啸风裂谷一战,妙光王佛以无上佛法净妖氛、度怨魂、破邪阵,狼神殿伏兵土崩瓦解,幽影教阴谋受挫。三名被俘的幽影邪修修为被封,如同丧家之犬,被净坚严密看管。师徒二人带着俘虏,穿越裂谷,继续北行。越靠近魔元帝国的心脏地带,天地间的肃杀之气便越发浓重,仿佛空气中都凝结着铁与血的味道。
沿途所见,村落城镇愈发稀少,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座戒备森严的军堡和关卡。魔元帝国的黑底金狼旗迎风招展,巡逻的骑兵队伍盔甲鲜明,眼神锐利,带着一股久经沙场的彪悍之气。民间百姓大多面色黧黑,体格健壮,眼神中既有草原民族的豪迈,也带着一丝被严苛统治压抑下的隐忍。对于妙光王佛这一行僧侣打扮的外来者,投来的目光多是警惕、好奇,甚至隐含敌意。
又行十余日,穿越一片广袤的、被称为“铁骑原”的荒芜地带后,远方地平线上,终于出现了一座无比恢弘雄城的轮廓。那城池依山而建,背靠连绵的黑色山脉,城墙高耸入云,竟是以巨大的黑色玄武岩垒砌而成,在灰暗的天光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,宛如一头匍匐在苍茫大地上的洪荒巨兽,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压迫感。正是魔元帝国都城——玄都城!
越是靠近,越能感受到这座都城的庞大与威严。城墙之上,箭楼林立,旌旗密布,巡逻的士兵身影如蚁。巨大的城门洞开,足以容纳数十骑并行,但进出盘查极其严格,队伍排成长龙。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杂着牲口、皮革、香料以及某种若有若无的血腥气的复杂味道,喧嚣而躁动。
净坚望着那雄城,咂舌道:“好家伙,这玄都城,比咱们大夏的玉京城还要雄伟几分,就是这气息……忒也压抑了些。”
净言神色凝重,低声道:“老师,此城龙盘虎踞,煞气冲霄,更有无数怨念缠绕地脉,乃是积聚了无数征战杀伐之气的凶地。城中高手气息如云,晦涩深沉者不在少数,尤以城北皇宫方向为甚,隐隐有地仙(护法神\/翰林)级数的威压传来。幽影教的气息也深藏其中,如毒蛇潜伏。”
妙光王佛目光平静地扫过玄都城,他的神识如涓涓细流,无声无息地渗入这座巨城的每一个角落。他“看”到了皇宫深处那如渊似海的皇道龙气与一股隐晦的邪异气息交织; “看”到了遍布全城的幽影教暗桩与秘密祭坛;“看”到了被压迫部落的无声哭泣与贵族阶层的奢靡狂欢;“看”到了地底深处那躁动不安的庞大龙脉与几处被强力封印的诡异节点。这座城,本身就是巨大矛盾与危机的集合体。
“红尘万丈,皆是道场。入城吧。”妙光王佛淡然道,率先向城门走去。
城门的盘查果然极其苛刻。守城军官见到妙光王佛师徒的僧侣打扮,尤其还带着三个被缚的、气息阴邪的俘虏,立刻如临大敌,厉声喝问。净言上前,出示了之前礼部尚书赫连明留下的通关文牒与信物。军官验看良久,又派人飞马入城请示,折腾了近一个时辰,才终于放行,但派了一小队兵士“护送”,实为监视。
踏入玄都城,一股更加浓烈的喧嚣与混杂气息扑面而来。街道极其宽阔,以青石板铺就,可容十驾马车并行。两侧建筑风格粗犷厚重,多以巨石垒成,雕刻着狼、鹰、熊等猛兽图腾,充满力量感。街上行人如织,各族混杂,有身穿皮袍、腰挎弯刀的草原武士,有身着丝绸、精明市侩的商人,有披着黑袍、神色阴冷的修士,更有大量做苦力的奴隶,颈带铁箍,步履蹒跚。叫卖声、呵斥声、马蹄声、驼铃声交织在一起,构成一幅充满野性与活力的异域画卷,但其下隐藏的等级森严与弱肉食法则令人心悸。
