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胡说!!!”柯南喘着粗气,巨大的情绪起伏让他眼前发黑,一时之间竟找不到有力的言辞来反驳。
远介的话,像毒蛇一样钻入他的耳朵,撕扯着他一直坚信不疑的信念基石。
“你只是享受这种智力凌驾于他人之上的快感罢了。”远介的声音冷酷而清晰,继续着无情地剖析。
“你扪心自问,你现在如此执着地要抓住我,打倒我,把我送进监狱,难道真的是为了那些你至今都拿不出实证的‘莫须有’的罪名?为了你口中那套空洞的‘正义’?”
他顿了顿,然后抛出了最致命的一击,声音不大,却如同惊雷炸响在柯南耳边:
“不。你只是为了小兰罢了。”
这句话,像一把烧红的匕首,精准无比地刺入了柯南内心最深处、最惶恐、最不愿被触及的角落!
将他所有试图用“正义”、“揭露黑暗”包裹起来的真实动机,血淋淋地剥了出来!
柯南的双目,瞬间赤红!一直以来的伪装、理智、算计,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!
他不再掩饰,也无法掩饰,那被戳破最核心秘密后的暴怒与癫狂!
“那又如何!!!”他嘶吼着,声音因为极度激动而扭曲,“小兰本就是我的!我的!!!从小就是!永远都是!!!”
他承认了。在极致的刺激下,他抛弃了所有冠冕堂皇的理由,吼出了心底最原始、最蛮横的占有欲。
看着柯南这副彻底失态、如同野兽护食般的模样,远介忍不住,真的低声笑了起来。
那笑声里充满了愉悦,一种看到猎物按照最丑陋剧本表演的愉悦。
他甚至还伸出舌尖,轻轻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,然后,用一种缓慢的、带着某种回味般的、极其恶劣的语气,轻轻吐出了三个字:“小兰啊……”
他故意停顿了一下,欣赏着柯南瞬间僵直的身体和几乎要喷火的眼睛。
“啧啧啧~。”远介那轻佻语气中的意味不言而喻........
“啊啊啊啊啊——!!!!!!”
柯南脑中那根名为“理智”的弦,彻底崩断了!伴随着一声不似人声的、混合了极致愤怒、屈辱、憎恨和疯狂的嚎叫,他猛地蹲下了身!
右手飞快地按在了脚力增强鞋的开关上!鞋侧和鞋底的指示灯瞬间爆发出刺眼的蓝光!能量充能的嗡鸣声在实验室里尖锐地响起!
他要杀了他!不,杀了他太便宜了!他要亲手废了这个混蛋!用这灌注了阿笠博士最高科技和此刻他全部恨意的足球,狠狠踢碎他那张令人作呕的脸!
然后,动用父亲工藤优作在国际上的人脉,联系FbI,动用一切手段,把这个高桥远介抓起来!用上吐真剂,用上所有合法、非合法的手段!
他要他身败名裂!要他生不如死!要他为自己亵渎兰的每一个字,付出最惨痛、最沉重的代价!!!
足球腰带的开关也被按下,一颗特制的、硬度远超平常的足球弹射而出,尚未完全膨胀,就被柯南鞋上狂暴的蓝光锁定!
就在这千钧一发、杀意沸腾的瞬间——
远介的冷笑声,再次响起。没有慌张,没有躲避,只有一种更深沉的、近乎悲悯的嘲讽。
“你凭什么说,小兰是你的?”
柯南充能的动作,因为这句完全颠倒是非的话语,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。
他抬起头,血红的眼睛瞪着远介,仿佛听到了世间最荒谬的笑话,那是愤怒到极致后反而产生的、扭曲的失笑:“你放屁!!!我和小兰十几年的感情,你算什么东……”
“难道不是吗?”远介毫不客气地打断他,目光如冰锥,刺向柯南眼底深处,“小兰,也许只是‘喜欢过’你一段时间而已。一两年?或许更短。而你,工藤新一,你‘喜欢’小兰多久了?十三年?还是从幼儿园开始?”
他的语气变得极其尖锐,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把刀子:“你早就把小兰看作了你的私有物品,你的所有物。你口口声声爱她,可你的‘爱’,落到实处了吗?”
远介猛地站起身,虽然没有向前逼近,但那陡然拔高的气势,却让实验室的空气都仿佛降低了温度。
他看向柯南的眼神中,第一次毫不掩饰地,迸发出了凛冽的、近乎实质的杀意!
“小兰从七岁开始,父母分居,她就开始学着照顾那个不靠谱的毛利小五郎!”
