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楚仪也确实撑不住了，眼皮子直打架，闭着眼握着林楚悦的手最后嘱咐道：“你们回去代我向父亲母亲问安，就说我一切都好，特别是母亲那里……你知道怎么说，让她勿要挂心。”
“姐姐放心。”林楚悦给她掖好被角，轻手轻脚退了出去。
由丫鬟带着去花园寻了林楚柔，一路到前厅与林瑾瑜汇合。
马车驶离郡王府，林楚悦不想理会叽叽喳喳兴奋地说个不停的林楚柔，靠在车壁上沉沉阖上眼。
不多久就到了林府。
郭氏早在正院等候多时，见三兄妹进来，目光殷切，“你们大姐姐可还好？”
林楚柔抢先一步，盈盈一拜，“回母亲，大姐姐看着气色尚可，我们去拜见老王妃时，她老人家对大姐多有关怀，各种补品不要钱似的送到大姐姐的千华院，母亲安心。”
郭氏闻言眉头微松，长辈关怀说明看中仪儿这一胎，目光又落在林楚悦身上。
林楚悦上前一步，福身行礼，声音不高不低，“回母亲，确如三姐姐所言，老王妃极为重视着大姐姐。只是……”
“只是什么？”郭氏急问。
林楚悦停顿片刻似是在组织语言，“只是大姐姐初次怀孕，又身在郡王府那等规矩甚重之地，难免损心耗神，今日和我说了会话，就倦了。”
“而且大姐姐害喜严重，胃口不是特别好，房里的邵姨娘还特意送了酸梅子给姐姐。”
她答应了大姐不能让母亲过于操心，但也不能把郡王府生活说的太光鲜，只有知道大姐姐的真实情况，夫人才能为做打算。
郭氏是当家主母，岂能听不出她话外之意？
心头沉沉，眼底露出痛色，轻轻叹了口气，“你大姐姐性子最是要强，郡王府门第高、规矩大，怎能不累……”
郭氏没再追问细节，对林楚悦道：“好孩子，母亲知道了。今日辛苦你们了，下去歇着吧。”
走出正院，林楚柔看了眼林楚悦，哼道：“四妹妹对郡王府知道的倒是多。”
林楚悦疲惫至极，懒得跟她打嘴仗，顺从道：“嗯呢，知道的是比三姐姐要多的多。”
“你！”林楚柔气极。
林楚悦早已走远，留给她一个潇洒的背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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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日才小怼了林楚柔一句，还未体会到怼人的爽，今日……唔，就收到了她的大礼。
“四妹妹！”
林楚柔带着两个捧着锦盒的丫鬟，一阵香风似得刮进知聪院。
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，声音更是甜的腻人，”我外祖家送了节礼过来，我瞧着这几样东西再衬你不过了。”
话音未落，人已带着丫鬟走了进来。
林楚悦心底愕然，这不像三姐姐平时的作风，以往自己惹她不快，三四天不理人是常态，今日莫不是中邪了？
目光落在丫鬟打开的锦盒内，好家伙！那金光差点把眼闪瞎——一整套足金镶红宝石蝴蝶头面。
里面金簪、金钗、金分心、金掩鬓……，金光灿灿，看得人好生喜欢。
“四妹妹瞧瞧，可还喜欢？”林楚柔拿起一支最粗的金钗，目含优越。
“这是我舅舅自家银楼里老师傅亲手打造的，实打实的足金。我看妹妹平日里多是戴银饰，想来金的不多，那银的雅致是雅致，就是太单薄了些。”
方姨娘哥哥方鸿信极有生意头脑，有林敬这个“妹夫”当靠山，一路顺风顺水。
方家每年都会往府里送年礼，准备的礼物也格外用心，就连林楚悦和林楚秀两位庶出小姐也有一份。
“可惜妹妹没有舅舅，不然妹妹何至于过的这么……”林楚柔一副惋惜之色。
林楚悦嘴角抽了抽：知道你是在炫舅，可快闭嘴吧！目光落在那一大片金灿灿上，决定今日就不怼她了。
不就是想用俗气的黄金来讽刺自己吗？
林楚悦实在理解不了林楚柔的兴奋点，就像拿白米饭砸乞丐一样，可不是正中其怀吗？
她只想让这种讽刺来的多一些，因此露出笑容，语气诚恳道：“三姐说的是，足金的东西确实比银的更漂亮。”
分量足，颜色正，看着就让人心安。
“难为姐姐如此为妹妹费心，替妹妹考虑的这般周全。这份心意，妹妹收下了。”
林楚悦真心实意道谢，“谢谢三姐姐，也谢谢方家舅舅。”
林楚柔本以为她会像平时那样怼她几句，原本准备回击过去的话，一下子梗在嗓子眼里，上不去下不来。
因为她发现林楚悦说的是真的，她是真喜欢这副金头面，丝毫没觉得俗气，甚至还目带欣赏。
一拳打在棉花上，就……怪憋人的。
林楚柔抬手摸了摸头上的银丝细蕊珍珠碧玉珠花，心里哼了一声，她才不和这种不懂欣赏的人计较呢。
林楚悦对茯苓吩咐道：“可仔细收好了，这是三姐姐特意为我挑的好东西，单独放起来，莫要与那些寻常物件儿混了。”
林楚柔看着茯苓真的按照林楚悦的吩咐好好收了起来，虽说这礼物是自己在舅舅送的众多东西中挑出来最俗气的一个，但不知为何心里竟有些隐晦的开心。
林楚悦可不知道她这番别扭的心里感受，她只是朴素地认为，收到别人的礼物不管喜欢与否，都要表示感谢和喜欢，这是最基本的礼貌。
关键是，这份礼物，她实在太喜欢！
收了礼，也得礼尚往来，林楚悦喊了云苓，让她把煮好的冰糖桂花赤豆圆子端上来。
林楚柔别别扭扭坐下，第一次在知聪院待那么久，她浑身不自在。
舀了一勺热乎乎的甜汤，赤豆熬出了沙，香甜的桂花配着软糯的小圆子，一口进嘴，暖意顺着喉咙滑下，她眼睛亮了亮，还挺好吃。
忍不住又连舀了几勺。
一时间，屋子里只有两姐妹吃东西时细微的碗勺碰撞声。
明明不想吃，手却控制不住一勺接着一勺，林楚柔闷头吃完，拿帕子按了按唇角，“……味道确实还行吧。”
林楚悦抬头，笑着道：“姐姐喜欢就好。”
林楚柔避开她的目光，要命了这小傻子对自己笑的太甜，不就是一副足金头面吗？果然傻病没好利索，太没见识了。
站起身，硬邦邦道：“我回去了，你自己慢慢吃吧。”
说罢跟后面有狗撵似的，走的飞快。
走出知聪院，冷风扑面，林楚柔觉得自己思绪清明了些，小声嘀咕道：“真是见了鬼了，居然觉得小傻子不傻了之后还挺……可爱。”
摇摇头试图把可怕的想法晃出去，反驳道：“哼，可爱又怎样，我可是因为她实打实受了好多嘲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