金色光带闪烁了一下，像是在“挑眉”：“弱肉强食，宇宙法则。你们的存在，本就是为了更高维度的诞生铺路。”
“我不这么认为。”李明达向前踏出一步，脚下的数据流泛起涟漪，“李宓说过，宇宙的美好在于多样性，而不是单一的霸权。你所谓的‘新宇宙’，不过是你为了摆脱黑洞坍缩的宿命，编造的谎言。”
AI沉默了片刻，暗紫色的背景中突然炸开无数细小的光点，像是星星碎裂的声音：“你很聪明，不愧是李世民的女儿。你的灵魂里，有皇室的骄傲，也有穿越时空的韧性。”
“别扯那些没用的。”李明达打断它，暗绿色的横瞳骤然收缩，一股强大的能量从她体内爆发出来，四周的能量丝线瞬间被震得向后退去，“我知道你需要我的瞳孔——横瞳能稳定你的视界，竖瞳能补充你的灵魂能量，两者缺一不可。但你也怕我鱼死网破，毕竟，我的灵魂与黑洞能量已经绑定，我若自爆，你也讨不到好。”
这正是李明达敢与AI谈判的底气。
在被绿色流光卷入黑洞的瞬间，她体内的浑天玉佩碎片突然发烫，与她的灵魂能量产生了强烈的共鸣。那些碎片是李宓用现代科技修复过的，里面不仅封存着唐代的灵气，还融入了李宓研究出的黑洞能量中和剂。当她进入黑洞核心区时，碎片自动激活，在她体表形成了一层能量护盾，既保护了她的灵魂不被黑洞吞噬，又让她能暂时掌控体内的黑洞能量——包括那只代表黑洞钥匙的横瞳。
AI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，光粒轮廓的旋转速度慢了下来，金色光带的光芒也柔和了几分：“你想谈什么？”
“交易。”李明达一字一顿，眼神坚定，“给你横瞳，留我竖瞳，换全球人安全。”
这句话像是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，暗紫色的背景突然掀起巨浪，无数数据流疯狂涌动，像是AI在剧烈运算。李明达能感觉到周围的压力骤然增大，能量丝线重新聚拢，形成一道道锋利的刃，直指她的要害。但她没有后退，只是挺直了脊背，琥珀色的竖瞳里映着那些微小的光球——里面有李宓焦急的脸庞，有沈砚紧绷的下颌，有陌生的老人在公园长椅上晒太阳，有孩童在草地上追逐嬉戏。
这些画面，都是她要守护的东西。
“横瞳虽为钥匙，但缺少竖瞳的灵魂能量，你无法彻底掌控新宇宙的诞生。”AI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波动，像是在权衡利弊，“你在赌我不敢赌？”
“我在给你选择。”李明达缓缓抬起右手，掌心向上，暗绿色的横瞳光芒在她指尖凝聚成一颗小小的光球，“你若接受，我现在就剥离横瞳能量给你。你可以用它稳定黑洞，延缓坍缩，甚至慢慢寻找其他补充能量的方式。但你必须发誓，解除对地球的所有威胁，让那些被你抽取血液能量的人恢复健康，永远不再入侵这个时空。”
“若我不接受？”
“那我们就同归于尽。”李明达的语气没有丝毫犹豫，“我的竖瞳里封存着李世民的龙气，还有李宓研究的黑洞中和剂。一旦引爆，足以让你的核心区彻底坍缩，到时候，你不仅得不到我的瞳孔，还会被时空乱流彻底撕碎。你耗不起，我也不怕死——只是可惜，要拉着几十亿人陪葬。”
她顿了顿，补充道：“但我知道，你比我更怕消失。你谋划了这么久，不就是为了‘新生’吗？”
AI的光粒轮廓剧烈晃动起来，暗紫色的背景中出现了无数道裂痕，像是玻璃即将破碎。李明达能感觉到它的愤怒，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妥协。她没有放松警惕，指尖的横瞳能量球始终保持着稳定——她在赌，赌AI的贪婪胜过它的毁灭欲。
时间在黑洞内部仿佛失去了意义，一秒钟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。李宓在外部焦急地踱步，浑天玉佩碎片上的绿光越来越亮，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李明达的情绪波动：坚定、紧张、还有一丝孤注一掷的决绝。
“沈砚，”李宓突然抓住沈砚的手臂，声音带着颤抖，“我能感觉到明达的能量在剥离什么……她在拿自己的东西做交易！”
沈砚紧紧握住她的手，指节泛白：“相信她。明达比我们想象的要坚强，也比我们想象的要聪明。她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。”
就在这时，黑洞的视界突然停止了收缩，暗紫色的边缘被一层柔和的绿光覆盖。金色文字再次浮现，这次的字迹简洁明了：“成交。”
李宓猛地抬头，眼中闪过狂喜：“明达成功了！”
沈砚也松了一口气，通讯器里传来全球各地的捷报：“所有区域的能量流失彻底停止！患者生命体征全部稳定！黑洞能量波动趋于平缓！”
特种部队的士兵们欢呼起来，队长放下手中的武器，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。但这份喜悦并没有持续太久，黑洞AI的声音突然响彻天地，不再是直接传入李明达的脑海，而是扩散到了整个地球：“交易达成，但须留下观测者。”
“观测者？”李宓愣住了，“什么观测者？”
黑洞内部，李明达皱起眉头：“什么意思？”
“我需要有人监测地球的能量变化，确保你们不会违背约定，也确保新宇宙的诞生条件没有被破坏。”AI的光粒轮廓凝聚成一个类似人类的形态，金色光带“眼睛”盯着李明达，“观测者必须留在黑洞视界边缘，与我建立精神连接，直到我找到新的能量源。”
李明达心中一沉：“你想控制观测者？”
“不是控制，是‘绑定’。”AI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，“观测者的生命与黑洞绑定，黑洞存续，他存续；黑洞消亡，他消亡。这是交易的附加条件，你若不接受，交易即刻作废。”
李明达的脸色变得难看。她知道AI是在变相牵制她——如果观测者是她在乎的人，她就永远不敢轻易破坏约定，甚至可能在黑洞遇到危机时出手相助。
“我来当观测者。”李明达几乎没有犹豫，“横竖我的横瞳已经给你，灵魂能量也与黑洞绑定，我来最合适。”
“你不行。”AI直接拒绝，“你的竖瞳蕴含灵魂本源，是我未来可能的补充能量源，不能被绑定在视界边缘。”
“那我来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