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月二十八日清晨。
除白素华避嫌不再来刘秀英院子,一切照旧。
十名保安精神抖擞,白盈盈依旧亲昵地站在杨忠顺身旁,容娇、容欢两女仍旧没有心仪的对象。
铁柱站在人群前,大手一挥:“今天,你们该保护村民就保护,该修路就修路...”他眼神一厉,“我跟着你们一起上工,这回,你们尽管去刺激那条疯狗。他只要敢乱动一点,我揍他半死,替你们出昨天的恶气!”
“柱子牛逼...”
“柱子哥,威武...”
院子里瞬间爆发出十个小伙狂热的吼声。对于村里满天飞的流言,他们选择无条件相信铁柱。相信他有白洁、杨雪莲两个俏媳妇后,不至于还跟刘秀英、白素华、乃至杨丽娟有什么牵扯...
“开饭!”铁柱朗声喊道,“吃完照旧,各忙各的。”
众人呼啦啦涌向灶房,不到半个钟头,又呼啦啦出来。杨忠顺八人斗志昂扬走出院子。外头不太平,铁柱便留下白盈盈三女在院里帮忙。
那八道身影刚走,白进还没来得及关院门,身子骨硬朗的杨二奶已经风风火火闯进院子。
“张铁柱...张铁柱...你个下贱胚子,骚公猪、裤腰带没系紧的玩意儿,见个母的就挪不动腿?”杨二奶进门就扯开嗓子大骂,铁柱等人一脸错愕。
“你...你...你...”杨二奶手指连点刘秀英、白洁、杨雪莲,“你都有三个女人了,还祸害我女儿干嘛?天杀的张铁柱...我女儿都四十岁了,你也不放过...”
“二奶,谣言...全是谣言...您甭信啊...”铁柱声音洪亮,脸上堆满苦笑安抚。
“呸!谣言?”杨二奶手指差点戳到铁柱眉心,“你不就为了选票故意勾引我女儿吗?我都答应给你选票,你还不放心,还要绑我乖外甥...”
说完,杨二奶“哐当”坐到地上,双手拍着地面嚎开:“我的命咋这么苦哇!老伴没了,一辈子生不出个带把的,就剩这么个女儿,让人糟蹋不说,还要动我乖外甥!”
“嗯?许金伟被绑了?”铁柱蹲下身,急促问道:“丽娟姐人呢?”
“她一大清早就打车去镇上了...”杨二奶手指猛地一戳,正中猝不及防的铁柱眉心,戳得他踉跄后退,“你个骚狐狸生的,不把我乖外甥找回来,老太婆跟你没完...”
“杨二奶,你发什么颠...”刘秀英气鼓鼓上前扶住铁柱,手指同样指向地上的杨二奶,“都说了柱子跟丽娟的事儿是谣言,你咋就听风是雨。再说,柱子一直在家,上哪绑你乖孙?”
“我不管,我不管!”杨二奶嚎啕大哭,“大清早,我乖女婿打电话来,说我女儿前天大包小包跟个男人跑了,他们前脚刚走没一会儿,乖孙就从店里没了影...”
“我知道...那男人就是张铁柱...我乖孙不见,肯定也是这骚狐狸生的干的,他就是怕我不投他,拿我乖孙逼我...”杨二奶越说越激动,一口气没上来,险些晕过去。
“二奶,您别急...我这就去镇上找丽娟姐...”铁柱沉声一句,转身对众人道:“白进、铁根,我赶着去镇上,你们今天务必守住院子。秀英嫂、雪莲...你们今天待在院里,绝对不能出去...白进,通知忠顺哥,我回来前别招惹张大狗,免得平白挨揍...”
匆匆交待完,铁柱快步走到铁根身边:“去你家,你爸摩托车给我用下...”事情紧急,坐摩托颠簸屁股疼,但铁柱没时间等出租车了。
“突突突突突...”
上午十点,铁柱骑着一辆破旧的125摩托,稳稳停在‘山水豪庭’大门前。
快步走进门口小超市,收银台后那个戴眼镜打游戏的小伙子不见了。取而代之的是穿西装、打领带的许三多。
他正举着小酒杯嘬着酒,一边玩手机斗地主,一脸悠闲,连铁柱进门都没察觉。这潇洒劲儿,哪像丢了儿子的模样...
“许三多...我丽娟姐呢?”铁柱一声爆喝,吓得许三多手臂一抖,白酒“滋啦”全泼在收银台上。铁柱对这恶心姐夫没半点好感,语气自然不客气。
“谁啊?瞎嚷什么...”许三多怒目圆睁,看清来人后,眼珠子瞬间喷出怒火:“妈的,你不就是拐跑我娘们和儿子的杂毛吗?店里监控我看过你...”
“啪!啪!啪!”蒲扇大的巴掌狠狠甩在许三多干瘦脸上,立刻浮起红掌印,“老子问你话,丽娟姐人呢?”