远介的声音陡然提高,带着怒意,也带着一种为小兰不平的控诉,“从那时候起,到国中,到高中!这么多年来,你这个所谓的‘青梅竹马’,‘最好的朋友’,‘未来的男朋友’,你帮过她哪怕一次吗?!”
柯南的身体,剧烈地颤抖了一下。
“不仅没有帮她!”远介步步紧逼,言辞如刀:“你甚至还要让她来照顾你!!!无论你是工藤新一,还是变成江户川柯南,住进毛利侦探事务所,饮食起居,哪一样不是小兰在操心?“
”她给你做饭,给你洗衣服,给你打扫房子,担心你的学业和安全!而你,工藤新一,除了隐瞒和欺骗,除了带给她无尽的担忧和等待,你还给了她什么?!”
“我……”柯南张了张嘴,想辩解自己是为了保护她,但话堵在喉咙里,在远介那狂暴的、基于事实的质问下,显得如此苍白无力。
“你学生时代的假期,可以去夏威夷,跟你那个神通广大的父亲学开枪、学开飞机、学开船、学拆弹!你可以窝在书房里看你那些厚厚的侦探小说和犯罪心理学!”
远介的怒火仿佛被点燃,他仿佛真的在为一个女孩遭受的不公而愤怒。
“可小兰呢?!她的假期在哪里?!她只能待在那个充斥着烟酒味的侦探事务所里,一边写作业,一边收拾房间,洗衣服,买菜,做饭!等着她那个经常醉醺醺的父亲回来,也等着……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突然出现、又突然消失的你回来!”
“不说所谓的物质帮助,单说你自己........”
“你给小兰亲手做过一顿饭吗?!你知道她喜欢吃什么,讨厌吃什么吗?!你给她打扫过一次房间吗?!你了解她每天除了上学、空手道、照顾父亲之外,还有哪些烦恼,哪些小小的梦想和期待吗?!”
远介的声音在实验室里回荡,震得阿笠博士都闭上了眼睛,不忍再看。
“你不知道!不........”话说出口的瞬间,远介几乎是立刻的否定了自己........
远介自己给出了答案,语气充满了鄙夷:“其实你什么都知道!你知道小兰因为父母长期分居,内心对稳定亲密关系有着深深的不信任和本能的恐惧!你知道小兰外表温柔,内心却比谁都坚强、独立!可你!你明明知道这一切!”
他的手指几乎要指到柯南的鼻尖,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发抖:“可你依旧在用‘爱’的名义,肆无忌惮地伤害她!利用你们所谓的‘青梅竹马’身份,利用所谓心理学的‘吊桥效应’;
一次次带她卷入案件,在她恐惧时扮演保护者,潜移默化地塑造你‘完美无缺’、‘不可或缺’的青梅竹马形象,让她在依赖和习惯中,越来越难以离开你!”
远介深吸一口气,最后的指控,如同最终的审判,狠狠砸下:“帝丹高中有多少女生给你的情书,你拿到小兰面前显摆,打击她的自信心,满足你的虚荣!”
“可有多少男生给小兰的情书,全都被你偷偷处理掉了?!你一直在用各种方式,排除潜在的竞争者,确保她始终在你的视线和掌控范围内!”
“工藤新一!”远介直视着柯南那双因为极度震惊、愤怒、以及……被彻底看穿的恐慌而睁大到极限的眼睛。
“你才是那个,用‘爱’包装着自私的占有欲,多年来一直在无形中伤害她最深的人!!!”
“你的爱,从来就不平等!你的爱,从来没有具体地、踏实地落到过她的需要上!你爱的,只是‘拥有小兰的工藤新一’这个形象带来的满足感!!!”
“轰——!!!”
远介这一番狂风暴雨般的怒吼,如同一把最锋利的手术刀,不仅剥开了柯南【工藤新一】内心最深处的、连他自己都可能未曾清晰意识到的丑陋与肮脏,更是将他一直赖以支撑自己行为的信念基石,彻底击得粉碎!
柯南的脸色,在刹那间褪尽所有血色,变得惨白如纸,比死人好不了多少。
他踉跄着后退一步,脚力增强鞋上的蓝光不知何时已经熄灭,那颗特制的足球“噗”地一声无力地掉落在冰冷的地面上,滚到了一边。
他站在那里,小小的身体摇摇欲坠,眼神空洞,仿佛灵魂已经被刚才那番话抽离。
远介的每一个字,都像重锤砸在他的心上,将那些他或许隐隐有所察觉、却始终不愿深想、更不愿承认的卑劣念头,赤裸裸地、血淋淋地暴露在了他自己都不得不面对的“阳光”之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