根据赫连明留下的地址,师徒三人找到了城中一家名为“四海驿”的大型客栈。这客栈背景深厚,专门接待各国使节与重要客商,相对安全。入住后,净坚将那三名幽影邪修关押在密室,施加禁制。妙光王佛则于静室中打坐,神识与城中那几处“镇岳盘”碎片感应最强烈的地点悄然连接,进一步探查玄都城的隐秘。
次日清晨,果然有客来访。来的并非赫连明,而是一名面白无须、眼神锐利、身着宫廷内侍服饰的老太监,身后跟着两名小太监和四名气息内敛的皇宫侍卫。老太监声音尖细,却自带一股威严:“咱家奉陛下口谕,前来探望妙光大师。大师一路辛苦,陛下甚为挂念。特赐下宫廷御酒一壶,珍稀药材若干,聊表心意。” 说罢,令小太监奉上礼盒。
妙光王佛合十还礼:“有劳公公。陛下厚赐,贫僧心领。还请公公回复陛下,贫僧已至玄都,静候陛下召见。”
那老太监目光在妙光王佛身上扫过,又瞥了一眼一旁的净坚、净言,皮笑肉不笑地道:“大师果然气度非凡。陛下听闻大师在黑曜城与沿途的‘义举’,甚是‘赞赏’。不过……”他话锋一转,声音压低了几分,“玄都乃帝国根本,规矩繁多,藏龙卧虎。大师乃方外之人,还望谨言慎行,莫要卷入不必要的纷争才好。有些事,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大家相安无事,岂不更好?”
这话看似提醒,实则暗含警告与威胁。
净坚眉头一皱,便要开口。妙光王佛却已淡然应道:“贫僧此行,只为弘扬正法,度化有缘。见善则扬,见恶则止,此乃出家人本分。至于纷争与否,自在人心,非贫僧所能避之。”
老太监眼中闪过一丝阴霾,随即又堆起笑容:“大师所言极是。咱家话已带到,这就回宫复命。大师且安心歇息,陛下自有安排。告辞。” 说罢,带着人转身离去。
“老师,这阉奴话里有话,分明是警告我们别多管闲事,尤其是指幽影教之事。”净坚沉声道。
净言点头:“看来皇宫内部对老师的态度也十分复杂。既有想借老师之力制衡幽影教的,也有与幽影教牵连甚深、欲除老师而后快的。”
妙光王佛微微颔首:“意料之中。权力旋涡,自古如此。静观其变即可。”
接下来的两日,玄都城表面风平浪静,但暗地里的波澜却愈发汹涌。四海驿周围,明显多了许多形迹可疑的监视者,有官府的,也有江湖帮派的,更有气息阴冷的幽影教暗探。甚至夜间还有宵小试图潜入探查,皆被净坚轻易打发。
与此同时,关于“白衣圣僧”驾临玄都的消息,也在特定圈子里迅速传开。一些备受压迫的小部落首领、对幽影教所作所为敢怒不敢言的贵族、乃至一些寻求心灵慰藉的百姓,开始想方设法地打探消息,甚至有人冒险前来驿馆附近,远远观望,合十礼拜。
第三日,皇宫终于传来了正式消息:皇帝将于明日午时,在宫中“万兽殿”设宴,正式接见妙光王佛。
消息传来,玄都城的暗流瞬间加速。无数道目光,或期待,或忌惮,或阴冷,都聚焦在了四海驿那间安静的客院。所有人都明白,这场看似简单的接见宴席,实则是决定魔元帝国未来走向,乃至整个北俱芦洲格局的关键交锋的前奏。妙光王佛这池水,已然彻底搅动了玄都这潭深不可测的浑水。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