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7章：东宫宴无好宴
太子府的后花园里，姹紫嫣红的牡丹开得正盛，微风拂过，花香混着酒气弥漫在空气中。顾云裳刚落座，还未端起茶杯，一道尖酸的声音便率先打破了表面的和谐。
“哟，这不是夜王妃吗？王爷远在北境浴血奋战，您倒是有闲情逸致来参加赏花宴，真是好雅兴。”说话的是户部尚书家的千金柳如烟，她斜倚在美人靠上，手中把玩着一方绣帕，眼神里的讥讽毫不掩饰。
周遭的贵女们瞬间安静下来，纷纷将目光投向顾云裳，等着看她的笑话。太子妃郑氏端着酒杯，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，显然是乐见其成。
顾云裳抬眸，淡淡扫了柳如烟一眼，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锐利：“柳姑娘这话就说得偏颇了。王爷为国出征，是尽忠职守；我应太子妃之邀赴宴，是全礼数。难不成在柳姑娘看来，女子就该整日闭门不出，以泪洗面，才算得上是心系夫君？”
这话一出，柳如烟的脸色瞬间涨红。她本想嘲讽顾云裳不顾夫婿安危，却反被将了一军，一时竟不知如何反驳。
一旁的王夫人适时开口，端着长辈的架子，慢悠悠道：“云裳啊，柳姑娘也是心直口快，你也别往心里去。只是你如今身为夜王妃，一举一动都关乎王府颜面，王爷不在京中，你更要谨言慎行，莫要让人抓住把柄才是。”
“多谢王夫人提醒。”顾云裳微微颔首，语气却不卑不亢，“不过我觉得，身正不怕影子斜。只要行得端坐得正，何须怕人说三道四？倒是王夫人，近日府中事务繁多，还有心思来参加赏花宴，真是难得。”
王夫人的脸色一僵，她近日正因供应商违约金的事焦头烂额，顾云裳这话无疑是戳中了她的痛处。她攥紧了手中的茶杯，指尖泛白，却碍于场合，不好发作。
太子妃郑氏见气氛有些紧张，连忙打圆场：“今日是赏花宴，诸位妹妹还是莫要谈这些扫兴的事。来，尝尝这新酿的桃花酒，味道甚是不错。”
侍女们立刻上前，为众人斟上酒。顾云裳端起酒杯，浅酌了一口，酒液清甜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。她心中冷笑，果然是无好宴，这酒怕是也没那么简单。
这时，另一位贵女，骠骑将军家的千金赵灵儿站起身，故作娇憨地说道：“夜王妃医术高超，不如给我们也看看相？听说王妃还会解毒，不知能不能看出这酒里有没有毒啊？”
这话带着明显的刁难，满座贵女都哄笑起来。赵灵儿一向与柳如烟交好，今日便是特意来给顾云裳难堪的。
顾云裳放下酒杯，目光扫过赵灵儿，嘴角勾起一抹淡笑：“赵姑娘说笑了，这是太子妃府上的酒，自然是干净的。不过要说解毒，我倒是略懂一二。前几日还研制出一种新药，能让人……心直口快，藏不住心里话。”
她说着，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在赵灵儿身上。赵灵儿心中一慌，莫名觉得有些不安，却还是强撑着说道：“王妃可真会说笑，哪有这种药。”
“是不是说笑，试试便知。”顾云裳端起自己的酒杯，似是无意般，与身旁侍女手中的酒壶碰了一下，酒液溅出几滴，落在了赵灵儿的酒杯里。她动作极快，旁人根本没察觉。
众人继续饮酒赏花，可没过多久，赵灵儿便开始坐立不安。她先是脸颊泛红，而后眼神迷离，嘴里开始念念有词。
突然，她猛地站起身，指着柳如烟，大声说道：“柳如烟，你昨天还跟我说，要联合王夫人，在宴会上给顾云裳下绊子，让她出丑！还说要把她灵泉的秘密泄露出去，让她身败名裂！”
这话一出，满座皆惊。柳如烟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，她连忙上前，想要捂住赵灵儿的嘴：“赵灵儿，你胡说什么！”
“我没胡说！”赵灵儿一把推开她，继续嚷嚷道，“还有你，王夫人！你给了我五千两银子，让我在宴会上刁难顾云裳，说只要能让她难堪，就再给我五千两！你还说，等萧夜白死在北境，就让三皇子娶我做侧妃！”
