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堆废铁瞬间自爆，化作一团火球。
气浪掀起一阵尘土。
等烟尘散去，地上只剩下一个焦黑的坑。
司马烬拍了拍身上的灰，脸色有些凝重。
“怎么了先生？”王大锤问，“炸都炸了，应该没事了吧？”
“不。”
司马烬看着那个坑。
“刚才它在自爆前，那个晶片已经在闪了。这说明数据已经传出去了。”
“传给那个老头？”
“不一定。”司马烬转头看向深邃的夜空，“也许传给了更远的地方。”
那个老头说得没错。
这里已经不再安全了。
司马烬深吸了一口气，转身往衙门走去。
“大锤，通知苏青檀，让她的人把所有人都撤回来，特别是鬼市那边的探子。”
“另外，去把季谈那本书给我拿来。”
“先生你要把他卖了？”王大锤挠头。
“不。”
司马烬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光。
“既然躲不掉，那就只能想办法把这里变得更硬一点。季谈脑子里的东西，我得好好挖一挖了。不管是能不能说的，今晚我都得让他吐出来。”
……
神捕司的后院被封锁了。
几十个捕快围在外面，手里拿着水桶和沙袋，随时准备灭火。院子中央摆着一张铁桌子，上面按着一只还在拼命挣扎的机械狗。
这次司马烬吸取了教训。
他没用阎罗殿的锁链去拘魂，也没让王大锤直接砍。
这只狗身上贴满了黄纸符箓，四肢被手腕粗的铁链死死焊在桌腿上。最关键的是，司马烬找来了一根铜针，精准地插进了狗脖子后面那块外壳的缝隙里——那是上一只自爆前，唯一没有发红光的地方。
“别动。”司马烬手里拿着一把极细的小挫刀，轻轻撬开机械狗胸口的金属板。
王大锤蹲在旁边，手里举着一块从盾牌上拆下来的铁板，挡在两人脸前：“先生，这玩意儿真不会炸？”
“它的能源核心在肚子，信号发射器在脑子。我现在切断的是它的行动中枢。”司马烬手很稳，动作极慢，“只要不碰那两个地方，它就是个铁疙瘩。”
咔哒。
一声轻响。
胸口的护板弹开了。
没有血肉，也没有内脏。里面是一层层密密麻麻的绿色板子，上面画满了金色的线条，像是一座缩小的迷宫。
那只机械狗的独眼闪烁了一下，彻底熄灭，不再挣扎。
司马烬用镊子夹住其中一块绿色的板子，小心翼翼地抽了出来。
这东西很薄，硬度却很高，对着阳光看，那些金色的线条仿佛还在流动，像是有生命一样。
“这工艺，不是现在的工匠能做出来的。”司马烬把板子放在桌上，“那些金线比头发丝还细，彼此之间绝不相连，却又组成了一个完整的回路。”
王大锤凑过来看了一眼。
他本来只是看热闹，但视线落在那板子角落的一个图案上时，突然“咦”了一声。
“咋了？”司马烬问。
“这花纹……”王大锤伸出粗糙的手指，指着板子边缘一圈不起眼的云纹，“这玩意儿我见过。”
“在哪？”
“星门。”王大锤肯定地说，“就是上次咱们在城外砍碎的那个大石门。当时我那一斧子砍在门框上，震得虎口发麻，我当时瞥了一眼，断口里面就有这种花纹。”
司马烬眼神一动。
星门是连接不同空间的通道，是那些所谓“高维文明”投放力量的窗口。
而这只机械狗，是“收藏家”的眼线。
如果两者的核心部件上有着相同的纹路，那就说明那个看似中立、只想做生意的老头，和那些想要入侵的掠夺者，用的是同一套技术体系。
甚至，可能来自同一个地方。
“看来那老头没说实话。”司马烬拿起那块板子，揣进怀里，“他不仅仅是个捡破烂的，他跟那些人是一伙的，或者至少也是个先遣兵。”
就在这时，院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
苏青檀快步走了进来。
她今天没穿那身招摇的老板娘裙装，而是换了一身利落的劲装，头发高高束起，脸色有些发白。
“出事了？”司马烬把工具扔给旁边的衙役，示意他们把机械狗抬下去严加看管。
苏青檀接过王大锤递来的水，一口喝干。
“北边来信了。”她喘了口气，“希里安那个冰块脸，发了最高级别的预警。”
希里安，北境“冰霜之心”的持有者，一个常年守在极寒之地的怪人。他对能量波动极其敏感，是这片大陆上最好的人形雷达。
“他说什么？”
“他说，有一股看不见的数据流，正在扫描全球。”苏青檀指了指天空，“就像是用筛子在筛沙子，一寸一寸地过。从北境开始，一路向南，现在应该已经扫到我们头顶了。”
司马烬抬头看了一眼天空。
蓝天白云，阳光明媚，看不出任何异常。
但他知道希里安绝不会开玩笑。
“数据流扫描……”司马烬搓了搓手指，“他们在找东西。”
“找什么？”王大锤问，“找金框碎片？”
“不，碎片已经被那个老头收走了不少，剩下的也被各个势力瓜分，不值得动用这种全球级别的扫描。”司马烬摇摇头，“如果是为了碎片，那个‘画师’没必要走。它走了，说明这里的价值不仅仅是碎片。”
他想起了那天在鬼市，那个老头说过的话。
——“我闻到了‘源质’的味道。”
还有那个老头一定要得到的书。
“他们在找这个世界的‘根’。”司马烬的声音沉了下来，“或者是导致这个世界产生‘悖论’的源头。也就是楚氏先祖当年拼死要藏起来的东西。”
话音刚落。
地面突然震动了一下。
不是那种剧烈的地震，而是一种低沉的嗡鸣，像是从地底深处传来的一声叹息。
桌子上的茶杯跳动起来，水洒了一桌。
“怎么回事？”王大锤扶住桌子。
司马烬脸色一变，猛地转头看向城北的方向。
那里是皇陵。
“归墟之心！”司马烬低喝一声，“走！”
三人冲出神捕司，抢了几匹快马，一路朝着皇陵狂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