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萌学园的生活还是太安逸了。
和乌克娜娜互通了心意,又成功救下了乌拉拉,现在就连自己的魔法能力都不再废柴,这学期以来奕欣过得那叫一个志得意满。
她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,曾经的警惕心早就被磨平,抛到了九霄云外,连练习魔法都没以前那么积极了。
满心满眼只想着怎么能多跟乌克娜娜待一会儿,有更多温存的独处时光。
心门里的景象,像一盆冰水,兜头盖脸地把她浇醒了。
她眼睁睁看着乌克娜娜被一片红光困在中间,身体痛苦地蜷缩、翻滚,清冷的面容因难以忍受的折磨而扭曲,发出压抑的哀鸣。
奕欣疯了一样想冲过去,身体却像被无形的壁垒阻挡,任凭她如何嘶喊、撞击,都无法靠近分毫,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纤细的身影在红光中逐渐变得透明,最终彻底消失。
“娜娜——!”
她嗓子都喊哑了,却连一点回音都没有。
月之星的缺席让暗黑大帝看到了机会,暗黑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,这一次,不再是赝品的暗黑大弟,而是携着毁灭力量的真正大帝。
萌学园很快失守,熟悉的伙伴们——坚尼、蓝宝、谜亚星、艾瑞克、芭比、蕊蕊……他们一个个冲上去,又一个个倒下去,在她面前爆发出最后的光芒,然后变成冰冷破碎的尸骸。
往日充满欢声笑语的校园,顷刻间化为尸横遍野的炼狱。
日复一日地相处中,奕欣早就把大家当成了自己真正的朋友。
朋友们的尸骸遍地,最后一个挡在她身前的伙伴也倒下了。
暗黑大帝那凝聚着毁灭能量的魔法,如同巨浪般向她拍来。
奕欣已经耗尽了最后一丝驶卷使,此刻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,只能绝望地闭上眼,等待终结。
可是,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。
取而代之的,是耳边冰冷而嘈杂的、属于另一个世界的声音——医生催促缴纳手术费的交谈声,仪器规律的滴答声……消毒水刺鼻的味道钻入鼻腔。
没有穿越,没有魔法。
也没有等着她去拯救的爱人,没有真心相交的朋友。
只有她,苟延残喘地活着。
手术费还差得多,能借得都借了,先是爸爸拿着小广告走进了黑心诊所卖肾,后来,妈妈也颤抖着,拨通了厕所门上留着的电话,最后,两个老实巴交了一辈子的人,连裸贷的路子都走了……
爸妈榨干了自己最后一滴血,凑够了钱。
可她还是不争气,死在了手术台上。
彻底失去意识前,她听到医生在宣布她的死亡。
病房外,得知消息的爸妈,顺着墙壁滑倒在地。
偏偏这时候讨债的人又找了过来。
早就没了魂儿的爸爸,眼神空洞地看着他们,哑着嗓子说:“把我的器官拿去卖吧……卖的钱,如果有多的……就给娃她妈,把欠人家的账,都给还上……”
……
奕欣猛地睁开眼,大口喘着气,心脏跳得像要蹦出来。她愣愣地看着保健室的天花板,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。
她赶紧转过头,一眼就看到了守在床边的乌克娜娜。
几乎在她转头的同时,乌克娜娜立刻用力握紧了她的手,“噌”地站起来,椅子腿刮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。
她弯下腰,双手捧住奕欣的脸:“你终于醒了!感觉怎么样?是不是哪里难受?”
她的眼睛紧紧盯着奕欣,生怕错过一点不对劲。
奕欣张了张嘴,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。心门里经历的一切,如同尚未退潮的冰冷海水,依旧浸泡着她的意识,只能更用力地回握住乌克娜娜的手,好像一松开她就会不见。
看她这副惊魂未定的样子,乌克娜娜心疼得不行。她坐到床边,一把将奕欣连人带被子紧紧抱进怀里。
“到底看到什么了?”乌克娜娜的声音又急又担心,“是什么把你吓成这样?是不是古拉克搞的鬼?”
奕欣把脸深深埋进乌克娜娜肩膀,声音闷闷的:“我看到了……很可怕的事情……”
乌克娜娜心里一沉,把奕欣抱得更紧了,“可以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吗?”
“嗯。”她闷闷地应了一声,用额头蹭了蹭乌克娜娜。
“不过那些事情,现在还没有发生。而且……”
她停顿了一下,握着乌克娜娜的手收得更紧,眼神里燃烧着一种近乎执拗的决心:
“我绝对不会让它发生。我一定会阻止这一切的。”
乌克娜娜沉默片刻,最后只是伸出手,轻轻抚上奕欣的后背,拇指摩挲着她的后颈。
“心门里看到的,不是真的。”她陈述道,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。
奕欣的眼眶瞬间红了。那份失去的恐惧太过真实,真实到此刻心脏仍在剧烈抽痛,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沉重。
乌克娜娜温热的呼吸拂在奕欣的脸上。
“感觉到了吗?”她低声问,声音近乎耳语,“我在这里,我一直都会在。”
说完,她轻轻亲了亲奕欣湿漉漉的眼睛,最后吻上她还有些发抖的嘴唇。
奕欣闭上眼,感受着乌克娜娜的亲近,鼻腔里满是属于乌克娜娜的,让她无比眷恋的味道。
紧绷的身体在这份确凿的温暖面前,一点点松弛下来,狂跳的心脏也渐渐找到了平稳的节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