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青明出手救了丫头,虽然青明与青叔自己人知道,与新月饭店拍卖的三味药材并没有关系,可在外人看来却是以三味药材为药引,这才救了丫头。这层误解,无形中为二月红欠下张启山一份难以偿还的人情,也成了张启山此刻能请动他一同下矿的重要筹码。
丫头病情稳定后,张启山的邀请便如期而至。青明冷眼旁观,对张启山的执着深感不解。可看在张启山未来于国难中尚存一丝血性的份上,出言提醒:“佛爷,矿山之事,关键在您。只要您按兵不动,不踏入矿山半步,日本人纵有千般诡计,也如无头苍蝇,无法真正触及核心。
他们若真有能耐自行进入,又何须大费周章,弄那辆诡谲的鬼车驶入长沙,布下疑阵,引九门入彀?” 说罢,青明更是将手中掌握的,关于鬼车乃日本人精心策划的铁证,直接交给了张启山。证据确凿,指向清晰。
然而,张启山翻阅证据时,眼神虽凝重,却并无多少意外,仿佛早已料到几分。他放下文件,目光坚定如铁:“青明小姐好意,张启山心领。但事关长沙城安危,乃至更深层的隐患,我不能坐视不理。日本人如此处心积虑,矿山之下所图必然不小。我必须亲自下去,弄个明白。”
这番冠冕堂皇的说辞,并未能说服青明。反而让青明心中疑窦更深,一个念头悄然浮现:张启山是否早已知道矿山之内究竟藏着什么?联想到关于张启山身世的秘闻——其父因与外族女子结合并生下他,而被家族断手驱逐。
这惩罚在外人看来虽严厉,远超寻常,可想想张麒麟的父母,还有黑背老六的父亲,自己这世的祖父,那可都是直接付出了生命为代价。张启山的父亲只是断手驱逐,且还带走了张家子弟,还尤其是嫡系麒麟。这背后是否隐藏着与矿山秘密相关的纠葛?
为了印证猜测,青明开门见山,话语直指核心:“佛爷,若你所求恐怕并非表面所言,长沙城都知佛爷来自东北一个家族,不知这可是关乎家族旧事,或矿山深处的某件具体之物,我九青商会或可提供助力。我在此承诺,绝不与你争夺其中之物,如今是多事之秋,不想长沙城发生动乱,或可助你一臂之力,以更稳妥的方式达成目的。”
张启山闻言,眼底闪过一丝极快的波动,但迅速恢复了平静,若不是清明一直用神识观察着张启山,都无法发现那丝波动。张启山依旧以长沙安危为盾,婉拒了青明的提议,语气坚决,不容置疑。
至此,青明心中的猜测已八九不离十。“良言难劝该死的鬼,”她暗自冷笑,“既然你执意要跳,我又何必再做恶人,阻碍了别人的‘前程’?”
看来,这张启山的祖父是张家族长,父亲是张家麒麟,若不是发生了与外族女子结合生下张启山一事,恐怕就是下一任的张家族长。张家之事恐怕比日后失忆的张麒麟都知之甚多,而某些心思,恐怕也并非是在日后年老之时才萌生,其根深种,早已有之。
想通此节,青明顿感索然无味。长沙城的这盘棋,因张启山这枚不按常理出牌,且怀揣私心的棋子,变得混乱而缺乏挑战。面对早已知道的结局,她不想再在此地浪费时间。
回到青府,室内静谧。青明翻阅着手下收集来的、关于全国各地的战况密报,烽火连天,局势糜烂,字里行间透出的沉重气息让她有些烦躁。她放下文件,揉了揉眉心,与九幽沟通道:
“九幽,你真的无法锁定张家族地以及那张麒麟的具体所在吗?”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。
空气中似乎泛起一丝无形的涟漪,九幽回应道:“主人,非我不愿,实是规则所限。当初那诡异能量反噬此界天道本源后,天道做了最坏的打算,为保最后火种,几乎是本能地采取了最极端的保护措施——它动用剩余力量,强行隐去了与张家古楼、张麒麟相关的绝大部分命运轨迹与天机线索。
这并非寻常的隐藏,而是近乎从世界‘背景板’中将其暂时‘擦除’。莫说是我,即便是玄穹子这个天道化身亲至,以其天道之能卜算通天,也无法在天道自设的屏障与诡异能量干扰的双重影响下,也难以精准定位。”
九幽继续解释道,语气中带着对天道行事的不认同:“想要找到他们,如今只有两条路:一是等待既定的‘剧情节点’,待他们因使命或因果自行现身;二是依靠凡俗手段,广布人手,依据零星线索慢慢探寻。
任何试图直接以玄法神通窥探其所在的举动,都会同时触动天道设下的保护屏障和诡异能量的污染感知,结果只能是徒劳无功,甚至可能打草惊蛇。”
说到这里,九幽忍不住再次吐槽起来:“说起来,也是此界天道当初一步错棋。它本想借助自身本源创造的麒麟血脉,去安全吸收那滴在洪荒大劫中陨落的麒麟族嫡系精血,以期培养出能对抗诡异能量的终极武器——张麒麟。
它天真地以为,避开诡异能量就能成功。却不知那诡异能量因麒麟精血的反噬而生,与精血本身可谓同源共感,犹如光影相随。即便诡异能量只有模糊的本能意识,它对麒麟精血和身负麒麟血脉张麒麟的感应和,某种程度上甚至比创造了麒麟血脉的天道还要高!
天道想绕开它?简直是异想天开。结果您也看到了,非但没绕开,反而被诡异能量敏锐地察觉到了张麒麟这个‘核心’的存在。张家的使命被扭曲污染,变成了收集和保护代表诡异能量的陨铜。而张麒麟本人……更是因此承受了无尽的痛苦与天授失忆。这一步,当真是糊涂至极!”
青明静静地听着九幽的抱怨,目光再次投向窗外阴沉的天际。长沙城的故事哪怕多了自己一行剧情外的变数仍在继续,张启山即将带领队伍深入危机四伏的矿山,去追寻他或许早已知晓的秘密。而她自己,是继续留在此地观察这注定的轨迹,还是转而布局,将目光投向更广阔却更混乱的华夏大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