“你...你敢打我...我报警...”许三多关掉斗地主,作势拨号。
“你报啊,你报警我就把你跟那群女人鬼混的事抖出来。婚内出轨,我叫你净身出户,房子、儿子、票子,全归丽娟姐!”铁柱知道丽娟姐也婚内出轨,这威胁很双标,但别无他法,总不能把老杂毛打死。
许三多拨号的手指僵在半空,脸上挤出干笑:“哎哎哎,你是丽娟村子的吧?有事好说,有事好说。”
“这回知道好好说话了?”铁柱语气冰冷,“丽娟姐呢?”
许三多摸着肿痛的脸颊,谄笑:“丽娟刚回来...刚回家歇着呢...”
“许金伟呢?”知道杨丽娟暂时没事,铁柱语气缓和些。
“不见三天了!”许三多轻描淡写。
“嗯?”铁柱再次扬起巴掌,“你儿子没了,你还这么淡定?说!怎么没的?...”
“就...就是不见了...”许三多慌张缩起脖子。
就在这时,小区大门口,一道身影飞快跑到店门前。
“柱子,别打了...”杨丽娟声音哽咽,眼眶泛红。
“丽娟姐?”铁柱真想上前抱住这女人,可许三多杵在这儿,他只能强压冲动,“怎么回事?为什么不告诉我?二奶闹到院里我才知道!...”
“那天...那天咱们刚走...金伟就让人带走了...”杨丽娟恶狠狠瞪着自家男人。
“不...不是我让人带走的...”许三多捂着脸摇头。
“柱子,对不起!”杨丽娟面向铁柱,垂眉低目,“谁带走的不知道,但有条短信发到这死男人手机上:说如果我让我妈投你票,就让金伟缺胳膊少腿。如果不投,选举完就完完整整放金伟出来,还给一万块补偿...我也是刚到店里,才从他嘴里问出来。”
“多大点事,不投我就不投呗!这村长,我也不是非当。倒是你,来镇上为啥不跟我说,害我担心...”铁柱长舒口气,昨晚跟杨静姝深谈,他已决心不再强争这村长之位。
“现在村里流言满天飞,我怕...联系你,惹人闲话...”杨丽娟眼泪在眶里打转。
“流言?”收银台里的许三多讥讽道,“看你们这关心劲儿,怕不止是流言吧?你这老女人,竟然勾搭上这么嫩的货?”他上下打量着肌肉结实的铁柱,脑袋又缩了缩。
“许三多,你再胡说,信不信我...”真相被捅破,铁柱恼羞成怒,巴掌又扬起来。
然而,杨丽娟反应截然不同:“许三多,许你玩老的玩嫩的?就不许我玩是吗?我就玩了怎么着...”说完,竟一步上前,当着许三多的面,亲昵地挽住铁柱胳膊。
“呵呵呵...孩子大了,咱们各玩各的,你甭管我,我也甭管你...”许三多咧嘴大笑,“我就是可怜这小兄弟,居然被你这种床上死鱼躺的黄脸婆给睡了。”
这话刺得杨丽娟脸颊滚烫。铁柱脑子里也闪过那天下午。确实,丽娟姐身子还水润,就是躺着一动不动,比雪莲还生涩,等有空,得让她看看秀英嫂电脑里的“学习资料”,学学本事。
杨丽娟刚才赌气才敢当着丈夫面挽铁柱,此刻平复心情,急忙抽回手,低声说:“柱子,你回村吧。姐帮不了你,姐对不起你...”她一点不敢看铁柱,生怕铁柱埋怨她上床后就变卦。
“丽娟姐,放心,金伟不会有事。”铁柱连声安慰,“选举结束,金伟安全回来,你有空多回村看看二奶。”
他昨晚才跟杨静姝达成和解,许金伟前天失踪,想来是杨静姝的手笔。从昨晚对话,铁柱看得出杨静姝并非阴狠歹毒之人,只要他回村表明不参选,许金伟应该无恙。
铁柱话音刚落,口袋里手机铃声急促响起。掏出电话,看到“刘秀英”三个字,心头一紧。
“喂,嫂子!怎么了?”
“柱子,不好啦!素华失踪啦...”
“啊...我这就回...”铁柱匆忙挂断电话:“丽娟姐,你在镇上自己小心,我有急事回村!”
话音未落,人已射向摩托车,突突突...朝着桃源村方向狂飙。
“柱子...”杨丽娟想问发生什么,铁柱连人带车,已消失无踪。
“哟呵,舍不得啊?”许三多恶狠狠盯住老婆,“你没事就看店,我找相好的泄泄火...”
既然话已挑明,许三多也懒得遮掩。不等杨丽娟答应,已捂着肿脸,“滋溜”一下跑得不见踪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