王夫人的脸色铁青，气得浑身发抖：“你这个疯女人！满口胡言乱语！”
太子妃郑氏也坐不住了，她厉声喝道：“赵灵儿！你喝醉了，快把她带下去！”
几个侍女连忙上前，想要将赵灵儿拉走。可赵灵儿却挣扎着，继续喊道：“我没醉！我说的都是实话！柳如烟还偷了她爹的官印，想跟蛮族做交易，换取好处！”
柳如烟吓得面无人色，瘫坐在椅子上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花园里乱作一团，贵女们议论纷纷，看向柳如烟和王夫人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震惊。顾云裳端着茶杯，慢条斯理地喝着茶，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。她早就看出赵灵儿和柳如烟心怀不轨，便悄悄给她下了点“吐真散”，这药不会伤人，却能让人在短时间内说出心里话，正好让她们自食恶果。
太子妃郑氏脸色难看至极，这场赏花宴本是她设下的局，想借机打压顾云裳，没想到反倒闹得如此狼狈。她狠狠瞪了王夫人和柳如烟一眼，强作镇定地说道：“赵灵儿定是喝醉了，胡言乱语，诸位妹妹莫要当真。今日的宴会就到此为止吧，大家都散了吧。”
贵女们哪里还肯留下，纷纷起身告辞，临走时还不忘对柳如烟和王夫人指指点点。柳如烟和王夫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，在众人的鄙夷目光中，灰溜溜地离开了。
花园里只剩下顾云裳和太子妃郑氏两人。郑氏看着顾云裳，眼神冰冷：“王妃好手段。”
“太子妃过奖了。”顾云裳放下茶杯，语气平淡，“不过是以其人之道，还治其人之身。若不是她们先心怀不轨，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。”
“你就不怕我治你的罪？”郑氏沉声道。
“太子妃要治我的罪，也要有证据才行。”顾云裳站起身，理了理裙摆，“今日之事，是赵灵儿酒后失言，与我何干？倒是太子妃，身为东宫主母，却纵容府中女眷挑拨离间，怕是也难辞其咎。”
说完，她微微躬身，语气疏离：“时辰不早了，本宫也该回府了。多谢太子妃的‘盛情款待’。”
看着顾云裳离去的背影，郑氏气得将手中的酒杯狠狠摔在地上，碎片四溅。她怎么也没想到，精心策划的赏花宴，竟会变成这样一场闹剧，反而让顾云裳占了上风。
顾云裳坐上马车，嘴角的笑意再也忍不住。她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，里面还剩一点吐真散。这药是她用空间里的药材炼制的，效果甚好，今日正好派上了用场。
马车缓缓驶离太子府，苏墨染派来的伙计早已等候在门外。见顾云裳平安出来，伙计连忙上前：“王妃娘娘，您没事吧？”
“没事。”顾云裳摇了摇头，“回去告诉苏掌柜，一切顺利。”
马车继续前行，顾云裳靠在车壁上，心中却并未放松。今日之事，不过是个开始，萧夜白不在京中，这些牛鬼蛇神只会越来越猖狂。她必须更加谨慎，才能守住夜王府，守住百草堂，等萧夜白凯旋归来。
回到王府，福伯早已在门口等候。见顾云裳平安归来，他松了口气：“娘娘，您可算回来了，奴才担心坏了。”
“我没事。”顾云裳笑了笑，“倒是让你担心了。”
“听说太子府那边闹得沸沸扬扬，柳尚书家的千金和王夫人都出了丑，是不是您……”福伯话没说完，却满眼都是敬佩。
顾云裳点了点头，并未多言。她走进书房，拿起桌上的纸笔，开始给萧夜白写信。她没有提及今日的闹剧，只说了些京城的琐事，让他安心征战，不必担心京中之事。
写完信，她将信交给暗卫，让他快马送往北境。看着暗卫离去的背影，顾云裳心中默念：萧夜白，你一定要平安归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