继上次被提到“废柴小蛟龙”后“，废柴小蛟龙”这五个字，如同某种开关，精准地戳中了姜暮雨的痛脚。
只见他原本还算平静的脸瞬间垮了下来，额角青筋欢快地蹦跶了两下，捏着兽皮信的手指关节都有些发白。
他恶狠狠地瞪向一旁笑得东倒西歪的红宝，后者立刻捂住嘴，但那双弯成月牙的碧瞳和抖个不停的肩膀彻底出卖了她。
“笑什么笑！”
姜暮雨没好气地嘟囔，声音闷闷的，
“再笑今晚连猫粮都没得吃！”
红宝才不怕他，反而凑得更近，用爪子（人形状态下的手指）戳了戳他的胳膊，挤眉弄眼：
“哎呀呀，原来咱们姜老板还有这么‘威风’的绰号呀？‘废柴小蛟龙’？听着就很……嗯……环保？节能？”
她故意拖长了调子，语气里的促狭都快溢出来了。
姜暮雨一把拍开她的爪子，脸色由青转红，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（或者说龙？）：
“闭嘴！那是那只老孔雀胡说八道！诽谤！赤裸裸的诽谤！”
“哦？”
我也忍不住好奇，一边整理着二叔送来的“特产”，一边状似无意地问，
“所以……这个称呼到底怎么来的？你真的有蛟龙血脉？”
姜暮雨像是被问住了，眼神飘忽了一下，随即又强装镇定，梗着脖子：
“……有那么一点点稀薄到可以忽略不计的远古水族血脉罢了……根本算不上什么蛟龙！更跟‘废柴’不沾边！”
他越说声音越小，明显底气不足。
红宝可不会放过他，立刻拿出手机（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买的），手指飞快地划拉着：
“让我搜搜关键词……‘姜氏’、‘蛟龙血脉’、‘黑历史’……”
“你敢！”
姜暮雨扑过去想抢手机，却被红宝灵活地躲开。
“诶嘿！搜到了搜到了！”
红宝眼睛一亮，大声念出来，
“……据《异闻杂纂》记载，姜氏某一支远祖曾与澜沧江蛟女有缘，故后代偶有血脉显现，多表现为亲水、行云布雨之能微弱……噗，‘微弱’！下面还有评论区补充：‘听说姜家上一代有个小子，觉醒时差点把自己家鱼缸给淹了，被人笑话了好多年，是不是真的啊？’”
红宝念完，抬起头，用一种“原来如此”的夸张表情看着姜暮雨。
姜暮雨的脸彻底红透了，连耳朵尖都染上了粉色。
他一把抢过红宝的手机（这次她没躲），咬牙切齿地删掉了搜索记录，然后气急败坏地解释：
“那是我小时候！灵力控制不稳！意外！意外懂不懂！而且那不是鱼缸！是观景水池！很大的那种！”
“哦——很大的鱼缸。”
红宝和我异口同声，默契地点点头。
姜暮雨：
“……你们俩给我等着！”
他试图转移话题，拿起二叔信里那份长长的债务清单，试图用沉重的经济压力让我们忘记刚才的事：
“看看！看看这账单！都是拜谁所赐！还有心情笑！”
然而并没有什么用。
红宝已经蹦蹦跳跳地跑去冰柜，拿了一盒最贵的冰淇淋塞给我，然后又拿了一盒自己打开，一边挖一边凑到姜暮雨旁边，用甜得发腻的声音说：
“废柴小蛟龙老板，别难过嘛，虽然你呼风唤雨不太行，但算账还是很厉害的呀！以后咱们店就靠你精打细算还债啦！”
姜暮雨气得差点把算盘掰断。
自那以后，“废柴小蛟龙”就成了红宝调侃姜暮雨的专用词汇。
每当姜暮雨试图克扣她的巧克力，或者指挥她干活时， 她就会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，拖长了调子喊：
“哎呀，伟大的废柴小蛟龙老板，您法力无边，能不能自己把这箱货搬了呀？”
或者：
“小蛟龙大人，今天下雨了诶，是不是您偷偷练功啦？不过好像就下了我们店门口这一小块呢，精准抗旱哦！”
每次都能成功让姜暮雨炸毛，却又拿她没办法。
甚至有一次，隔壁花店老板娘养的猫走丢了，跑来问我们有没有看见。
红宝立刻抢答：
“阿姨您别急，我们姜老板可是……呃，水系专家！说不定能帮您算算猫咪是不是掉哪个水坑里了呢！”
结果姜暮雨被老板娘缠着问了半天“水系专家”是怎么找猫的，尴尬得差点用脚趾抠出三室一厅。
当然，玩笑归玩笑。 我们也逐渐发现，姜暮雨那点“微弱”的血脉并非全无用处。
比如店里湿度总能保持得恰到好处， 夏天尤其凉爽， 偶尔附近管道堵塞，他伸手摸一下就能疏通， 甚至有一次红宝玩火差点把货架点了，也是他情急之下引来自来水龙头里的水给泼灭的（虽然水量小得只够浇灭一根火柴，但时机抓得极准）。
“废柴小蛟龙”这个称号，与其说是嘲笑，不如说是我们之间一个心照不宣的、带着亲昵意味的玩笑。
它提醒着我们，身边这个看似懒散抠门的便利店老板，也有着不那么普通、甚至有点可爱的另一面。 （虽然姜暮雨本人坚决否认这一点，并声称如果再听到这个称呼，就把所有巧克力都换成苦瓜味儿的。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