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王二狗被包拯一声惊堂木吓得浑身一哆嗦,瘫软在地,得得瑟瑟地开口,声音发颤,开始讲述那段埋藏了十几年的隐秘:
“禀……禀青天大老爷……小人……小人名叫王二狗,确是王家庄人士。一直……一直以走村串乡做点小买卖为生……”
他吞咽了一下口水,眼神飘忽,陷入了回忆:“大概……大概在二十年前,小人有一次在外县跑商回来的路上,天都快黑了,在路边……发现了一个晕倒的女子,看着挺可怜。小人一时心软,就把她……把她背到了附近的医馆。”
“她醒了之后,哭哭啼啼,说自己无处可去。小人看她一个弱女子,孤苦无依,一时……一时糊涂,就把她带回了小人当时租住的地方暂时安顿。”王二狗的声音越来越低,带着悔意。
“后来……后来慢慢熟了,她才告诉小人,她叫刘金朵,是……是逃婚出来的。她说她爹娘为了给她哥哥凑彩礼娶媳妇,硬要把她嫁给邻村一个打死过三个老婆的老鳏夫。她心里害怕,就偷偷跑了出来,一路流浪……”
“小人当时问她娘家是哪里人,她说是……是蓝田县,魏家村人氏。还说她爷爷那边是早年逃难去的魏家村,所以整个村子里,连上她叔叔家,也只有两户姓刘的人家。”王二狗舔了舔干裂的嘴唇,“蓝田县离咱们这儿隔了一条宽阔的大运河,路途遥远,小人也无从打听真假……当时看她可怜,又……又颇有几分姿色,便也就信了,让她留了下来……”
“后来……后来她就跟了小人。在租住的房子里住了大概两年多……直到……直到她有了身孕。”王二狗的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,“而且……她的肚子出奇的大,后来请了郎中诊治,才说是双胎……”
“起初……起初小人心里……是有所怀疑的……”王二狗说到这里,声音变得迟疑而沉默,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。
“啪!”包拯惊堂木一拍,厉声道:“怀疑什么?从实招来!不得有丝毫隐瞒!”
王二狗被吓得一抖,像是下定了决心,闭着眼喊道:“因为……因为小人一直以为……自己是不能生育的!!”
“什么?!” “嘶——!”
此言一出,满堂皆惊!惊呼声此起彼伏!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反转惊呆了!
尤其是跪在一旁的王铁柱和王金银兄妹,更是猛地抬起头,瞪大了眼睛,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和巨大的震惊!一直以为的父亲,竟然……竟然可能不是亲生父亲?甚至他自己都认为无法生育?!
包拯的目光也瞬间变得无比锐利,看向王铁柱兄妹的眼神充满了复杂,然后又死死盯住王二狗:“此言当真?!继续说下去!”
王二狗仿佛豁出去了,语速加快,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意味:“小人不敢欺瞒大人!小人……小人与原配妻子刘金花成亲三四年,都……都没有一儿半女。村里人背后没少嚼舌根。后来……后来有一次,小人的一个朋友来家喝酒,我们两人都喝多了,醉得一塌糊涂……第二天醒来才发现……才发现三个人不知怎么竟睡在了一张床上……”
他脸上露出羞惭和痛苦的表情:“当时浑浑噩噩,也没多想。可……可就在一个月之后,金花她……她就诊出了喜脉!小人当时心里……心里虽然别扭,但也……但也只能稀里糊涂地认了下来。因为小人自己也怀疑……是自己有问题……”
“为什么怀疑自己?”包拯追问。
“因为……因为小人年轻时气盛,跟人打架,下面……下面受过重伤。”王二狗艰难地说道,“当时偷偷找郎中看了,郎中说……说恐怕对子嗣方面……不太友好。所以……所以铁柱出生后,小人虽然高兴,但心里始终……有个疙瘩。”
“后来,又隔了四年,金花她……又一次怀上了。”王二狗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,“小人本来还挺高兴,以为上次是误诊,自己没问题了。可直到……直到金花生下金银……”他看了一眼脸色惨白的女儿,“小人……小人私下里掰着手指头仔细算了算月份……好像……好像不满九个整月……那时候……小人正好在外跑商,走了将近两个月……”
他低下头,声音沉闷:“所以……所以小人一直以为……女儿……恐怕也不是小人的种……至于儿子……既然月份对不上,那自然……自然也不一定是了……”
这番话,如同一个个惊雷,炸得公堂上所有人外焦里嫩,目瞪口呆!
原来如此!原来王二狗对前妻子女如此冷淡疏离,甚至默许后妻刘金朵虐待王金银,根源竟然在这里!他内心深处,根本不相信这对儿女是自己的血脉!他一直活在“无法生育”和“被戴绿帽”的双重阴影和屈辱之中!
所以,当刘金朵怀上双胞胎时,他的“怀疑”达到了顶峰?这或许正是他后来策划“假死”的深层动机之一?
那刘金朵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?她怀的双胞胎又是谁的?王二狗的假死,仅仅是为了摆脱过去,还是隐藏着更大的阴谋?
所有的线索,似乎都指向了那个已经“投井自尽”的刘金朵!她,才是解开所有谜团的关键!