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走了没几步之后,面罩男突然想到什么不对,马上回头跑了回去。
面罩男转身的瞬间,鼻尖突然嗅到一丝极淡的苦杏仁味——那是氰化物特有的气息,像一根冰针猛地刺进神经。
他猛地回头,脚步蹬地时带起碎石飞溅,红色围巾在风里扯出急促的弧线。
湖边的长椅上,白发神秘人已经歪倒在一侧,左手无力地垂落,掌心攥着一枚小巧的玻璃安瓶,瓶身早已碎裂,残留的透明液体顺着指缝渗入泥土。
他摘下的金丝眼镜滑落在脚边,镜片反射着湖面的粼光,映出他嘴角凝固的、混杂着解脱与悲凉的笑容。
他的脖颈处,一道细微的针孔还在缓缓渗出血珠,那是他趁着面罩男转身的刹那,用藏在裤兜里的微型注射器,给自己注射了致命剂量的毒素。
“蠢货!”面罩男扑过去时声音都在发颤,指尖触到对方脖颈的瞬间,只感觉到一片冰冷的僵硬。
他猛地将人抱起,白发下的脸颊毫无血色,眼睫上还凝着一滴未干的泪,仿佛在嘲笑自己终究没能熬过那些日夜的煎熬——他用最极端的方式完成了对自己的救赎,也把复仇的火焰彻底交到了李林峰手中。
湖面的涟漪还在扩散,撞在礁石上碎成细密的水花。
面罩男抱着尸体蹲在岸边,红色围巾遮住了大半张脸,只露出紧抿的嘴唇和微微颤抖的下颌。
他能想象到对方做出决定时的心境:亲手打造了复仇的利刃,却再也没有勇气亲眼看到结局,那些被污蔑、被摧毁的过往,终究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而此时,另一边。
那个集团里早已是尸山血海,粘稠的血珠顺着机械义肢的合金指缝滴落,在大理石地面晕开蜿蜒的血蛇。李林峰站在曾经象征权力巅峰的会议室中央,脚下踩着碎成蛛网的水晶吊灯碎片,每一步都发出刺耳的刮擦声。他的机械眼闪烁着猩红的光,扫描着满地残缺的肢体——刚才还在谈笑风生的集团高管,此刻要么被硬生生撕裂,要么被他用改造后能发射高压电流的手臂贯穿胸膛,死状凄惨。
被他攥在手里的那颗头颅,双目圆睁,脸上还残留着难以置信的惊恐。正是当初在高楼里举杯庆祝的那个男人,无名指上的墨玉戒指早已被血污浸透,失去了往日的光泽。李林峰将头颅狠狠掼在会议桌上,发出沉闷的巨响,桌面上的香槟塔应声坍塌,酒液与血水混合在一起,流淌成一片令人作呕的猩红沼泽。
“你说...我会成为历史的笑柄?”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生锈的齿轮摩擦,带着疯癫的笑意,机械喉管里传出滋滋的电流声,“现在看看...谁才是笑柄?哈哈哈哈!”
他缓步走向墙壁上悬挂的巨大油画——画中是这个利益集团的创始人,笑容虚伪而傲慢。李林峰抬手,机械臂瞬间弹出锋利的合金刃,寒光一闪,油画被劈成两半,背后露出隐藏的保险箱。
他五指用力,坚固的钢板在他手中如同纸片般被轻易撕开,里面并没有什么金银珠宝,只有一沓沓标注着“天枢能源计划”“人体实验数据”“利益输送记录”的文件。
看到“天枢能源计划”这几个字时,李林峰的机械眼猛地一滞,眼底的猩红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。
他想起了改造自己的那个白发神秘人,想起了那些日夜不休的活体实验,想起了对方临终前或许还在期盼着复仇的结局。
一股更狂暴的怒火涌上心头,他抓起那些文件,狠狠撕得粉碎,纸屑混杂着血雾在空中飘散。
“你们毁了他...也毁了我...”他低吼着,机械臂猛地横扫,整张会议桌被拦腰斩断,断裂的桌腿带着风声砸向四周。
原本紧闭的会议室大门突然被撞开,几名警察冲了进来。
警笛声刺破集团大厦的血腥死寂,红蓝交替的光映在李林峰沾满血污的机械义肢上,折射出冰冷的杀意。
几名警察举着枪,双手微微颤抖,看着满地尸骸与站在血泊中央的“魔鬼”,喉咙滚动着不敢发声——眼前的场景早已超出了“暴力犯罪”的范畴,更像一场来自地狱的复仇仪式。
李林峰没有反抗,甚至主动垂下了机械臂,猩红的机械眼渐渐黯淡,疯癫的笑意凝固在嘴角,只剩下一片空洞的麻木。
“我认罪。”他的声音平静得诡异,沙哑的喉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,“所有的人,都是我杀的。”
警察们面面相觑,犹豫片刻后上前铐住了他的手腕,普通的手铐对机械肢体毫无束缚力,但李林峰没有挣扎,任由他们将自己押上警车。
警灯闪烁中,他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城市夜景,脑海里反复回响着“天枢能源计划”那几个字,以及白发神秘人临终前或许残留的期盼。
庭审当天,法院内外戒备森严,媒体记者挤得水泄不通,网上的舆论早已炸开了锅。
有人痛斥李林峰的残忍,要求立即执行死刑;也有人翻出当年他被诬陷的旧闻,猜测背后另有隐情。
法庭内,法官穿着法袍坐在审判席上,面色严肃地宣读着起诉书,罗列着李林峰的种种罪行。
李林峰穿着囚服,安静地站在被告席上,机械眼扫过法庭内的每一个人。
法庭内的空气仿佛凝固在法官宣读起诉书的尾音里,李林峰的机械眼扫过审判席时,突然捕捉到一抹红色——那抹藏在法袍领口的围巾边缘,像暗夜里未熄的火星。
当法官抬起头,露出覆盖下半张脸的黑色面罩时,整个法庭瞬间陷入死寂。
红色围巾随着他的动作滑落肩头,垂在深蓝色法袍上,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。
“惊讶吗?”他的声音透过面罩传出,低沉而带着金属般的冷硬,“当这个世界的规则无法还你公道,总有人会掀翻这腐朽的审判台。”
法警们瞬间反应过来,纷纷拔枪对准审判席,却被他眼神中的凛冽震慑得不敢上前。
“如果敢对我动手,那国家下场都保不了你们!”他抬手敲了敲身前的法槌,声音透过麦克风响彻全场,“现在,由我重新主持这场审判——一场迟到了数年的、真正的正义审判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